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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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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衣服还挺适合你的。”陈慕轻描淡写一句。
颜以良脸都没扭一下,轻飘飘的忽视,这家伙突然说什么呢?
“真的哎,一点也不违和。”尹璃自然感受不到这两个人之间微妙的气氛,真诚的续上话。
这时候颜以良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哈哈是吗?你的也很好看。”
几个人叽叽喳喳了一会儿。
是的,一行人都换上了校服,除了叶子,他一副老师模样打扮。
从旁观者到入局者,深入调查李诗晴的死因。
在综艺里面也是变相的回到了学生时代,但背后的原因并不值得高兴,这种感觉杂糅在一起让人心里闷的很。
游戏深入到此处,已经不能完全再当成个游戏看待,身临其境之感,哀他人所苦,也急于宣泄自己的正义感。
真正变成了戏中人。
颜以良熟络地坐到男孩身边,伏在桌面上,自然开口,是毫无攻击性的声音和让人很想主动搭话的长相。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却沉默,脸也不抬。
“你可以听见我说话吧?”
男孩依旧沉默。
颜以良往男孩身边靠近了点,声线压低,“我也相信李诗晴没死。”
“你见到她了?”小男孩瞬间情绪激动,手掌握成了拳。
“嗯,见到了。”颜以良回答,何止见到了,差点被吓个半死。
“她对你说什么呢?她现在在哪?过的好吗?”
“额……”颜以良在此刻失去了一个演员的修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这是可以回答的吗?
“我可以先问你几个问题吗?之后我再回答你。”颜以良把话找补了回来。
男孩似是在建筑决心,良久才说了“好”。
“我想先知道你的名字。”
男孩叫周思泽,和李诗晴一样大的年纪,他是中途转学来的,性格孤僻,不爱说话。而李诗晴那时是没人愿意和她说话,可小小的她也渴望朋友,鼓足了勇气接近了这个看起来和她一样孤独的男孩。
或许一开始的相处并不容易,周思泽对人际交往太迟钝了,但好在他没有拒绝。
或许后来是因为一颗糖拉进了距离,又或者是重合的笑声。
发生火灾的那天,也是他们相约一起出去玩的日子,周思泽等了好久好久啊,在他的印象李诗晴不是会失约的人。
他决定去看看,看到的是浓浓的黑烟,现场已经围了好多人。
他疯了似的朝紧闭的大门跑去,好在被大人拉住,他哭的歇斯底里,说房子里还有人。
也是那时候,村民才知道屋子里有人,还以为是以为是这家人出门去了才紧闭大门,就这样忽视了。
已经太迟太迟。
是不是早点去,结果就会不一样,一定会不一样。
周思泽再次变得不爱说话,父母也对他无奈,好不容易才好起来,再次坠入深渊。
他一遍一遍的写李诗晴的名字,他听过老人说,把思念的人的名字写在纸上,不停的重复,总有一天她会回来找你。
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告诉自己不会忘记。
“她真的回来找我了,还给了我一颗糖。”是李诗晴第一次给他的那种。男孩从口袋里拿出来,如视珍宝。
颜以良喉咙被堵住了,自己看到的是鬼,他看到的是什么呢?
男孩已经有了臆想症了。
而作为老师身份的叶子,在办公室里的了解的信息更多,在办公室装作无意的唠嗑,自然就把话题引到了七个月的火灾。
在场的人无不唏嘘。
“真惨啊,父母原本就对她不好,还被烧死了,哎。”
“听说那大门是紧锁了的,还以为家里没人,一开始好像是听到里面有声音,但很快就没了,以为听错了,唉,没想到还有一个孩子在里面,唉,这也不怨人,这谁能想到。”
“小女孩家里人呢?不是还有个弟弟吗?”叶子见缝插针问。
“就是为了她弟弟,她父母带她弟弟上镇里看病去了,她那个弟弟,平时看着生龙活虎,也不知道怎么就那天身子不舒服了。”
“那家人现在过的还不错,搬去城里了,要我说,那父母真不是人,女儿死了也没见他们流多少泪,他家受损最严重,还死了个女儿,政府拨了不少钱体恤嘞。”
“唉,不能细想,不能细想,咱都少说点,沾点晦气。”
所有人心照不宣。
叶子也从中得知,夫妻二人后来诞下一子,取名李恒逸,比李诗晴要小个五六岁,很受宠爱。
偌大的村庄,发生火灾,为什么只有李诗晴一人逃不出来?
为何家中只有她一人?
为何家中的大门在外面被上锁?
父母当时又在哪?
年幼的少女,独自一人在家中,而那时她的父母正陪着她的亲生弟弟在医院,检查的结果弟弟并无大碍。
而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女儿死亡的消息,却没有多少悲伤。
倒回去想想,小女孩有一万种可以逃出来的办法,像其他村民一样,刚发现火情,就可以迈出了大门。
可是她,只能无力的捶着紧闭的大门,看着火势越来越近,她先是被闷的喘不过气,然后被烧死。
靠着紧闭的大门,她那时在想什么呢?父母为什么要留下她一个人,为什么要锁上大门?家里好端端的为什么有火?
这不是谋杀,这分明就是一场蓄意杀人案!
虎毒不食子,好毒的父母心。
“必须给这个事情一个真相,不能让小女孩就这样含冤而死,我们得先找到卓老师,还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颜以良说。
“必须!”尹璃握紧手心,眼里一半愤怒,一半哀伤。
另一边。
这里明亮,与卓烟桥第一次进的那个家形成鲜明对比。
他以为他踏入的会是一片黑暗,视野却是意外的明亮,和卓烟桥印象里的密室不太一样。
最重要的是,这里有人生活过的气息。
这里应该就是搬来的新房子吧。
卓烟桥兀自点了点头,与那座老房子天壤之别。
他在屋里随便转,看似随意,实则是在寻找。
没有。
没有佛像香火,没有一丁点信奉过的痕迹。
人只要信佛,一般都会信一辈子,断断续续为大忌,这种事不存在半吊子。
此外,便只有一种可能,犯下罪孽,为了洗刷自己的罪行,求得一丝安慰。
“今天在学校开心吗?”一道温柔的女声,卓烟桥下意识躲到了一边。
女人自然地拿下男孩肩上的书包,满眼都是疼爱。
男孩仰头享受母亲的爱抚,“开心!”
继而一个转头,“爸爸!”小男孩蹦蹦跳跳的跑过去,扑到了一个男人怀里。
“哦哟哦哟,今天这么高兴啊。”男人眼里是藏不住的爱意。
任谁看都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额,你们好……”卓烟桥往中间走了走,伸了伸手,语落的瞬间他自己尬住了一瞬。
那三人依旧我行我素,丝毫没有被这声音干扰。
卓烟桥收回手,原来还是旁观视角啊。
随处可见的一家三口合照,明明不过也只才几个月的时间,就将亲人彻底遗忘了吗?
想到这里,卓烟桥心里不是滋味。
夜深人静,主卧里传来夫妻的谈话声。
“你说,要不要让恒恒换一个学校?”女人道。
“为什么?”丈夫不理解。
“感觉恒恒自从来了这之后不是很开心。”
“可能也不是因为学校吧,”丈夫说完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改了口,“那就换,换个更好的学校,换最好的老师,反正也不缺钱,政府当时不是给我们家拨款了吗?钱这方面不用担心。”
“好,我明天就出去了解看看。”
政府拨款?几个月前?
因为七个月前的那场火灾,卓烟桥心里的疑惑打开了,怪不得能住上这样好的房子,原来是上级拨款。
那真的是场意外吗?
卓烟桥觉得现在这个提示已经很明显了。
他扭头,隔壁就是夫妻二人口中恒恒的房间,死去的小女孩的亲生弟弟。
卓烟桥推开门,想在这个房间里寻找点线索,男孩已经睡下了,但是床头开了盏灯,倒是方便了他。
书桌上书很多,但摆放的很整齐,最惹人注目的还是放在中间的日记本,姐弟两都有记日记的习惯。
卓烟桥刚翻开第一页,还没有看清上面的字,身体就被吓得一个激灵。
“你是鬼吗?”
卓烟桥转头,小男孩已经坐起来了,不得不承认,这场面挺瘆人的。
众所周知,恐怖片里最吓人的无非两种人,老的和小的。
卓烟桥吞了口唾液,“你能看见我?”不应该是装着看不见的吗?这小孩剧本没拿好吗?
“爸爸妈妈看不见你,我能看见你。”
卓烟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你是来带我走的吗?是姐姐叫你来的吗?”
卓烟桥不明何意,选择顺着句意,“嗯,是的。”
他慢慢走到床边,然后坐下,男孩说他是鬼,可看到卓烟桥离得如此之近,眼里愣是没有惧怕。
“你不怕我吗?”
男孩先是小心翼翼地点头,随后摇头。
不属于这个年龄段该有的镇定。
卓烟桥身子又往前伸了一点,直视小男孩的双眼,“你姐姐,怎么死的?”
卓烟桥眼看着面前的小男孩像是突然被抽了骨头似的,双手捂住眼睛,将脸磕在被子上。
“不知道不知道,不是我,不是我……”他的哭腔逐加明显。
“和你爸爸妈妈有关系吗?”这样的问题是不是对于一个小男生来说太过残忍。
“不是不是。”他摇头。
“那场大火真的是意外吗?”卓烟桥换了种问法。
男孩像是崩溃了,“不是我,不是我。”他再没办法抑制住哭声。
卓烟桥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一个茂密的丛林,这里毫无人气,听见每一缕呼吸,每一次心跳,猝不及防的“嘶嘶”声,毒蛇在暗处蓄势待发,猛地撕破视野,冷的他发颤。
“你姐姐的死,和你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