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能」拿出勇气然后飞！》澄尤

6、Chapter6

　　调味市不算什么大城市，因而哪怕只是在二楼也能俯瞰到很远的灯火。凉爽的夜风撩起发尾，心情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平静了下来。
　　我和灵幻站在他家门前的走廊，并肩看向调味市的夜景。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半夜十点多，豆子一样的灯光隔着几百张窗纱，一颗一颗的绣成了眼前这幅昏黄寂寥的夜色。
　　“是吗，工作太忙了啊，我想也是。”灵幻的声音还带着涩哑，我知道这是因为他刚才激烈的呕吐过，被酒液和嚼烂的枝豆割到了嗓子。
　　“嗯，而且，也不好意思总来打扰您。”我盯着远方的一块窗口，暖黄色的方块里有一抹人影，从形状来看大概是正伏案读书，“就算您不烦，小徒弟都要烦了吧。”
　　这当然是话术。
　　虽然不知道距离真相有多接近就对了。
　　“不，怎么会？龙套很喜欢你的。”灵幻说这句话的语气就像在说自己家的孩子，接着他的音量又降了下去，“上次……是我言重了，相谈所随时都欢迎伏见小姐来咨询。”
　　只是相谈所吗？
　　“明明一整个星期都不接我的委托？”借着夜风，我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换做以前我绝不会说这样让他难堪的话，而当我似笑非笑的侧过脸看过去时，也正看到灵幻脸上露出了窘迫的表情。
　　“那是——那是因为正好预约满了……”
　　这样鲜活的灵幻。
　　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抬起手来拍拍他的肩膀——到底是谁醉了？——开口说：“没关系的，灵幻大师。我只是想再看看您而已。”
　　呼——
　　夜风猛地扬起额发，灵幻愣了足足两秒，他的目光躲闪过我的视线，猛地甩向了对面的房屋，随即才好像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挠着脑袋语气干巴巴的：“啊哈、啊哈哈，伏见小姐真是说笑……”
　　“我没有说笑。”醉了的人是我。
　　我确信了。
　　明明喝酒到吐的人是灵幻，但醉酒的人却是我。
　　时隔三个月，再次见到他，听到他的声音，像这样面对面的讲话，呼吸同一片空气，吹同一阵风……我陶醉于这样的境况里。
　　但是我无疑是清醒的。
　　心脏蓬勃的跳动着，正如每一次踏进相谈所的大门时那样，我的身体毫无保留的告诉我：我喜欢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我无比清醒的清楚，我喜欢灵幻新隆。
　　我也正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灵幻哑然，望着别处沉默良久，最后垂下了视线。
　　“……要进来喝杯茶吗？”

　　我走进了灵幻的公寓。
　　按理说，我的脑里本应产生一连串的问题：妆容还完美吗？昨天通宵后今天的水肿消了吗？bra和下着都是新换的，早知道就应该喷香水的，包里还有定妆水和口红吧，一会开始前要先去补个妆……
　　然而事实上，我比我自己想象中还要平静。
　　嗯，我已经畅想过无数次进入灵幻公寓的样子了，但没有一次会像现在这样平静、平和，就好像他领进门的只是□□的水工，我臂弯里挎着的是维修下水道的工具包。
　　“你穿这双拖鞋。”
　　“好的。”
　　趿拉、趿拉……
　　灵幻的房间很小，仅有18平左右，进门后三步便可以通过走廊来到卧室，他的床和书桌都一目了然的呈现在我面前。
　　灵、灵幻的床……
　　我正刚要心猿意马，忽见灵幻不着痕迹的将什么踢到了床底，而后刻意挡住了那抹书角转过身来对我说道：“虽然是这个时间了……家里只有麦茶，行吗？”
　　“当然可以。”我连忙点头。
　　他去厨房烧水，我坐在他书桌前的椅子上——大概是从来没想过会有来客，所以也没有矮桌和坐垫，平时吃完饭大概也是在这张电脑桌前吃的——打量他的房间，简直干净得让人惊讶……狭长房间里都是些床、桌椅之类的简单设施，垃圾桶是半满的，除此以外虽称不上一尘不染却也是没有什么乱丢乱放的痕迹。除了……我看向他的床底，刚才被他踢进去的是一本厚厚的杂志，毫无疑问，一定是成人杂志没错。
　　……我可太好奇了。
　　虽然对灵幻的调查已经细致入微到不好意思说出来的程度，但是他的xp我一直都不了解。这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只要看看他买的是哪一款杂志……
　　我站起身装作四处打量的样子慢慢走位到床边，瞥一眼厨房忙碌的身影后飞快爬在地上往床底下一掏——《今年春天、绚烂魅影小姐之伏见优纪春季特刊s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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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曹？
　　“久等了。”灵幻端着纸杯回来时我正一脸恍惚的坐在桌前，接过纸杯后下意识递到嘴边啜了一口，“嗤！”
　　好烫！！
　　好烫但是憋住了！！
　　滚烫的茶液仓促滚入喉管，我被烫得两眼飙泪，吓得灵幻赶紧去接了一杯凉水给我。凉水下肚后才终于好像活过来一点，我含着发疼的舌头在心里骂娘，想说话又怕影响形象，只强撑起笑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真的没事吗……”灵幻皱着眉，大概他想检查我的舌头，话出口又意识到有什么不妥，所以硬生生把话头憋了回去。
　　凌晨十一点，我和灵幻在他的床边，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说话。
　　“啊，对了。”大概就算是路过的蚂蚁也能看出这个男人此刻的窘迫吧，明明醉酒后的红晕还没从他的脸上消退，他却偏偏一副清醒的样子从书桌的抽屉里抽出一枚御守，“这是本来打算再见到你的时候给你的。之前说有灵缠着你了吧？以防万一，带上这个吧。这里面注入了我的灵力，可以防身的。”
　　……他真的清醒吗？
　　我看着眼前怎么看怎么廉价的御守——不是我挑刺，而是这分明只是用儿童色纸折成的御守形状而已，我在100日元一次的抽奖箱里见过很多——点点头，感恩戴德的接了过来：“谢谢您，灵幻大师，您有心了。”
　　“咳。举手之劳，举手之劳。毕竟我的灵能力可是很强大的，这么一点力量简直就是小意思！”
　　我肃然起敬：“您太厉害了！”
　　“啊哈哈那当然！我可是21世纪灵能届的新星——灵幻新隆！”
　　“灵幻新隆。”我和他同时说道，随后又微笑着将御守放进了胸口的口袋里，“真伟大。我会一直贴身保管的。”
　　“喔、喔……那就好。注意安全哦，毕竟你身上，那个，邪气挺多的。”
　　我吓了一跳：“诶？！真的吗？！”
　　“……嗯、嗯！没错！”灵幻额头渗出虚汗，眼神变得飘忽“所以啊。大概还得来相谈所治疗个几个疗程才能……”
　　“太好了！”我眼神发亮的站起来，“太好了，我明天就来！您有时间吗？”
　　灵幻浮夸的手势顿在原地，在短暂的怔愣后他放下双手，安静的微笑，点头：“嗯，有时间哦。”
　　“太好了……几点？”
　　“嘛——随说有时间但我也是很忙的，下午吧？”
　　“明白了，那我就还是老时间过来。”
　　“喂别又赶着下班前过来啊……”
　　“那我午休结束就过去。”
　　“……也行吧。”顿了顿，“别太早哦。”
　　“是，我知道了。那么，明天见，灵幻大师。”我提起包，快乐的鞠躬，长发从我的后背滑到面前。
　　“嗯，明天见。”灵幻笑着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