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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人算不如天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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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刘介山究竟是何意思?看了母后的信什么也不说,害我喝了一下午的茶,真没意思。”上官云打着扇在月下疾走。
上官瑾在一旁劝解道:“都道这刘介山乃半仙之人,天下之大却无他算不到之事,大哥还是稍安勿躁且看明日如何说。”
上官云冷哼一声,“天底下没他算不到的事?他倒是算着前朝灭亡躲在这深山老林中装神仙了?他说什么?说我命至九五却一生得不到自己所爱之人?这是怎么说的?难道我……”顿了顿,上官云将扇打了更急。
上官瑾微微垂目不言,隐约的,月色光华,似流水静淌,缠绵低怨的曲声传来,竟是那首前朝宫廷流传下来的《佳人曲》!
“你听!”上官云侧耳去听,“去看看!”
“怎么又是你?”刘长倩侧头去看,月色下,树影微摇,人在其中看不真切。
上官云淡笑道:“这话也是我要问的。”
刘长倩没好气地转过头去,不言。
“怎么不说话了?”上官云挤到一旁问道。
“你这人如此讨厌,还要我说什么?”刘长倩小声道。
“我……我吗?”上官云怔怔看向一旁的上官瑾,上官瑾笑着摇摇头,不言。
“我哪里讨厌了?”上官云大有“你不说出个道理我便不罢休的”的架势。
刘长倩颇为认真地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一番,“你呀……从上到下,从头到尾,没有一处不讨人厌的。”
“你!”上官云伸直了脖子,“你胡说!”一把将人抓住,“你可知我是何人?”
“你?你不就是师父的客人吗?”刘长倩看惯了那些慕名而来的人,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从未见过你这般无礼的客人!”
话音刚落,人便痛得叫出声来。
“你……你放开我!”刘长倩双眸含泪,凄凄叫道。
“你道歉我就放开你。”
上官瑾见他们又闹上了正要上前来劝,脑后一阵清风袭来,大惊,“大哥小心!”
正说着,竹林间仿若月色成箭,一道白影闪过,轻巧地卸了上官云手上的劲道,“还请这位公子手下留情,有话好说。”说话间,这人语调优美却又不容他人轻视。
上官云捏了捏手腕,只是那一瞬的酸麻倒没有别的什么,“你……”拖长了声音,他细细打量着。
少年身姿修长,月色长袍若神仙羽衣随风轻拂,他长发半束,面若皎皎银月,眉宇风流又有几分内敛的华贵,鼻梁挺直,双唇凉薄。
你说他冷,眼角偏又带了几分春雪消融的暖意,勾的人忍不住回头再视。
你说他俊,周身之风韵皆出自然叫男女为之着迷。
只一眼,上官云便忘了所有,而上官瑾则静静看着,渐若迷茫。
杜渐微看了看天色,今日三更未过,自己竟忘了师父的嘱咐,手中竹叶轻轻敛入袖中,被立于他身后的上官瑾看到。
“方才那首《佳人曲》是你吹的?”上官云问道。
杜渐微神色一动,这曲子虽源于前朝宫廷,然,知道之人却不过是那十数人罢了,眼前这人看似年纪轻轻却不知是何来历。
“公子乃师父贵客,今日天色已晚,不如让我这位师弟送二位回房休息,只做赔罪了,如何?”他说得温文有礼,语气却是不容置喙,隐隐有一丝不可抗拒之力。
上官云立时拉下面色,这人居然不回答他的话,还语出威胁之意。
“四弟,我们走。”他便负手而去不等旁人。
上官瑾经过杜渐微身边,打了一礼,“我这位兄弟脾气大了点,还请公子勿要介怀。”
杜渐微亦道:“公子客气,是我们招待不周才是。”再看向刘长倩,“师弟,快去给二位贵客带路。”
刘长倩撅了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对上官瑾道,“公子,请吧。”
踩脚下松软土壤,微陷,上官瑾再次回头看了眼杜渐微,那人若有所思。
杜渐微再取出袖中竹叶,叹了口气,弹指挥去,身形一动,却是去了师父那处。
“昔年邵康节卜卦,曰:‘至午时,花瓶命终。’是以将花瓶取出,打算看看它是如何破碎。
未曾想,其妻唤其去吃午饭。久唤不应,怒,见其正襟危坐于花瓶前,观之,遂将此瓶砸碎。
邵康节看之时辰,正应午时。”
“你说,究竟是事应了卦还是卦应了事?”刘介山轻轻说着,茶壶之水轻轻过了茶杯,每一杯皆是满而不漏尚留有些许空余。
杜渐微问:“师父是说世间万事皆有命数,避之不去,便该欣然接受,人之于世当正己身,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你能这样想自是不错。”刘介山淡淡道。
垂了眸子,看坐下竹制地板纹理清晰,杜渐微又言:“师父,徒儿想知道今日那两位客人身份如何?”
“时候到了,你自会知道。”
“是,师父。”顿了顿,杜渐微行礼而去。
“此事不可逆矣。”
刘介山在身后说道,杜渐微停下脚步,只闻,“日后无论发生何事,你需记自己今日之言。”
回过身,杜渐微恭敬道:“弟子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