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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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枫一惊：“你……”
你看得见我？
那么，这里便不在付丧神的回忆之中。
林枫拉远了距离。
男审神者笑了笑，接住一枚凋零的樱花。“不必那么防备，我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家伙。”
林枫并不信他给自己的评价，却很配合地问：“那你是什么样的家伙呢？”
“我吗？”
男审神者笑了一声，握紧掌心，又在林枫面前张开。
他的掌心里，那枚樱花瓣安静地躺着。
“它便是我。”
林枫看着他掌心被吹走的那枚花瓣。
樱花，与他。
凋零之花，与这审神者吗？
审神者看着她，等她的反应。
林枫沉默片刻，有些笃定地问：“所以你是樱花成精吗？”
她知道审神者是在以花喻人，却没有配合地进入他的节奏，陪他一起打机锋。反而另辟蹊径，发出了灵魂一问。
男审神者：“……”
林枫的语气里不带一丝嘲讽，显得真诚无比，好像真以为审神者是万叶樱变的。
正因如此，才令人无语凝噎。
男审神者：“不是……算了，我不该和小孩子说这样深的东西。”
他对林枫招了招手，“孩子，到我身边来。”
林枫没动。
审神者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你……应该是哪家神社里培养的巫女吧？”
灵力的痕迹，一些身体和行为上的小细节，都足以让他判断出这点。
林枫并不否认，“没错。”
审神者看着她的眼睛，“你是不是捡到了陌生的刀剑？”
他的手指拂过林枫戴着的吊坠。
“那些刀剑，还有这个吊坠，都是我的东西。”
他静静地微笑着，笑容如暖风，如湖水，平和又令人放松。
他似乎是个好人，温和的好人。
林枫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沉默片刻，看着审神者的脸，总觉得那平静的表象中藏着一丝癫狂味道。那气息仿佛隐在风中的毒素，藏在湖中的水蛇。
她谨慎地和这精神状态不正常的审神者保持着距离，“我不知道你的吊坠怎么会在我这里，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还给你……包括那些刀剑。”
审神者笑了笑，拂去林枫肩头的几片樱花。“没有那种必要，如果想为我做什么的话，你可以安静地听我讲一个故事。”
林枫没做声。
她是一点也不想听故事的，但是此刻似乎也不能拒绝。
毕竟——她又不知道怎么离开。
于是她沉默着，仿佛默许一般，安静地倾听起审神者的讲述。
审神者问：“你相信，有人可以穿越时空吗？”
他注释着林枫的眼睛。
林枫斟酌着回答。“我相信，神明就有这样的力量。”
林枫当然是相信的。
倒不是因为见到过操纵时间的本世神明，她的相信纯粹基于自身经历，如果不能穿越时空，她又怎么会穿到吃不饱穿不暖的战国受那么多苦？
一天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昏个迷还要在梦里被人拉着听故事。
杀生丸听了都落泪！
“你能相信就好。”审神者露出欣慰的笑容，对她道：“我最后将刀剑投放到了战国时代，你应该是那个时候的人吧？在战国时代穿越时空听起来可能像是天方夜谭，但在你的未来，人们的确发明出了穿越时空的装置，可以叫人穿越回过去。”
“那是了不起的壮举。”审神者夸赞了一声，又深深叹气。“也是灾难的开始。”
逆转时空的能力，堪称无上的奇迹。这奇迹被带来人间的时刻，也掀起了巨大的混乱。
人·人·都·想·逆·转·时·空。
每一个人的人生中，都有遗憾后悔的时刻。有足够在未来反复咀嚼，深深憎恨自己在那时为什么没有那样做的时刻。
小到在心上人面前放了个屁，大到一个影响世界历史走向的决定被做出。
没有办法回到过去之前，世上没有后悔药吃。人人都悔恨，但也只能咀嚼着过去的残渣安静的后悔，除那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但是有了穿越时空的办法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无数的遗憾、无数的无法挽回，全部都变的可以改变。大量人想要扭转当初，想要让未来变成另外一番模样。
为了防止时间被玩弄成一团乱麻，时空穿越受到了严密的监管。
效果是有的。
普通的民众被严格管制了起来，无法轻易接触到穿越时空的装置。
然而对重大历史节点出手，想要改变历史走向的时间溯行军出现了。他们不知为何人所掌控，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去往各个时间节点，意图颠覆原本的历史。
为了制止历史被扭曲，时之政府顺势成立。审神者带领着刀剑付丧神，共同对抗想要扭转历史的溯行军。
对于审神者及其麾下付丧神来说，抗击溯行并不是容易的差事。
刀剑付丧神拥有远超人类的力量，溯行军却也不遑多让。受伤和战死是常有的事情，为了保持战力，时之政府甚至在疯狂克隆付丧神，填充战死刀剑的位置。
一振刀碎了？
没关系，过两天就重新塞过来一振，保证还和最初进入审神者手下一样。精神饱满，斗志昂扬。
……
林枫听到这里都已经麻了。
她越发感觉，审神者不可能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样是个好人。
在这种环境中，单纯善良的好人是无法支撑下去的。可能在第一次看见并肩作战的刀剑‘回来’时，内心就已经被击垮了吧？
审神者敏锐地问：“你在想什么？”
林枫避重就轻，“未来的人们还是生活的很辛苦啊。”
审神者摩挲了一下手指，“辛苦的话，的确。”
审神者望向本丸的方向，风带来虚假的欢声笑语。本丸里的付丧神在玩闹，但无论是审神者还是林枫都明白这只是幻觉。
“我们要面临很多的问题。”审神者轻声道：“我刚刚和你说了吗？即使是被视为工具的付丧神也有着思想与情感，他们有着厚重的过去，内心未尝不想改变过去充满遗憾的历史。他们压抑自己心中对于改变过去的渴望，付出一切地去维护不能更改的历史，一次又一次看着遗憾铸成，只因那是谁都不能撼动的历史。那份辛苦……不，痛苦，我比谁都要了解。”
“可即使如此，我们还是支撑下来了，一次又一次带回胜利。”
审神者的目光明亮的不正常。
“我们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那都是为了时空得到保护，为了让历史走在正确的路线上！”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狂热起来，慷慨激昂地诉说着自己的过往。
时之政府统御范围下的审神者，做了一段时间就支撑不下去的很多。或者死亡，或者离开。他绝对不是其中一员，他是战绩赫赫的成功者，是审神者中最优秀的一员。
他经历过无数坎坷，失去过许多信重的同伴，却凭借着信念一点点坚持了下来。
那信念便是——
维护正确的历史！
他曾经想过，如果生活一直如过往般继续下去，他或许能功成身退，一辈子觉得自己无愧于心，成为新任审神者心中的传奇。也或许战死沙场，死亡却永远不会后悔迷茫，仿佛那是他所注定的永恒归宿。
可是令他崩溃的事情发生了。
他所在的历史，是错误的历史。
林枫看着审神者逐渐疯狂的表情，没敢问这个‘错误’的定义是什么。
但是审神者主动揭开了答案。
所谓错误历史，并非指被人改变过的扭曲历史。
说它错误，是因为这段历史走到尽头，迎来的是人类乃至地球的毁灭。
人类把自己，还有整个地球，全部都玩到game over了。
审神者接受到了最新也是最后的命令，他必须要穿越回到过去，改变当初的历史，使时之政府不再诞生。
“都错了……”
“全部都错了……”
“这全部都是错误的……”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命令。
哪怕是让他单独修正一段会影响未来的历史，都没有将时之政府毁灭来的让他崩溃。
他不接受！
怎么可能接受？
他绝不接受！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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