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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离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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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谨焱从民政局出来后,感觉憋着的那一口气终于出来了,十级的阶梯很快走完,到这份上,两人是真的就要分道扬镳了。赵鸿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她也不想再搭理他。方谨焱只请了半天假,下午还得照常上班,她掐了自己一把,强扯了个笑脸对赵鸿说“再见”,赵鸿抿了抿嘴,道的却是“拜拜”。她感觉自己刚吐出去的一口气又堵回来了,想想犯不着,赶紧的拦了的走了再说。
坐在车上,谨焱在后视镜里看到赵鸿的背影,跟这个虚伪的男人最后的一次会面就算完了。她攥着手里暗红的本子,一向聒噪的司机师傅也不吱声,的士不大的车厢只有后视镜上挂着的铃铛的声响。这位善解人意的师傅踌躇许久,终于准备开口赠后面那名脸色不佳的女士一些类似于“天涯何处无佳木,何必单挂一棵树”的箴言时,后座却爆发出“啊”的一声——结束了八年抗战的谨焱同志流下了悲喜交加的眼泪。
纵然觉得丢人,还把人家司机吓得不轻,付钱的时候方谨焱相当之镇定,接了找零,还道了声一路顺风。冬天的风吹在脸上就跟刀子似的,谨焱匆匆的抹的那一把脸这时显出其弱势来,却把她因哭一场而混沌的脑子弄得稍稍清醒过来。离了婚,她也不是孑然一身了,工作还得干得更努力,才能养活自己和儿子,她最后深吸了一口气,迈进了公司的大门。
一下午也没什么大事,主任看谨焱一脸憔悴的样子,还以为她是真病了,还劝她早点回去休息。桌上照片中的儿子正对她笑着,她感到眼角渗水,似乎有泉涌的趋势,在单位实在丢不起这人,于是谨焱领受了主任的好意,决定今天去幼儿园接儿子赵垣。小名圆圆的儿子上的“星城幼儿园”离单位不远,谨焱拿着包,散发着颇有些天涯沦落人的气场,尽量稳当的走了十分钟,幼儿园花哨的招牌和充满童趣的木门就在眼前了。放学已经有一会儿了,不少家长带着孩子走出来,环顾四周,她只感觉被幸福的人们包围着,而自己悲哀无限,不知不觉又在悲观情绪中打滚了一番。打断她的是姐姐的电话,电话那头的方谨淼有些急切:“手续办了吧?圆圆在我这里,刚刚让我家那小子牵回来的,你也过来吧!”
谨焱听到姐姐的声音,微微定了定神,闷闷的回答说:“办了”,顿了顿又忍不住叫了一声“姐姐”,声音也哽咽起来。方谨淼是个急性子,平时最受不了妹妹隐忍优柔的那个样子,这时候却只觉得心疼妹妹,安慰也带上了哭腔“离了好呢!总算摆脱那王八蛋啦!以后你和圆圆好好过,总会熬过去的•••”姐姐在那头絮絮叨叨地说着,谨焱只有嗯嗯的应着,电话打了30多分钟。等到下了车上了电梯她才意识到刚刚报的是自家的地址,抖着手开了门,听姐姐在那边说“圆圆还这么小,你可千万要争气”一下子戳中泪穴,蹲在玄关就大哭起来,嘴里念叨着“圆圆要是知道了怎么办,他要是问我爸爸在哪怎么办”。方谨淼也不管不顾的哭出声来,姐妹俩两眼泪汪汪了一会,动静大得把孩子惊动了过来,圆圆和哥哥都不知所措地看着谨淼。谨焱只听见电话里圆圆稚嫩的声音说“姨妈不哭,哪里痛圆圆摸摸”,心里万分矛:孩子的幸福和自己的幸福哪个更重要?一时思绪万千,以一句“姐我好好想想,今天麻烦帮我看着圆圆吧”收了线。
蹲久了腿软,谨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身子沉得很,费了点劲才把自己挪到沙发上。明月当空,明明是住着人的屋子却弥漫着一股灰尘味道,谨焱脑子里各种情绪交杂着,最终蜷缩着在沙发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