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而作的歌》捡一厘秋

3、第 3 章

　　卓烟桥瞬间慌了。
　　但金闻比他还要慌。
　　两个人都想张口，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天知道，金闻一开始只是想单纯的拍景色而已，被一阵天籁转动了相机，这天籁般的声音竟还带着点熟悉。
　　跟着声音挪动镜头，直到卓烟桥出现在画面里，他的嘴一张一合，声音融化在这绿景里。

　　惊讶的心脏都要爆开，赶紧死死闭住了牙关，不敢露出一点声音，害怕惊扰表演。
　　金闻早就说过，这首歌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所谓的原唱，没有人可以把这首歌诠释的完美，需要有一个非常牛逼的人来演绎，可是他做梦都想不到，这个人会是卓烟桥，他朝夕相处的室友。

　　所以，他天天在宿舍循环播放的竟然是他室友的作品。
　　荒谬！

　　这首歌他听了无数遍，都没有刚刚那一段来的震撼，而且还是没有伴奏的情况下，怎么会有如此贴合的声线，如此触动人心弦的情感配合。

　　两个人都在缓神，都在疯狂想着措辞。
　　卓烟桥刚想张口，就被金闻伸手打住。

　　“等一会儿，你先别说话，我还缓不过来。”
　　金闻“啧”了好几声，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他自问自答：“刚刚是你在唱？是你是你，我都录到了……”

　　金闻放高了音量，“你明明这么牛逼，为什么要一直隐藏实力啊？”
　　卓烟桥：“……”

　　“等一下，真是你唱的吗？你是不是被夺舍了啊？”
　　卓烟桥：“如果我说，不是我唱的，你会信吗？”

　　金闻：“不会。”
　　卓烟桥：“……”

　　要完了这次，卓烟桥身后凉飕飕的。
　　之后卓烟桥怎么跟在金闻身后疯狂解释，金闻都是一副“我不会再听你鬼话”的表情，毕竟现在铁证如山，他切切实实地看到，也切切实实地听到。

　　他越来越不明白卓烟桥这个人了，所在那天在音乐节到底是怎样一副表现？以他这副嗓子明明可以瞬间秒杀所有唱这首歌的人，哪怕是那个颜以良也不在话下。
　　可为什么要装出一副完全不会的样子，如果说是社恐，太牵强，他是不会信的。

　　“真的，卓烟桥，我没想到你竟然骗我这么久，真的。”

　　路上金闻像祥林嫂似的不断重复，愣是卓烟桥在他耳边怎么说，他也听不进去。

　　深夜，金闻眼睛睁了又闭，闭了又睁，不行，他睡不着。

　　他把相机的视频存到了手机里，戴上耳机，又来来回回欣赏了好几遍。
　　越听越觉得憋屈，这样一副好嗓子不应该这样被埋没了，不然太太太可惜了。
　　他真是比当事人还要着急。

　　降维打击的剧情什么时候都很让人爱看。

　　深夜总是容易冲动的时间段。
　　他得做些什么，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卓烟桥这么浪费上天赐给他的好嗓子，他得做些什么。

　　金闻看了眼卓烟桥的床铺，很安静。
　　他打开了剪辑软件，把视频放了上去，把中间拍到卓烟桥脸的部分用景色替代，其他什么的则一律不动。

　　开始添加标签：＃《为你》＃这该死的宿命感＃不听会后悔系列

　　金闻笑了笑，很是满意，点击发布，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社交平台上发布视频。所以，应该也是不会有太多流量的，能让几个人看到就让几个人看到。

　　干完这个事，他稍微安了些心，入了睡。

　　“我靠！”

　　一早，三个人就被金闻这一声惊叹吸引了注意。
　　三个人异口同声，“怎么了？”

　　金闻抬头，打量几圈，在卓烟桥脸上停留时间久一点，然后目光又回到手机上。
　　表情木讷，一句话也不说。

　　钱松有点着急了，“见鬼了？怎么了？你说啊。”

　　金闻摆摆手，“没事没事。”

　　他都忘了那件事了，结果早上一打开手机，就是印入眼帘的999+信息，点开看，只经历了一晚不到的时间，点赞量就已经到达了五十多万，转发量和收藏量也是高的离谱，再看评论，翻了
　　许久，也找不到一条恶评，都称之为神作。

　　金闻是第一次发布视频，一下子哪里能接受得了这样的阵仗。

　　不过另一方面，他也提醒自己，这是应该的，是金子就会发光。

　　他抬头看了眼卓烟桥，算了，还是先不跟他说吧，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

　　上午的课，金闻总是心不在焉，总是想把手机拿出来看看，整个人都要变的神经敏感。

　　中午回宿舍休息，下午他索性不带手机了，太折磨人，室友还打趣他是要卷起来了。

　　果然下午的课他轻松许多，可是课上完了，他又迫不及待的回宿舍拿手机。

　　这次他提前捂住了嘴，点赞量已经突破了五百万，这超乎他的意料，没想到反响会这么大。
　　果然大家和他的想法是一样的。

　　【仙品！是仙品！】

　　【作者一定是原唱吧，一定是吧？！】

　　【正在拉屎的我一下子就穿起了燕尾服】

　　【我何德何能能听到这样的嗓音啊！】

　　【真是如听仙乐耳暂明】

　　【光听声音就能感觉到很帅啊】

　　【这首歌找到他真正的主人了，jpg. 大哭】

　　【作者赶紧原地出道吧，我们都给你打call】
　　……
　　还有很多这样的评论，根本翻不完。

　　金闻有点紧张，但更多的是爽。
　　他赶紧发了条置顶评论，“唱歌的不是我，是我室友，目前他还不知道。”

　　他松了口气，看着卓烟桥头戴耳机，手指不断的且有节奏地敲打着桌子。
　　“卓烟桥。”
　　“卓烟桥。”他又喊了声。

　　卓烟桥摘掉耳机，“怎么了？”

　　金闻舔了舔唇，故作自然地问：“卓烟桥，你最近刷视频了吗？最近有一个特别火。”
　　“我不喜欢刷视频，是什么啊？”
　　金闻松了口气，“没事没事，不重要。”
　　他有点不敢说，因为感觉说出来会被骂。

　　而很快在他置顶评论下面，回复又变成了：
　　【可以让你室友出道吗？】

　　【能不能让你室友出个完整版啊，孩子想疯了】

　　【请问你室友有账号吗？我要去关注啊啊啊啊】

　　【什么时候能再唱一首啊，你求他啊】

　　点赞量直逼千万，事态的发展愈发控制不住。

　　杜清和钱松是约好一起去图书馆学习的，但回来的却是很早，一路火急火燎。

　　“卧槽，卧槽……”嘴里不停念叨着，一回来就要找金闻。

　　金闻看到他们这幅样子，立马懂了，这两个网上冲浪资深选手，不可能没看到那个视频。赶紧冲过去捂住他们的嘴，眼神示意让他们不要说话。

　　卓烟桥在一旁不明所以，搞不懂，默默走出宿舍，给三人留下空间。

　　金闻把他们拉到阳台，点头，“是我是我。”

　　钱松：“你小子搞什么啊，我都不敢认，要不是你在我好友列表里。”

　　杜清：“你这点赞都突破千万了啊，而且没发多久，好吓人啊。”

　　钱松：“视频里的人不是你吧，你这公鸭嗓，把我杀了我都不信。”

　　金闻：“是卓烟桥。”

　　两个人捂着嘴，“我就说有点熟悉，但我不敢认。”

　　“我靠，太牛逼了吧，在图书馆没放声音，出来后立马外放，这是什么牛逼的嗓子啊？！”

　　“这小子有这一手，真能忍啊。”

　　三个人同时把目光挪到了卓烟桥离开的座位上。
　　感觉，宿舍里要诞生一位巨星，且这种感觉很强烈。

　　--

　　今天是南鹊回国的日子，阳光晴朗，树杪飘摇，和煦的春风一路跟随。
　　“这次回来待多久？”程苏仁接过南鹊的行李，两个人是表兄弟，从小一块长大，自南鹊出国，两人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不走了，就待在国内了。”

　　“哦哦，那还挺好的，走走走，先去吃饭，很多人等着你呢。”

　　南鹊学画画有十几个年头了，不过属于作品出圈，人一点也不火的那种，也是他本人比较低调的缘故。
　　这次回来他还有一个小型画展，免费开放的，不盈利，主供交流欣赏。

　　往日的朋友聚在一起，南鹊酒量不好，在一边笑着，听他们说话。

　　吃完饭，一群人提议去k歌，路上程苏仁悄悄问：“这几年有谈恋爱吗？”
　　就单凭他这个表弟的长相，没有一条街的人追求都是不符合实际的，在某个圈子更是天菜级别，性格更是一顶一的好，任谁都想和他深入交流下去。

　　南鹊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怎么，没有遇到心仪的人吗？”

　　“遇不到。”

　　程苏仁不再问了，心里也是了然。

　　到了包厢，大家唱歌的热情瞬间被点燃。
　　一个个都是麦霸，本应该是主角的南鹊愣是麦克风都拿不到。
　　比起唱歌，他更喜欢在一边安静的聆听。

　　“你们有什么想点的吗？南鹊，你呢？”有人问。
　　南鹊摆摆手，“我五音不全，你们唱你们唱。”
　　“对了，唱那首，那首特别火。”

　　没说名字，大家就知道指的是哪首。
　　前奏一响，南鹊也知道了，这首《为你》他在国外也听到过，这首歌好听的，可他却从来没有听完过，因为不敢，哪怕是前奏，都会给他一种心如刀绞的感觉，一个人在国外，一首歌漂洋过海带给他心痛的感觉。

　　现在更是。
　　南鹊揪紧了衣服，声音在他耳边3d环绕，窒息感逐渐涌了上来。

　　他强忍不适，拍了拍程苏仁的肩膀，轻声道：“我出去一下，透一下气。”

　　“你没事吧，我陪你吧。”程苏仁语气关切。

　　“不用，我一会就回来。”
　　“那，好吧。”

　　南鹊来到露天走廊，握着栏杆借力缓缓蹲下，胸口起伏急促，紊乱的呼吸让他的心口泛着疼。

　　慌乱的摸着口袋，却是空空如也。
　　他只好紧紧捂住嘴，进行自我疗愈，掌心一片湿润。

　　他总是会在紧张心慌的时候，这种病症伴随而来，这并不是老早就有的病症，而是他出国之后才生出的病根。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晚风拂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过来，回去装作没事的样子。

　　一行人告别后，程苏仁送南鹊回家，路上刚好碰到音乐节现场，便去凑个热闹。

　　人太多，南鹊很容易的就和程苏仁走散了，也是因为人太多，让他呼吸不太通畅，默默退到了路边。

　　五彩斑斓灯火之下，才刚回国，老天就和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哪怕是一个背影，一个模糊的轮廓，也可以毫不费力地辨认。

　　明明不应该，却还是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灯光刺眼，掌心出汗，他装作轻松的想要饰演一个热心的路人。

　　却轻易的被对方一个眼神击溃。
　　犹如一个冰雕，傻傻地愣在原地。

　　-

　　是夜，南鹊没半点睡意，侧躺在床上，无聊的刷着手机，走马观花的快速刷着视频，他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只是消磨。

　　一个点赞量巨高的视频吸引了他的目光，起初，只是很普通的风景，不明白为什么能有这么高的热度。
　　直到……
　　一道清冽的男声响起，极为干净的声音。

　　握着手机的手指止不住颤抖，直到拿不住手机。
　　眼窝一股酸涩难抑。
　　曾经，这是他一个人的专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