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向瑶台月下逢》鹿星哲

1、序

　　大漠深处，云梯揽月而上。粉红色的星星在墨绿色的天空边缘明明灭灭，像盏盏路灯。

　　在流动的光晕漫开时，你会看到大漠尽头有一女子赤着双脚，头发披散，坐在一处沙丘上。旁边的一座天蓝和金黄混搭的房子，就是她的家。

　　问她从何处来？她是不答的，但她会用一双凄艾的眼睛看着你，那里面冲斥的情绪好像在互相碰撞，稍有不甚便会化作沙粒滚落出来似的。

　　对，就是沙粒，那种干涸，我形容不上来。看着她，有一种清明而又疯癫的感觉在。

　　大漠总是被大太阳占据的，白天的时候，炙热的沙到处都是，她总会提前在家中给我准备好吃的用的。

　　她当然是要出去，她是喜欢这种炽热的感觉的，有时我甚至看到她褪掉鞋袜，就那么赤脚站在太阳底下，这时我是认定她疯了的。

　　我也不知道她去干什么，只是偶尔向外望时能够看到她孤孤零零的背影，她喜欢穿一身白，戴着金黄色的草帽，载着一袋必需品出发，我不跟她出去，我怕热。

　　清凉的时候也有的，是在夜间，风撩动了她的头发，她就随它飘散，她看起来总是懒洋洋的。我在她旁边，有时会被她莫名看过去，然后被揽在怀里。

　　你问我是谁？我是一只猫，一只听了她十年笛声的猫，一只长寿的猫。

　　我为什么在她身边？我不知道，打从我有记忆就跟着她在这里，我不在她身边，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可去的地方。

　　她有时开着玩笑对我嘟囔要不要给我找一个小猫过来，我总觉得很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这种感觉又一刹而过，很让我琢磨。

　　当然是要摇头拒绝，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拒绝。

　　只是很奇怪，我看她总是有种看同类的感觉。她呢，也好像总能听懂我的话，为此我很乐意在夜间与她交谈。

　　“咪呜咪呜”你为什么不出去交朋友呢?

　　“我黑暗呀，他们都光明。”

　　“我在污泥里呀，他们都清醒。”

　　颇有种中二的感觉，我瞪着她的眼睛，她笑的用手捂住了脸，一手抚着坐在她盘着的腿上的我的背。

　　“因为我有月延呀，他们没有呢。”

　　月延是我的名字，她告诉我的，她的名字叫星扑，我很喜欢。

　　她的眼睛里映衬出月亮的倒影，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耍嘴皮子的话，我却莫名有些感动。

　　我瞪着她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睛突然变红，月光掉进她眼睛里了，亮亮的。我忍不住想要碰一碰。

　　“听不听我唱歌呀”她笑着滞住我的爪子。

　　“咪呜咪呜” 不想！

　　倒不是因为多难听，只是因为她每次唱歌时流露出的情感总是将我淹没，让我难受的不行，我还是个小猫咪呢，不愿意承受太重的东西。

　　“听不听我唱歌呀”她笑着拍拍我的头，这次很有些笑面虎的味道。

　　“喵” 听。

　　果断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我翻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算了算了，白天自愈嘛，又不是没有时间。

　　一次舒服和断断续续的舒服我还是分的清的。

　　……她这次不看我了，看向了天空。就是那么有范儿，她开始前总要酝酿一下。

　　墨玉色的天空好像总在流动，我也看向星空。

　　“芙蓉上巳枕流年
　　悬河日落漾九天
　　我知琴弦流日月
　　不见萤火九重巅
　　浮世万万千
　　……
　　皎月升银廊现
　　大漠有狼烟
　　欲向四海归长田
　　孤岁无佳篇
　　……
　　世视吾视皆疯癫
　　孑然天地间
　　集露泉月卧南山
　　峦峦花燃轩
　　……
　　儒卷散唐功捐
　　死生不过边
　　萧腾古木映清白
　　坦荡两袖安
　　踏雪寻鲸仙
　　至此证我明言志
　　永不绘人烟
　　……”

　　一遍又一遍，一会儿，她唱累了，又重新看向我。“它叫银卿，我起的”

　　“咪呜”唉呀，知道你起的，我不满的看向她，这会儿她把我唱得浑身难受，看向她后我倒收敛了点，一股厚重感和发散感好像停留在她身上似的，她看起来比我还难受。

　　她抱紧了我，苦的感觉让我无处遁身。

　　你看这个人，她好奇怪哦，明明每次都会难受，还要强迫自己。

　　看吧，这次又是眼泪鼻涕弄我一身。

　　冷静下来了，她撒开我，给我洗了澡，又用毛巾细细擦干净，良久，她看着我睡眼朦胧的样子，竟道：“月延，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会不会挑时候！我要睡觉！！！

　　故事还是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