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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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惨示意林枫看桔梗，然后又用手提了提自己的后衣领，做出扇风的动作。
林枫立刻懂了，心里有点不敢置信无惨会有这么好，小声对无惨道：“谢谢千春小姐。”
无惨从容一笑：“毕竟是你姐姐。”
决定了要收拢林枫做下属，无惨的施恩手段就往外出了。而且桔梗要是病了，跟在她们身边也麻烦的很。
当然，最主要的理由是，他吃的舒服了，心情好。
心情好是决定性因素！
不好一切免谈！
林枫走到姐姐身边，快速把手伸进她衣服里，摸了摸桔梗的后背。
果然，凉的很。
桔梗猝不及防被妹妹偷袭，叫道：“阿枫！”
察觉到林枫摸到了她的汗，声音不由低了几分：“怎么忽然这样……”
像是不高兴，却又没有阻止。
林枫叹了口气。“姐姐你又在逞强了。”
林枫这个巫女姐姐各方面都很好，不过人无完人，闪耀的姐姐也有缺点。
过于要强，无法自然地向人求助或撒娇就是其中之一。
这项缺点有时候就会造成现在这种情况。
明明就不舒服，却不肯坦然地说出来，要一个人默默地承担。
这时候如果有人发现桔梗的不适，还细心体贴地照顾她的话，桔梗嘴上不说，却会在心底悄悄高兴。
当然这份高兴桔梗是绝不肯表露和承认的。
巫女的身份给桔梗的包袱太重了，从各种意义上讲都是。
林枫对桔梗道：“走吧，咱们去村民家里买件衣服，先给你换洗一下。”
她们身上现在根本没有换洗衣物，当然更重要的是……
那边还有个假女人啊！
当然不能在无惨面前换衣服了！
林枫把姐姐拉走。
无惨叫住林枫，“先把火灭了，热死了！”
说的是煮鱼汤的火。
桔梗瞥一眼火堆，倒没针对之意，只是实话实说道：“还没煮熟，需要再炖一会儿，千春小姐怕热可以先去外面乘凉，外面有些风，这个时间要比里面凉快一些。”
无惨脸一黑，桔梗一大段话他只提炼出被拒绝一个信息。
他最不喜欢被否认被拒绝的，不管有理没理。
可是桔梗开口，永远在令他不悦的路上。
他磨了磨牙。
林枫少不得为无惨顺毛，“不挪不挪，千春小姐这么美丽，被日光晒黑了就太可惜了！我把锅挪开吧，这样屋里就不热了。”
无惨反而不要她挪了，把人往外推。“挪什么？才吃了两条鱼就拼命消耗力气！快点滚去看着你不能自理的姐姐把衣服换了，也好早点滚回来休息。”
林枫被拦在屋外，“真的不要紧吗？热的话还是……”
“不用。”无惨的才有了一会儿好颜色的脸臭臭的，“还热不死我。你要是惦记我，出去时候别只想着你姐姐的衣服，再买点鱼虾回来，路上好有东西吃。”
林枫超大声答应：“嗯嗯嗯！好的千春小姐！”
看着痛快点头的林枫，无惨神色稍霁。
他目送姐妹二人离开，将门关上，在最幽暗的角落坐下，想休息一会儿。
坐了一会儿，却觉得身上越来越难受，不舒服极了。
他喃喃道：“又该换了吗？”
如此自言自语完，无惨堵住了房间里所有的门窗，让本来明亮的房间变成一间暗室。他在暗室中脱下自己的衣服，胸口皮肤剧烈起伏，好像人皮底下掩藏着什么恐怖的怪物，正在扭曲爬行。
他的皮肤从中间裂开一条线，露出底下一层薄薄的血肉。那层血肉也分开，露出掩藏着的一层骨片。那骨片森白而阴冷，在无惨的操控下一片片裂开，向两边退去，露出更里面的，真正的无惨。
无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穿在最外边的皮与骨，是他猎杀了妖怪后获得的。这种妖怪善于伪装，穿上它的皮，无论是继国缘一还是巫女桔梗，都察觉不到他身上鬼的气息。
昨夜里杀生丸觉得他不是人，也是在看到他的反应速度后猜测的，不是凭犬妖引以为耻的嗅觉察觉到了鬼的气息。
他能够在日光下行走，也是多亏了这妖怪皮骨。
这层皮骨实在是十分好用。
所以有些缺点，也可以被容忍。
无惨摸了摸自己血肉模糊的皮。
这来自于妖怪的皮与骨，穿在身上的时间久了，自己身体的皮肤会开始逐渐溶解。
妖怪皮骨会一点点与溃烂的血肉交融，直到最后长在穿戴者的身上，将人类转化为新的妖怪。
毕竟是从妖怪身上扒下来的东西，没点副作用才值得惊奇，无惨对这点负面影响不甚在意，一点也不害怕畏缩。
对于人类来说，妖怪皮骨的缺点是致命的。
但对于放弃当人的无惨来说……
无惨淡定地把自己身上已经烂掉的皮肤扒掉，重新长出来了一层。
这种操作他甚至可以不脱掉妖怪皮骨直接做，只是那样的话，扒下来的皮会黏腻地贴在里面，感觉会十分糟糕。
无惨养尊处优习惯了的，当人类的时候就是贵公子，做了鬼也是鬼王。能不委屈自己的时候，哪儿肯委屈自己分毫？
这会儿林枫姐妹又不在，他当然是选择脱了妖怪皮骨直接褪了自己的坏皮，省的闷在里面难受。
换了皮，还用清水擦洗了一遍身体，算着林枫差不多该回来的无惨才依依不舍地住手，重新穿上了妖怪皮骨，又撤去了门窗上挡着光线的东西。
一阵热力瞬间席卷全身。
妖怪皮骨可以保他暴露在阳光下也不死，但是折磨是不少的。
日光照在身上的时候，他就好像在夏天正午泡着热水澡。
焦热的难以形容。
无惨闭着眼睛忍耐，等着林枫回来。
林枫却不像他预料的那样很快就回来了。
无惨不知道她和桔梗因为什么事情耽搁，时间一晃都正午了，还没有看到两人的踪影。他一个人在‘马上回来了再忍忍’和‘还要一会儿先封窗凉快下’之间左右横跳。
随着日光越来越烈，无惨实在闭不住眼了。他烦躁地踱了两步，目光在屋内乱扫。看到屋里的鱼汤和底下的火，脾气更上来了。
什么破玩意儿，也在这儿火上浇油地热他！
三两步走过去，无惨想把锅踹翻了。
无辜的鱼汤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已经被煮成诱人的奶白色，在锅里无助地朝他喷吐香气。
无惨:……就，还挺香的。
抬起的脚，收回来了。
‘这是枫做给桔梗的。’
这个念头在无惨烦乱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想到这里，他毫不迟疑的，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鱼汤。
桔梗？
抢她的岂不正好？
盛好鱼汤，无惨跐溜就是一口！
鱼汤进入无惨的口中，端的是鲜美无比！
他再吃上一口鱼肉，
嗯，同样味道上佳！
一口一口接一口。
一碗一碗接一碗。
就这样，等林枫带着姐姐回来时，震惊地发现一锅鱼汤已经见了底。
桔梗看看锅又看看无惨，眉头紧皱。“你怎么能喝完？”
无惨哼道：“谁叫你换个衣服磨磨唧唧，你要是回来的快，也不会只能见到空了的锅。”
桔梗攥紧拳头。
林枫赶紧哄姐姐，“姐姐别生气。”
桔梗换衣服其实换的很快，她们早就可以回来了！
一直耽误，是因为无惨表达出了想要吃点美味小零食的欲·望，林枫忙着在各家各户之间穿梭，尽力淘换一下适宜入口的好东西。她除了鱼还换了瑶柱螃蟹以及各色能调味的植物，甚至还从村里最富有的人家家里换到了几颗糖。
带着甜味的糖在这时代是绝对的好东西，人家都不太想卖。林枫为了那几颗黑乎乎轻飘飘的糖，耗费了最多的时间和口舌。
桔梗不重口腹之欲，不追求食物的美味，却一点都没嫌麻烦，一直在陪着林枫一起跑。虽然没说，心里也未尝没有：千春小姐虽然讨厌，但确实是无辜被牵连，现在过的这样苦，还是该尽量满足她的心愿补偿一二。
的这种想法。
结果进门，嘿，自己鱼汤没了！
无惨还在一边继续讨人嫌，“居然生气了吗？修行真是不到家啊。”
桔梗：……
桔梗气结：“你……”
修养再好性情再善良她也是十六岁的少女，不是神龛里的雕像。面对着性情极其恶劣的无惨，饶是桔梗也快要破功了。
无惨还火上浇油地把昨晚剩的菜汤拿出来，往桔梗眼前一放，“饿了吗？那就吃吧，这里有食物。”
他满怀恶意地看着桔梗。
昨夜桔梗给他留饭是一番好意，然而无惨眼中那种菜汤是他喂狗都不用的，绝不会因此记桔梗什么好。
反而记了仇，觉得桔梗敷衍他。
那么大一个巫女，就不会给他捉条鱼？！
姐姐还没妹妹懂事顶用？
分明是因轻视他不肯费心！
桔梗用菜汤敷衍他，他正好也用菜汤羞辱桔梗。
“怎么不吃啊？”无惨故意敲了敲碗。
态度之轻蔑，就差再嘬几声了。
桔梗：……
我，杀，千，春！
巫女的涵养，岌岌可危！
林枫见势不妙，赶紧抱住姐姐，“姐姐别着急！我这就再去煮！”
冷静！冷静！不能翻脸！
真和鬼王对上，她们两个小胳膊小腿的……她把囤的点数全加了再和桔梗一起上，都未必能有命离开啊！
忍忍，忍忍。
社会人，第一步不就先要学会忍吗？
林枫赶紧掏出新买的鱼肉，要给桔梗做汤。
只希望能安抚的了姐姐。
桔梗气的胸疼，但还是压住所有不好的情绪，按住了妹妹，反体谅林枫道：“你也折腾了一上午了，休息一会儿吧，我把这碗菜汤吃了就好了。”
林枫：“可是……”
桔梗拿起碗就饮尽一半，“好了，阿枫，没什么的，这碗汤再不吃就没有办法吃了，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食物被浪费呢？”
如果那么做，还是合格的巫女吗？
桔梗将冷透的另一半也饮尽，摸了摸林枫的头。“好了，我已经饱了。”
林枫叹口气，把本来准备给无惨的糖放在了桔梗掌心。“饿了就再吃一点，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桔梗点头笑着答应，将糖收好，到底没舍得吃。
这一碗冷汤就这样存在她的胃里，当时倒也没什么事，等三人离开村落后没走多久，就显现出了害处。
桔梗病倒了。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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