《邪神她在联邦卧底当中医》糖心柿子

20、镜子

　　江年也在观察这面镜子，她迅速梳理知识，在脑海里找到一条对应的信息。

　　杰森瞪大了牛眼上前一步，江年和他对视，都从对方眼睛里得到了答案。

　　名字为“美”的邪神，号称善主，与镜子有某种关联，喜好改变样貌。
　　是“美”在搞鬼！

　　江年想起来，当时那位陌生的嫌疑人也拿了一面镜子，精致小巧，与黛西的镜子有种莫名的相似感，就像出自同一位工匠之手。

　　竟然遇到了美的信徒。

　　同为邪神，如果她追捕美的信徒，会不会被美察觉，谁知道邪神之间有没有交情，会不会识破她这个冒牌货？

　　“队长，还有一个人没有检查。”海生手拿检测仪器，直面蒋君。

　　很少能在海生脸上看到隐隐的逼迫意味，他毫不掩饰：“我记得当时你也在场，大家相距不远。我们的芯片都发了出警报，为什么只有你的芯片没有响？”

　　大家的思路一顿，他这是在怀疑队友？

　　蒋君感受到明显的敌意，皮笑肉不笑，“我怎么知道？或许该去问嫌疑人，问她为什么不攻击我。”

　　杰森听着两边都有道理，不知如何是好。

　　江年知道她这位舍友另有本事，可能早就摆脱了芯片的控制。这种潜藏在联邦里的人物，一般不会在刚出任务的时候就露出马脚。

　　“好了好了，芯片都没有响，难道还不相信联邦的最新科技吗？”
　　江年伸出胳臂挡在蒋君身前，笑盈盈打着圆场，“她那时候刚好被我挡在身后，可能被嫌疑人忽略了吧。”

　　突如其来的好意让蒋君神情有点别扭，奇怪地看了看江年。

　　江年报以友好的笑容，她知道蒋君没问题，因为她也没有看到死去的人活过来，但为了掩藏身份，江年不能直说。

　　而海生的敌意被一张和气的笑脸化解，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怀疑的风波终止，线索又断了。
　　既然伊桑已经找到，第三巡查小队还要继续吗？杰森犯了愁。

　　“我赢了，不是黛西。”蒋君在沉默的气氛中悠悠道。

　　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有江年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和江年的赌约“带走伊桑的人是不是黛西”，蒋君赌的“不是”，她赌赢了。

　　也就是说蒋君和江年一样，看到了嫌疑人的真实样貌！只不过江年碍于芯片警报不能多说，她却可以。

　　“你看到那人的样子了。”江年笃定。

　　蒋君又放下一枚炸弹：“我的设备拍到了。”

　　由于精神污染可以通过电子影像传播，为了安全起见，巡查员一般只在伪装潜入的时候进行记录和共享。

　　可这次，蒋君恰巧开启了录影设备。

　　杰森拦住她播放影像的动作：“等等，你可以画出来吗。”

　　他并不是怀疑蒋君，只是小心谨慎，毕竟一段含有邪神信徒的影像或许造成不可挽回的污染。相对而言，画画就安全多了。

　　蒋君懒洋洋勾起嘴角，“当然可以。”

　　就在蒋君作画期间，江年手头来了个大活。

　　伊桑把她带到一处宽敞的地方，把他破破烂烂，仿佛刚经过一场大战的机甲放出来，零件散落了一地。

　　他语气诚恳，神态近乎恳求。

　　“江年，我知道每个巡查小队的维修员都用贡献点来交易，但我们是第一次出任务，还没有贡献点，我先赊账，或者用联邦币来付订金可以吗？”

　　江年沉默，她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份是机甲维修师。

　　伊桑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愿意，继续恳求：“你也知道如果今天的案子成功，每人会分到不少贡献点吧，我不想缺席后面的行动，你应该能明白，拜托了。”

　　江年还是沉默，她也是刚刚知道为队友修机甲可以赚贡献点。

　　伊桑咬咬牙：“好，我承诺，如果这次任务成功的话，我分给你一成贡献点，怎么样？”

　　伊桑：“两成，不能再多了。”

　　江年喜怒不形于色：“你对机甲的外观有要求吗？”

　　伊桑：“啊？啊，没有，可以正常工作就好。”

　　江年：“我知道了。”

　　她让伊桑帮她拿一下工具箱，然后离远一点，不要打扰她维修机甲。

　　江年悄悄扭过头去，发出一小声雀跃的欢呼，高兴得不得了。

　　她找到赚钱门路了！升职加薪就在眼前，仿佛明天她就可以摆脱邪神身份，逃离联邦！

　　精神力沉浸，通过光脑连接机甲。

　　伊桑的机甲看起来破损严重，实际只受了一些跌打损伤，没有大问题。

　　而外壳修补是江年医术中最薄弱的一项。

　　江年不敢放松，一边用精神力解析修复结构，一边拿工具描绘机甲脉络，她浑身紧绷，呼吸都在放缓。

　　长时间的叮叮当当过后，江年抹了一把汗。

　　“好了。”她让伊桑来验收。

　　面对自己被五颜六色的星星涂了个满身的机甲，伊桑目瞪口呆，几乎认不出来是自己的机甲。

　　见顾客好像不太满意，江年急急地说：“我问过，你不在乎外表，能用就行。”

　　但实际上伊桑根本没想过机甲还可以被画成这样。

　　这算什么？知道自己喷漆不均匀，所以干脆摆烂乱涂乱画？
　　谁会开这样的机甲出门！虽然能用，但有点丢人……

　　在伊桑幽怨的眼神中，江年也退了一步：“算了算了，大不了我给你降点价，只收一点五成的贡献点。”

　　伊桑看在喷漆还能改的份上，勉强同意了这场交易。

　　蒋君的画作已经完成，画得很好。
　　不是恭维，江年一看就知道，和自己画出的一堆歪歪扭扭的五角星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蒋君的画栩栩如生，人物的每一个细节逼近真实，比电子屏都要清晰。

　　嫌疑人身穿白色套裙，耳边夹着一朵洁白的栀子花，东方长相，妆容精致，正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对镜描眉。

　　就是江年在十字街口见到的陌生女人。

　　光脑迅速查找到此人信息。

　　她名叫周芳存，之前和格雷戈就职于同一家科技公司，在五年前被公司裁员，然后销声匿迹，谁也没有她的消息。

　　杰森叫格雷戈过来认人，试图获取更多的信息。

　　格雷戈端详周芳存的照片，确定道：“不认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或许你又忘记了？”江年问。

　　格雷戈坚持道：“不，我绝对没有见过她。”

　　两人之间的交集只是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同事，而且还是在五年前。周芳存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在五年后杀死格雷戈？

　　江年学着辛迪的样子，领先队友一步，开始查找周芳存的家人信息。

　　系统资料显示，周芳存一共有六个兄弟姐妹，都因为一场污染泄露事故而受伤，卧病在床，需要治疗舱不断地供养才能维持生命。

　　周芳存被公司开除以后，无法支付高额的治疗费，只能带着家人回家休养，她的三个姐姐和两个哥哥先后去世，只剩最小的妹妹活的久些，却也在上个月去世。

　　上个月！刚好是格雷戈第一次看见亡妻的时间！

　　看样子，周芳存似乎把家人的死怪罪在格雷戈头上。江年又搜索了一个时间点。

　　五年前格雷戈的妻子逝世，和周芳存被公司开除几乎就在同一时间！

　　不，江年仔细梳理，时间顺序是这样。

　　格雷戈为女儿订购机械义肢，格雷戈妻子逝世，周芳存被开除的同时格雷戈被降职，黛西取消机械义肢订单，周芳存的亲人死亡，格雷戈被追杀。

　　这之中一定存在某种关联，或许是交易？

　　那家公司是一家科技公司，周芳存在里面的职务是研究员，格雷戈是销售部业务员，两个人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

　　“你为那家科技公司做了什么事？”江年问。

　　格雷戈呆呆地：“我忘记了。”

　　他的声音飘了很远，又留恋般地回荡，“我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我们当时，真的很幸福。”

　　意料之中的答案，只要格雷戈的精神污染没有消除，他就不会想起一些事。

　　江年一直知道是格雷戈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妻子，毕竟向神祷告的人不会说假话。
　　她忽然很好奇，当时究竟有多幸福，他才会对最亲近的人痛下杀手。

　　透过那双黄昏般怀恋的眼眸，已经混浊的瞳体不再年轻，这位浑浑噩噩的先生却仿佛回到了当初，他最幸福的一刻。
　　格雷戈露出孩童般的笑容。

　　江年只觉得烦躁，似乎精神污染透过这些线索又降临在了她的身上。

　　联邦派出的S级小队遥遥无期，杰森的指挥是：等。

　　既然周芳存想要杀人，只要守着格雷戈，她就一定会来。

　　不仅如此，还要让格雷戈本人处在可控范围内，既不能团团围守，又不能完全置于危险的地方。根据智能系统分析，符合条件的地方是阳台。

　　江年为自己冲了一杯养生饮料，顺手从冰桶里夹了两块冰，在阳光下摇晃着玻璃杯。

　　现在已经很晚了，到了该入睡的时间，可阳台上日光依然灿烂。江年装备整齐，余光扫过所有可能突袭进来的地方。

　　养生饮料的味道酸酸甜甜的，江年咂摸咂摸嘴，喊那位躺在藤椅上的人，“格雷戈先生，有兴趣来这边看看吗？”

　　江年把阳台扶手边的位置让出来，这是二楼邪神气息的终点，说明黛西平时经常来这里，倚靠着扶手看风景。

　　究竟是不是看风景这么简单，江年把这个问题抛给格雷戈。

　　微风吹动格雷戈的帽子，他似乎很少从这个角度向下望去，满目青翠。

　　富人家的后花园占据了大部分视野，和5号居民区之间的界限明显，中间用厚厚的刺绳和电网分隔开，泾渭分明。

　　格雷戈好像瞥见了什么，想起一些东西。

　　他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