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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凶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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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暻煜回到府里便收到凶手已经被抓到的消息,看着小洛渊的暗卫也给他们报告了小洛渊的去向。
裴暻煜有些意外于他们速度,彭瑞宇和江晚黎都忙着救助刚被找到的村民们,没有时间去管那位凶手,只将人关到地牢,让侍卫看着。
江塱跟裴暻煜一块回府,知道凶手被抓到的消息后,开始对来自荨菰域的两位客人刮目相看。
江晚黎派了一个自己的手下来跟裴暻煜讲述具体情况,江塱一边听着,越发对那位名为玉黔的犯人感到好奇。
裴暻煜拢着袖子往地牢里面走,走到独属于玉黔的那间牢房停下。
玉黔身上所有物品都被搜刮出来放到一边,本人被双手双脚被绑在木架上,嘴里还在不断念叨着:“我是最强的,你们这群夯货什么都不懂,我马上就要成功了……”
江塱抬手拦着裴暻煜,不让他继续往前:“城主小心。”
他总觉得这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人十分危险,最好还是离他远一些。
裴暻煜抬了抬手表示没事。
这时,一群不知道捧着什么走进来的侍卫站到两人身后。
江塱检查了一下,发现都是一些瓶瓶罐罐和木盒,他糊涂了,这些都是些什么东西?
领头那侍卫道:“这是江晚黎江大人让我们送过来的,说是在犯人的住处搜到的物品。”
江塱微微蹙眉。
裴暻煜让他们将东西都放下,随后看向玉黔:“这些都是你的?”
玉黔一直絮絮叨叨的声音停下,目光灼灼地看向那堆物件:“我的宝贝,这都是我的宝贝……”
“孤听说,你今日想对一个孩童下手。”裴暻煜的声音平平,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是一个很好的容器,非常好的容器。”玉黔嘿嘿嘿地笑了起来“可惜了,差一点,就差一点……”
就差一点他就能将蛊虫种到那个小孩身体里,就差一点。
“不过……”玉黔轻笑“为那小孩挡下的人似乎也不错,在他的滋养下,我的蛊虫会长得飞快。”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裴暻煜看着他“你的蛊虫只会死在他手里。”
“不可能。”玉黔猛地抬头,一脸不相信“我的蛊虫绝无仅有,你休想骗我。”
江塱看了看地上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又看向玉黔,有些怀疑:“这些……都是你用来养蛊的?”
“这些都是我的宝贝。”
江塱一把抓住裴暻煜,将他从那堆烂木头旁边拉开,而后又觉得自己僭越,赶紧跪下道歉。
裴暻煜将人扶起来,目光却一点都没落在他身上:“既然这些喜欢这些蛊虫,不如孤让你也试试这蛊虫缠身的滋味?”
玉黔忽然僵住,抬头看向裴暻煜:“你、你不能这么做。”
“在这座城里,没有孤不能做的事。”
玉黔摇头:“你不能,不可以,若是让我师尊知道,她不会放过你们的,她是整个玄界最厉害的蛊师,你们这样对我,她绝对不会放过你……”
师尊?
裴暻煜眯了眯眼睛。
……
伤员们被安置到西厢,将近百人的村落,如今还有活气的只剩二十几个。
在他们发现的石壁后面的另一边,玉黔凿了几个池子,里面堆了许多已经不成样的尸体,跟之前在废墟里发现的那些尸体差不多。
怕会引起瘟疫,江晚黎同彭瑞宇一致决定将那些尸身都给烧了。
送到西厢那些村民也被隔离了起来,江晚黎找来了许多大夫,但大夫们都束手无策,他们解决不了这些村民身上的问题,甚至根本不知道这些村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群大夫面面相觑,最后都求江晚黎饶恕他们。
江晚黎脸色不好,但也没说什么,让他们继续想别的办法,至少让他们多撑些时日。
“城主现在在地牢。”彭瑞宇道“这些村民们活不了多久。”
“那能怎么办?”江晚黎皱眉“总不能这个时候去请贺大人。”
贺景珩是为他们少主受的伤,他还是来自荨菰域的客人,这种时候他们根本没有任何资格去请他帮忙。
彭瑞宇:“这可是二十多条人命。”
“现在这世道,别说二十多条人命,两座城数十万百姓的性命,也是顷刻间灰飞烟灭。”江晚黎面无表情地说。
彭瑞宇:“……”他知道江晚黎说得没错,但心里总有些不太舒服。
沉默片刻,彭瑞宇道:“还是去跟城主报告一声吧,看他怎么决定。”
毕竟裴暻煜才是主子,该不该做,该怎么做应该交由他来决定。
彭瑞宇看着站在院门路的大夫们,正准备转身去找裴暻煜,然后就看到一行人迎面走来--是贺景珩他们。
贺景珩脸色还不怎么好,毕竟才受那么重的伤,正常情况下是要卧床几个月的,脸色好才不正常。
众人目光落在一边的沈既白身上,他怀里抱着他们的少主,小洛渊双手抱着沈既白的脖子,看起来安安静静。
走近一瞧,原来是睡着了。
江晚黎盯着小洛渊的眼睛看了一会,快步走到沈少主身边去,想把自家少主接走:“他怎么了?”
眼圈泛红,发生了什么?
沈既白没把孩子还给她,只道:“他睡着了,让他继续睡着吧。”
江晚黎:“……”她想问的不是这个。
“他看到我的伤口了,可能有点吓到他,也很愧疚所以有些难过。”还是贺景珩比较贴心“放心,等他醒过来再哄哄就好。”小孩子总是忘性大的。
听他这么说完,江晚黎总算安心下来,抬手揉了揉小洛渊的脸后把目光放到贺景珩身上,朝他行礼:“贺大人,江某有事相求。”
彭瑞宇也朝他行礼,还没开口便听到贺景珩说:“想让我救救那些村民对吧?别担心,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江晚黎同彭瑞宇对视一眼,一块松了口气。
贺景珩犹豫片刻,最后朝沈既白道:“你现在外面等着,我和月荷进去就行。”不知道那些村民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是小心为上比较好。
沈既白自然不乐意。
贺景珩指了指他怀里的小洛渊:“小朋友还是不要总往危险的地方跑,你小心看着些。”
沈既白:“……”他刚才应该把这孩子还给江晚黎的。
贺景珩又道:“我记着还有一特殊女子对吧?”
江晚黎点了点头:“她被我们安排到了别处。”
贺景珩颔首,嘱咐沈既白:“那你便去瞧瞧,看看她情况如何。”
沈既白:“……”
他留下来其实起不了太大的效用,最多是保护贺景珩一二,但这里是城主府,明处暗处都是守卫,很难会有什么意外,江晚黎和彭瑞宇在这看着,也肯定能将人给保护好。
可万一再有一次玉黔那样的情况怎么办?
他不能安心。
贺景珩却是朝他摆摆手,催促道:“快去快去。”
江晚黎沉吟片刻,朝沈既白道:“沈少主放心,我会看好贺大人,绝对不会再有那样的意外发生,如有差错,江某愿将性命奉上。”
她说得坚决。
“江晚黎!”彭瑞宇小声喊了她的名字,认为她的话不妥。
沈既白最终还是没有再留下来,毕竟人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只好再相信他们一回。
抱着怀里正熟睡的娃娃,沈既白和黎筌一块去了安置那位姑娘的地方。
一路上,黎筌总是有意无意在看沈既白怀里的小孩。
忍了他的傻样一会,沈既白最终还是忍不住:“你在看什么?”
“他……”黎筌欲言又止。
“想不到他是这样的出身?”沈既白问。
“嗯。”
“我也没想到。”星渡城的少主,他们不熟悉这位城主和少主的故事,估计不少人会认为他们其实是亲兄弟,世人在意的,只是星渡城的少主是一名白子,对于他的来处却少有提及。
小洛渊因为白子这个身份,大约受了不少白眼,而他们……沈既白看了一眼黎筌,黎筌就曾对他出言不敬。
黎筌被他看得低下了头。
快要走到那姑娘所在的院子,一声尖叫声响起。
小洛渊吓得倏忽睁开双眼,扭头四处观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沈既白抬手压在他的后脑勺,将他的头往自己肩膀上摁,朝黎筌使了个眼色:“没事,你继续睡。”
小洛渊抬手推开他的胳膊,左右看了看,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到了这里。
身边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竟然还是沈既白抱的他。
“看什么?”察觉到怀里的小孩一直在盯着自己看,沈既白干脆也低下头去看他“怎么?突然发现孤很英俊潇洒?看呆了?”
小洛渊抬头给他嘴上贴了一道符。
沈既白:“……”他说不了话了。
正想抬手将那道符拿下来,小洛渊先他一步将符咒撕掉,挣扎着要从他手上下去,他要去找自己的哥哥。
“你家哥哥正忙,现在由我来看管你。”沈既白得意洋洋的宣布。
小洛渊:“……”
他记得自己醒过来之前听到一声尖叫……
“少主,那姑娘好似清醒了。”黎筌快步走出来“府里的侍女正在照顾她。”
“清醒?”
黎筌点点头:“没再像初见那般疯疯癫癫。”
这可真是让人意外。
小洛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好一会才想起是哪个姑娘,他想去看看她的情况,揪了揪沈既白的头发,然后伸手往里面指。
沈既白:“……”死小孩下手完全没轻重。
小洛渊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依旧伸手往里面指。
沈既白:“说话。”
“……”小洛渊看了他几眼“去看看,我想去看看。”
“早开口不就好了么。”沈既白忍不住嘟囔“做什么拔我头发。”
府里的侍女们好不容易让那姑娘冷静下来,向她讲明情况,见到自家少主和沈既白走进来,朝他们行个礼之后站到一边。
那姑娘还记得这两个人的模样,忙起身朝他们跪下:“玉淳谢过公子救命之恩。”
沈既白摆摆手示意她起来说话。
玉淳有些犹豫,黎筌干脆直接上前将人扶起来。
“你现在可是什么都想起来了?”沈既白问。
“嗯。”玉淳点点头“其实先前我也是清醒的,只是在玉黔面前装得太久,有时候我自己也快忘了自己原来是什么样。”
黎筌忍不住皱眉:“这个玉黔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淳道:“他原来是我们村一户人家的儿子,他的爹娘跟我爹娘交好,小时候经常一块玩耍。”
沈既白:“怎么会发展到这般地步?”
玉淳长长叹了口气:“说来话长。”
“没事,我们可以慢慢说。”黎筌朝她笑。
感觉怀里的小孩总是动来动去不得安宁,问他怎么了总也得不到回答,沈既白干脆将他放到一边,让他自己坐好,顺手给他倒杯茶。
小洛渊乖乖捧着茶杯,倒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看来只是不想让他抱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小鬼。
玉淳满腹心事,已经很久没有人跟她好好说过话了,所以她没有留意到面前这几人的情况,絮絮叨叨说起了自己的事。
玉瓷村整条村都以卖瓷为生,他们也默认自己的子孙后辈会继承家业,继续将卖瓷这个行业发扬光大,但玉黔是一个例外。
在他们年纪还很小的时候,玉黔就一直对玉淳说他觉得卖瓷太丢脸,他以后要当大人物,绝对不会做一个小小的烧瓷工。
以前年纪小没多想,玉淳那时候只当这是他们的玩笑话,可谁知玉黔却是一直将这个想法刻在心里,从来没有改变过。
后来长大些,到了少年时期,他们也开始跟着家里大人学烧瓷,村里的孩子到了这个年纪都要开始接触家里的生意的,但玉黔不肯接受。
玉黔坚持说他不要当一个烧瓷工,不要继承家业,不管家里人怎么劝他都不听,后来被他爹打了一顿,总算是不情不愿的开始学习制瓷,可即便这样,他也还是默默在反抗。
他烧出来的瓷器永远都是品质最差的,根本没办法拿出去卖的那种,他还一直坚持要习剑术。
术师哪是那么好当的?
身边所有人都劝他放弃,告诉他注定跟玄术无缘,他这辈子都只会是一个普通人。
再后来,玉黔就跟魔怔了一样,说什么也不肯放弃自己练习玄术的心思,村里的同龄人由开始的规劝化为远离,玉黔的爹娘也被他给气死了,他就这么一个人待在家里,继续研究那所谓的玄术。
本来玉黔他爹娘的制瓷手艺是整条村子最好的,但玉黔却一点都没有继承下来,连玉淳都慢慢开始觉得他变了。
他好像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他变得阴沉、执迷不悟。
玉淳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顺应自己爹娘的要求远离他,他们只能渐行渐远。
后来有一天,玉淳的爹娘为她说了一门婚事,是邻村的一个小伙,玉淳跟他见过几面,感觉还好便应下这门婚事,却没想到,这竟是她生命中致命的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