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见钟情怎么了》陈景初

24、第 24 章

　　临近元旦，街上的新年气氛已经浓厚起来，道路两旁的景观树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小彩灯，各家店铺的门口也挑起了大红的灯笼，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

　　罗念哼着歌，骑着自己终于修好的破自行车去上学，脑子里充斥着江安白答应和他一起去跨年的愉悦感。

　　他前天晚上特意等江安白一起放学，本以为要说服江安白还要多花点时间，毕竟很耽误学习……什么的。没想到，一切意外地顺利，他只是跟江安白试探着提了一句要不要一起去人民广场跨年，江安白便很干脆地点头应允了。

　　他忍不住沾沾自喜：“看来我还是有点特别的嘛。”

　　元旦的前一天下午，罗念按约好的那样，先去江安白家里学习，准备晚点两人再一同前往人民广场。他带了罗奶奶腌的一小罐咸菜给江妈妈，还带了一包小鱼干作为给罗周一的礼物。

　　许久不见，罗周一似乎又胖了一点，也可能是在为寒冬储藏能量，总之整只猫看起来都圆润了一圈，四仰八叉地躺在暖气旁边暖融融的窝里，听见罗念叫它也不过抖了抖耳朵，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旋即又闭上了眼睛。

　　“这小家伙。”罗念吃了个闭门羹，恨恨地用手指轻轻地戳它的脸，“怎么一点都不讲礼貌。”

　　“被我妈惯坏了。”江安白说，“现在又挑食，脾气又差。”

　　罗念摇头：“真是没有寄人篱下的自觉呀。”

　　“它只是猫。”

　　“那我也想当猫。”罗念说，“想来想去，还是当猫好。”

　　江安白不置可否，随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毕竟马上出去玩了，罗念根本没心思学习，对着数学题在草稿纸上胡乱划拉，佯装一副专心的模样。

　　江安白一眼就看出他的心不在焉，举起笔敲了敲他的头作为警示。

　　罗念摸了摸被敲的地方，无辜地看他：“怎么了？”

　　“认真点。”江安白说，“把这张试卷做完才准出门。”

　　“诶——”罗念瞪大了眼睛，拎起试卷正反面展示，“这么多题，你疯了吧。今天可是跨年夜哎，通融通融啦。”

　　“所以你要快一点。”江安白不为所动，“但是不许乱答，我要检查正确率的。”

　　不像吓唬人的模样，罗念苦着脸，乖乖地埋头做题。

　　一直到了六点多，罗念终于在江安白的指导下改完了所有的错题，写完最后一个数字，他把笔一放，试卷一推，仰天长叹：“终于做完了！”

　　“如果你专心一点早就做完了。”江安白说，“而且十二点钟才跨年，离现在还有好几个小时，你到底在急什么。”

　　“就是想早点出门玩嘛。”罗念嘀咕，“你以为谁都能像你这样，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安坐如山啊。”

　　江安白摇了摇头：“急也没用，而且不吃饭我妈是不会放你出门的。”

　　罗念瘪了瘪嘴：“好嘛，吃饭就吃饭。”

　　晚些时候他和江安白一起到了人民广场时，已经有很多同学都到了，大家看到他和江安白一起出现都惊呆了，只有纪芫淡定自若，把手臂搭在周一清的肩膀上冲他扬了扬下巴。

　　罗念也没想到纪芫真的能把周一清叫出来，有几分惊讶。周一清看到他盯着自己看，也有点不好意思，腼腆地笑了笑。

　　偌大的广场热闹非凡，连带着周围的街道都平添了欢庆的氛围，小商贩们支起各种摊子，有卖小装饰品的，还有各种小吃摊，俨然一个小型庙会。

　　大家约好了新年倒数时还来原地集合，便三五成群地散开去逛了。

　　纪芫和罗念打了个招呼，便随着人流走开了，只剩了他和江安白两个人。

　　罗念以前被奶奶管着，不许他大晚上的在外面闲晃，因此还是第一次来外面跨年，觉得兴奋得很，看到什么都想凑近了去瞧瞧。

　　不过他还是怕和江安白走散了，不敢撒了欢地玩，时不时地还要回头看一眼，确认江安白就在身边才能安心。

　　江安白见他频频回头，问：“怎么了？”

　　“没什么。”罗念咧嘴笑了下，“怕你走丢了。”

　　“不会。”江安白说，“我就在你身后。”

　　“我还是第一次在跨年夜出来玩呢。”罗念歪头看他，“你呢？我猜也是吧。”

　　“嗯，平时很少在晚上出门。”

　　“我就知道。”罗念抓住他的袖子，拉着他往前走，“走啊，我带你去玩。”

　　前面几步远是一个射气球领奖品的摊子，罗念眼睛一亮，抬手指过去，问江安白：“玩过吗？”

　　江安白摇头：“没有。”

　　好极了。

　　“走，我们去玩。”

　　“十块钱十发。”老板接过罗念递过来的钱，把一把□□交给罗念，“中八发以上才有奖品。”

　　罗念扫视了一眼摆在后面的奖品，指着一个很大的毛绒玩具熊，问老板：“那个熊是中几发的奖品？”

　　老板瞥了一眼，随口说：“九发。”显然没把罗念放在眼里。

　　罗念便对江安白说：“就要那个吧。”

　　江安白看他胸有成竹信心满满的样子，点了点头：“好啊。”

　　罗念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举起了□□，瞄准了最中间的一个气球。

　　“啪，啪，啪……”连续的几声枪响，几个气球应声爆破，罗念弹无虚发，指哪儿打哪儿，迅速地打爆了四个气球。

　　随后，他换了个方向，又是毫不犹豫地射出几发子弹，依旧无一落空。

　　江安白有些诧异，安静地旁观，等他射出最后两发子弹。

　　第九声枪响后，边缘的气球随之爆破。

　　看罗念最后一次举起□□，江安白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已经九发了。”

　　“我知道啦。”罗念笑嘻嘻地看了他一眼，随意一抬手，最后一发落在了一个已经破成碎片的气球上。

　　“九发。”老板宣布成绩，一改之前的轻视，赞许地夸了一句，“准头不错。”

　　“怎么样？”罗念接过玩具熊，得意扬扬地向江安白邀功，“我很厉害吧。”

　　“很厉害。”江安白配合地称赞，“怎么练会的？”

　　“我天赋异禀啊。”罗念抱着玩具熊，骄傲地扬起下巴，“我跟你讲，小时候奶奶第一次带我玩这个时，我就中了十发，周围的人都看呆了。后来每次看见这种摊子，纪芫都要拉着我来一次，每次都能拿到想要的奖品。”

　　“这么厉害。”

　　“当然啦。”罗念笑着挠了挠头，走出几步后，把手上抱着的玩具熊往江安白面前一举，“这个，送给你。”

　　“嗯？为什么？”

　　“就当是……”罗念不好意思地撇开视线，“就当是感谢你那么照顾我的礼物。”

　　见江安白没有伸手接，他有点急了，又急急地解释说：“我没有钱，买不起什么贵重的礼物，你别嫌便宜，我——”

　　“没有，我没有这样想。”江安白打断他的话，接过了玩具熊，捏了捏毛绒绒的熊耳朵，抬眼看他，说，“很可爱的熊，谢谢你。”

　　罗念这才松了口气，笑得有几分傻气：“是我该谢谢你才对。”

　　江安白这天穿了一身黑，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怀里却抱着一只神态憨憨的熊，看起来简直违和感满满，

　　不过他本人倒是毫无察觉，面对来来往往的行人含笑打量的目光也依旧淡定自若。

　　罗念跟着受到瞩目，反倒羞耻起来，扯扯江安白的衣角：“喂，我帮你拿着吧。”

　　“嗯？”江安白侧头，“为什么？”

　　“……”罗念看他压根什么都没入眼的样子，默默地叹了口气，“算了，没什么。”

　　又走出一段，他们看见一个小摊子前围了不少人，吵吵嚷嚷的，似乎是起了什么争执。罗念好奇心重，跃跃欲试地想去看看热闹。

　　江安白拽住他：“不要凑热闹。”

　　“看看又不会怎么样。”罗念反手拉住他，“说不定是卖什么有趣的小玩意呢。”

　　江安白没办法，只好跟着他一起过去。

　　人围了好几层，罗念努力踮脚，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这是个卖手工饰品的小摊子，摊主是个年轻的女人，一个小女孩躲在她身后，很害怕似的，只探了个脑袋出来。几个小混混把摊子上的商品翻得乱糟糟的，只各种挑毛病，也不说买不买。

　　女人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语气很弱地反抗：“你们不买的话就离开，不要挡着别人可以吗？”

　　小混混们笑起来，一个红头发的像是带头的，皮笑肉不笑地说：“做生意怎么能赶客人呢？这不对吧。”

　　“可是……”女人求助地看向围观的人，指望谁能站出来说几句话。可毕竟谁也不想惹火上身，自找麻烦，人们只是窃窃私语，并没有出言打抱不平的。

　　红头发丢下手上一条串珠手链，拍了拍手：“要我们离开也行啊，你老公欠的钱先还了。”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女人说，“他都好多天没有回家了。”

　　“嗯……”小混混漫不经心，“那就没办法了，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不要让我们为难吧。——来，把这摊子都收走吧。”

　　几个小混混拉长声音应着，正要动手，只听有人大喝一声：“住手！”都不明所以，纳闷地回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