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金小酒娘》腰上有肉

27、第 27 章

　　27谈生意

　　过了龙抬头，一连几天珍娘心情格外舒爽，酿酒其实不是个轻省的活儿，便是有巨力加身的buff，身体毕竟是水肉做的，该累还是会累，可自从那晚唐珏来过后，虽然每日依旧忙碌，但她的心情却极好。

　　好到珠娘都忍不住问她：

　　“阿姐，你这几日怎么这么开心？是有什么喜事？”

　　一大早起床，他便坐在桌前瞅着，他阿姐这几日笑的格外灿烂，虽说阿姐笑起来特别好看，偏叫他心下惴惴。

　　回想他这几日的表现，不觉得这几日有什么长进，他昨天被先生斥了一次，还把阿姐叫了去，前天淘气卒瓦了一坛酒，大大前天带着水蛋去河边捉了鱼……

　　阿姐竟连一句责骂都没有。

　　他盯着珍娘看，见她一边摆碗筷，一边嘴角含着笑，眉眼间都带着开心，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时不时的就笑一下。

　　阿姐的笑像暖洋洋的太阳，映的人心暖呼呼的。

　　珠娘见她想的入迷，竟没听见他的问题，又叫了她一声，珍娘才惊醒过来，笑着回他：“快过生辰了，高兴不行？”

　　珠娘听了挠挠后脑。

　　确实如此，想他以往过生辰，也是日日夜夜盼着的，阿姐也是再为生辰开心？

　　他从珍娘手里接过筷子，眼睛笑的眯起：

　　“嘿嘿，原来阿姐这么大了，也是盼着生辰呀。”

　　珍娘用筷子敲了他头一下，

　　“就许你盼着，不许我盼着？”

　　“你快吃，吃完我好送你去学堂，看你迟到了先生打你手板。”

　　珠娘用手捂住被敲的头，嘴里却欢快的应着：“好阿姐，且少打我几次，脑袋都被你打傻了，我这就吃。”

　　珍娘被他逗的哈哈一乐，“你少贫嘴，我那点力道，怎么就打傻了。快吃饭吧，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两人吃了早饭，出门同刘娘子道了早安，珍娘便领着珠娘出了门。

　　学堂离水井巷没多远，拐几个弯儿就送到了，看着珠娘进了学堂大门，珍娘才放心往家走，路上边走边琢磨今天的活儿，想着该把之前发酵过的酒糟翻一翻，还有上一批出锅的新酒，也该蒸馏过滤。

　　一路盘算着，不等她计划完，就到家了。

　　刚进院门，发现院子里多了几个人。

　　珍娘家的院子不小，分了东西半边，那几个人正站在西厢房门口，刘娘子平日也接外边针线的活，时不时有人来找她订货，她便以为是来找刘娘子的。

　　可谁知等她一进院，那几个人竟朝着她迎了过来。

　　“俞娘子，你可回来了。”

　　迎面而来的不是个陌生的，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身穿深酱色绸缎长袍，未曾说话嘴先笑，正是上元节那日，在麒麟楼遇到的谢掌柜。

　　“谢掌柜？”

　　珍娘有些惊讶，“那阵风把您吹到这儿来了？”

　　她住在这里的事并不是秘密，只是对方一个麒麟楼的掌柜，又是从哪打听到她的住处的？

　　“那自然是俞娘子新酿的酒香啊。”

　　谢掌柜笑容满面，依旧佛爷模样。

　　“谢掌柜玩笑了。”

　　既然来了，珍娘也没有把人往外赶的道理，更何况伸手不打笑脸人，做生意的没有这个道理。

　　把人让到堂屋落座，谢掌柜先是打量了一番，尤其是看到堂屋挂着的牌匾，大肆夸奖了珍娘一番，直到珍娘都被他夸的受不住了，才忍不住打断他的商业互吹。

　　“谢掌柜，您今日来，该不会是特意来看周府官的牌匾的吧？”

　　“呵呵，”谢掌柜干笑了两声，“俞娘子说笑了。”

　　珍娘坐在他对面，静静的看着他。

　　谢掌柜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却如此坐得住，被人夸了半晌，竟一丝骄傲之色都没有，对今日之行多了一层忧虑。

　　不过这也就一个转念而已，不管对方如何，他麒麟楼看上的东西，就没有搞不到的。

　　谢掌柜抖了抖身上的袍子，笑着开口：

　　“实不相瞒，谢某今日前来，是找俞娘子谈个生意的。”

　　珍娘看着他，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可她毕竟不是真的十几岁的少女，端的住：“哦？谢掌柜说来听听。”

　　“不知上次，上元节那日谢某的提议，俞娘子回来后可有仔细琢磨？”

　　上元节那天，谢掌柜说要买断珍娘梅花酒的销路，这事她还真考虑过。

　　要说这谢掌柜果然是做生意的老手了，眼光毒辣行事老道，只尝了一杯便知道她的梅花酒未来销路定然不愁。

　　这段时间珍娘这里也印证了他的判断，酒精度数适中，口味温和香甜的梅花酒，是她这里卖的最好的一品，可比年前她弄出来的那批高度白酒还好。

　　尤其是单璟带来的那波贵公子们，最喜好这种。

　　那些人都是从珍娘这里直接定酒的，珍娘并不贪婪，留了足够的利润，并没多要，价格甚是实惠，如果她跟麒麟楼签了独家销售协议，日后他们这些公子哥要喝梅花酒，除了去麒麟楼没有别的去处。

　　被上一世各种贸易战洗脑过的珍娘，早知道任何生意一旦被垄断，便意味着巨额利润。

　　这笔生意看似珍娘受益，但最大的收益者还是麒麟楼。

　　珍娘酿酒，苦和累都是她吃的，谢掌柜凭着一张嘴，就忽悠她给麒麟楼卖命，到最后利润的大头都落到麒麟楼手里，还真的一张好嘴。

　　这一手空手套白狼的本事，赶得上上一世搞金融搞到全世界都臭名昭著的某个民族了。

　　珍娘一眼看透这背后的利益驱动，怎能不决绝，更何况她将来是还有别的打算的。

　　毕竟给别人打工，哪比得上自己当老板。

　　珍娘想了想，抬眼看着谢掌柜：

　　“谢掌柜着实看的起妾身，竟亲自来我家寻我，妾身自当是感激不尽。”

　　谢掌柜虽然刚刚还惊讶于珍娘的稳重，见她如此说，只当她要应了，忙笑着自谦：

　　“应该的，应该的。”

　　谁知却听珍娘的话头一转：

　　“只是妾身的梅花酒，酿起来工序甚是复杂，妾身一人实力着实有限，如今的这么些位客人，已然供应不及了。”

　　珍娘这话也不是虚的，梅花酒比寻常的蒸馏酒还要多一些步骤，尤其是淬香一步，即费工时又费原料，她酿的那些，早就被单璟和他那几个好友给定了，每次酿出来一批，直接就被定走了。

　　谢掌柜只当她谦虚，笑呵呵的接话：

　　“这个无妨，你若忙不过来，我也是能派人帮忙的。”

　　“你放心，到时候这些人的工钱，都是麒麟楼发的，你该享受的分利，一分一毫都不会少。”

　　珍娘差点对着他翻个白眼，算盘打的也太精了，他这是不仅要定下她的销路，还要偷学她的技艺，果真是把她当十几岁未见世面的小女娘糊弄了。

　　好在她稳得住，压抑住内心的咒骂，堆起笑容拒绝：

　　“谢掌柜，我也直说了罢，我没打算把梅花酒的销路给您。”

　　谢掌柜没想到珍娘拒绝的如此干脆，脸上的笑容顿时尬住，嘴角的肌肉连连抽动了两下，才勉强又挤出笑来。

　　“为，为何？”

　　他分析的还不够？这么明白的好处，她一个小女娘竟不上钩？

　　“没有为何，妾身只觉得目前这样挺好。”

　　她日后的打算，没必要跟这种人说。

　　“你真的不打算考虑一下？”

　　她听得出来，谢掌柜说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真的不考虑，我的酒不打算找别人代销。”

　　“你这是要跟我们麒麟楼过不去？”

　　谢掌柜脸上虽笑着，语气却阴沉起来。

　　“那倒不是，谢掌柜误会了，妾身今日不针对麒麟楼，只是不想假手他人而已。”

　　“今日若来的不是谢掌柜，换了其他人，妾身也是不允的。”

　　珍娘嘴角的笑不温不火，带着礼貌的推拒。

　　谢掌柜没想到，珍娘竟然这么直截了当的拒了他，眼神瞬间凌厉起来，脸上堆满的笑也冷了，

　　“你一个小女娘，可知今日推的是个多大的机会？你可知你把这生意给了我，日后过的会是何等日子？”

　　说罢他仰头看看屋子四周，冷笑道：“俞娘子如今住这般房子，着实寒酸的很，你只要答应把梅花酒交给我，我保你从今往后吃香喝辣，日日还有好几个人服侍。”

　　“那种日子，比你如今的好过百倍，那些达官贵族家的小姐们是怎么养的，我便如何养你。”

　　“日日绫罗绸缎，日日珍馐满桌。”

　　珍娘依旧不为所动：“谢掌柜的好意，妾身习惯了劳作的日子，被人侍奉着，可能还不习惯。”

　　谢掌柜百般劝说，却说不到珍娘心里，她主意向来正的很，不管谢掌柜如何劝说，她主意一丝不动，直到谢掌柜眼露凶光，忍不住威胁：

　　“俞娘子这性子，竟如此刚硬，也不知道日后有没有服软的时候。”

　　珍娘笑得不卑不亢：

　　“我小的时候，我娘便总说我，性子太刚，日后怕要吃些苦头，可我却觉得很好。”

　　“哦，是么，那就走着看。”

　　谢掌柜咬牙挤出一句，一甩袖子，领着几个仆从扭身离开。

　　珍娘神色淡然，从容的将人送出门外。

　　麒麟楼的谢掌柜，是怎么这么快就找上门来的？

　　她一个卖酒的小女娘，便是酒酿的好些，也没到家喻户晓的程度，更何况这麒麟楼和水井巷，还隔着大半个阳金城。

　　是谁，把她家住址告诉谢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