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正义》覃野

49、贴心

　　孟楠溪觉出不对劲来，跟路斯延说了一声，就也去了卫生间。
　　她敲了敲门，“姜鹰？”

　　隔间里的姜鹰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擦干，听出来是孟楠溪的声音，“怎么了？楠溪姐姐。”
　　“让姐姐进去好吗？”
　　姜鹰不语，默默打开了隔间的门。
　　孟楠溪挤进去，又把门关上了。
　　两个人挤在一个小隔间里。
　　“咱们两个说一会儿悄悄话？”
　　姜鹰抬头，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有什么都能跟姐姐说，比如……你为什么伤心？”
　　姜鹰一愣，没想到她是来安慰自己的，她垂下头，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腿上。
　　“你和……延哥是不是？”
　　孟楠溪抿了下唇，还是回答道：“是。”
　　姜鹰是因为路斯延而伤心的吗？

　　果然，姜鹰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哭得更伤心了。
　　她抽抽搭搭地，哽咽着说了一句话，“我喜欢他……喜欢了好多年了，可是他不喜欢我……他现在有女朋友了……”
　　孟楠溪摸了摸她的头发，“没关系，或许路斯延并不适合你，你会找到更喜欢你的人的。”
　　怎么说孟楠溪也算是一个让她难过的罪魁祸首，她此时还真想不出什么安慰姜鹰的话来。
　　“不适合你”。
　　所有人都这么说，姜应也是，姜政焕和凌姚也是，连孟楠溪都在告诉她，路斯延跟她不合适。
　　……或许真的不合适吧，路斯延也说一直把她当妹妹，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她呢？
　　她很好，她为自己而骄傲，她有出众的相貌，过人的胆识，优秀的成绩，聪明的头脑，她姜鹰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偏偏只围着一个男孩子转。
　　可那个男孩子现在才告诉她，他喜欢的另有其人……

　　“楠溪姐姐，我很优秀，”她眉眼淡淡的，刚才的悲伤仿佛被一扫而空，“所以，当有人不爱我的时候，不是我的问题。”
　　“姜鹰，你足够优秀，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寻找自己幸福，这世上，总会有人爱你的。”
　　孟楠溪笑着，给她递过去纸巾，“不哭了，楠溪姐姐带你吃好吃的去？”
　　她笑起来，像是发着光，整个人散发着温暖的气息，她告诉姜鹰，有人会爱她，只是那个人不是路斯延而已。
　　“他不爱你，是他的损失，咱们小姜鹰这么可爱，我都会爱你。”
　　她微微颤抖的手接过纸巾，把眼泪擦干净。
　　姜鹰这才如梦初醒，她知道路斯延为什么喜欢孟楠溪了。
　　她很优秀，可是跟孟楠溪比起来还是逊色了，她的温暖直击灵魂深处。

　　孟楠溪被她抱住，“谢谢你爱我，楠溪姐姐，我也爱你。”
　　姜鹰比她矮一点，毛绒绒的头发在她鼻子上蹭来蹭去，有点痒。
　　“好了好了，不难过了。”
　　她拍拍姜鹰的后背，轻声安慰。

　　姜鹰把情绪调整过来了，只见孟楠溪从兜里掏出来两块糖。
　　“拿着吧，吃糖就开心了。”
　　“为什么……”
　　“因为甜食会促进多巴胺分泌，而多巴胺……”
　　“……”
　　这个回答还真是让人……
　　知道你是理科生啊。
　　“不、不是，我……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来安慰我？”
　　孟楠溪摸着下巴，反问她：“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安慰你呢？”
　　“一个女生，喜欢你男朋友，之前还总黏着他，不管怎样都会生气吧？”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我哥哥都没察觉到我难过……”
　　“emm……因为你懂得和别的男生保持距离了，这一点让我很欣慰。”
　　孟楠溪想了想，感觉直接说“别人男朋友”不太合适，姜鹰现在就像“失恋”的人，而她“失恋”的对象，就是她男朋友，现在说男朋友，不就是在打击她吗？

　　姜鹰有点疑惑地看着孟楠溪，好吧，就当她信了这个理由了吧。
　　孟楠溪拉着姜鹰的手出了卫生间，但是在路过楼道的时候，想起了什么，让姜鹰先回去，自己有事要办。
　　姜鹰点点头，没说什么。

　　孟楠溪径自上了楼，凭借着记忆回到了路斯延的病房，拿了病床上的衣服就匆匆地往楼下赶去。
　　路斯延说怕碘伏沾到衣服上，就暂时没穿上衣，蒋玥元一出事，更是匆匆往楼下跑去了，忘了把衣服穿上了。
　　孟楠溪摩挲了下手中薄薄的一层布料，一直在想着，那人只穿这么一点冷不冷，刚刚还光着膀子就下去了。
　　上一次……他光着脚脖子陪她下楼吃麻辣烫，还刚下过雪，她把围巾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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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他貌似还没有还给她。
　　不还就不还吧……挺好的。

　　孟楠溪回到病房，姜政焕和凌姚也来了，姜政焕始终坐在路成修身边，凌姚却跟蒋玥元说着话。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衣服往身后藏了藏，直到坐下来才给了路斯延。
　　路斯延默默地把衣服穿上，系上了胸前的一颗颗纽扣，这样看起来总算正经一点了。
　　但是他没注意到自己脖子侧边的领子微微翘起来了，孟楠溪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悄悄提醒了他一句。
　　路斯延侧目撇了一眼，把领子摁下去了。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总是碰到孟楠溪的手。
　　孟楠溪抬头看见路斯延的脸早就红了，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想牵手？
　　但她偏偏想捉弄路斯延一下，故意装作不知道，还悄悄地把手收了回去。
　　想再次进攻的路斯延手指头扑了个空，低头一看，孟楠溪早就把手放到了自己的腿上，他也没办法悄悄地牵她的手了。
　　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想干什么，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被全世界的人抛弃了……
　　委屈地垂下了头。
　　孟楠溪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轻轻碰了碰他，问他怎么了。
　　路斯延却起身，说该回自己病房了。
　　孟楠溪一脸懵地追了过去。

　　“不再陪陪伯母吗？”
　　“四点五十五了，一会儿该给我输液了……”
　　“啊？你不是都好的差不多了吗？”孟楠溪拉住他的手，“而且……皮外伤要输液吗？”
　　“我、我骨头裂了。”
　　“骨、骨裂也要……输液的吗？”
　　路斯延闭了闭眼，一时找不出其他理由，好吧，确实是他撒的谎。
　　一向要强的他咬了咬唇，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老婆。
　　他拉着孟楠溪跑到了无人的小角落。
　　“你说，想和我在一起，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那……”路斯延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问了一句：“那咱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孟楠溪立马答道：“男女朋友。”
　　路斯延一瞬间红了脸，简直快要滴血，“那，那我想牵我女朋友的手……”
　　孟楠溪直接上前牵住了他的手，“满意了吧？”
　　“满意……”
　　这还是路斯延第一次表达出自己这么大胆的想法——跟女孩子亲密。

　　他上前一步，直接把孟楠溪整个人抱了起来，他把人放到窗台上，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孟楠溪，我希望你不要后悔，因为我是认真的……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什么叫做心动——”
　　路斯延又靠近了几分，他的眼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像是一只及其没有安全感的小狗。
　　“——追寻心动给我的第一信号，它告诉我，我很爱你。”
　　孟楠溪只觉得自己的血液一瞬间全部涌向了心脏。
　　“扑通——扑通——”
　　一声又一声，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和路斯延心跳的旋律，节奏逐渐变快，他能体会到路斯延此刻的不安与躁动。
　　她此时有些后悔那样捉弄他了，路斯延他就是个没安全感的孩子，他对感情的经历太少，经验也不够丰富，所以别人有意识的疏远会让他觉得，好不容易得到的爱将要离开了。

　　他把孟楠溪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只差一点点便可以摸到那条伤痕，“你能听到吗？这里是为你而跳动的。”
　　——为你而活下去。
　　“你是我的唯一信仰。”
　　孟楠溪直接抱住他，“你是我的唯一选择，唯一心动，唯一让我鲁莽的源由，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而爱我，但我知道，我爱你，我会坚定地选择你。”
　　她此时只想给他安全感，明明路斯延比她小，却一直都在保护她，她也要照顾好他的情绪。
　　本来她都以为她把路斯延哄好了，可是没想到他在短暂沉默后，却发出了灵魂拷问：“我跟你哥掉河里你先救谁？”
　　“我……这……那……你……”
　　“你犹豫了……”
　　“不是，我，我不会游泳……”
　　“豪门家的孩子几乎都上过游泳课……之前许栩还说过你参加市级的游泳比赛，荣获亚军……”
　　“……”
　　你他妈……

　　路斯延睁着一双大眼亮晶晶的，头顶上的灯晃来晃去，映在他眼里，看起来……有点像泪光？
　　“你不会……要哭了吧？”
　　路斯延挑眉，虽说确实很委屈，他还没脆弱到能因为不让牵手就哭出来。
　　但是……他还是有点想看孟楠溪会有什么反应。
　　“那，那如果我真哭了呢？”
　　孟楠溪眨眨眼，一脸茫然，“那我……帮你擦眼泪？”
　　“……”
　　贴心。
　　太贴心了。
　　实在是太他妈的贴心了。
　　他就知道孟楠溪是值得的，她还要帮他擦眼泪。
　　路斯延一时间把所有孟楠溪对他的好都想起来了。
　　还给他做饭，然后还帮他叫救护车，还会安慰他妈妈，然后还不介意他爸爸，并且还给他包馄饨，还收留他在她家沙发上睡了一晚。
　　第二天看见那什么，也没有觉得他是个变态。
　　在自己姐姐嫌弃他的时候，也会帮他辩解。
　　路斯延感动得看着孟楠溪，好像她下一秒就得到了升华。
　　孟楠溪顿时感觉自己身上充满了佛光，他为什么这么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