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训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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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红霄领着这帮县民训练了不过五六日，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张三浩反倒先坐不住了。今日申时结束了训练后，赤红霄还正在房里对着花名册在琢磨时，张三浩的脑袋就已经在她房外探了出来。
赤红霄的房门没有关，张三浩打了声招呼后也直接踏了进来。赤红霄知道他定是有事想说的，也不想跟他客套太多。她看着张三浩犹豫纠结的模样，对他直言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那个……陈大哥，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今日来训练的，虽然人数还有八十个，但这其中有五六个都是新面孔，已经有十个左右的人不来了……”张三浩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估计是纠结了很久，说得也磕磕绊绊的。
“赵大哥这几日忙着鼓动县民去加入我们这些义兵，因此人才不在。但加入的人数比不上走的人数，再这么下去……”张三浩说道这儿也不敢往下了，只是抬眼观察着赤红霄的反应。
赤红霄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你说的这事儿我也知道，可我毕竟是个外地人，初来乍到又负责教导，自然没办法和你们一下子走得太近。但你和我不一样，你常跟他们待在一起，不如你直接跟我说说，这几日他们都是怎么谈论我的。”
“这……”张三浩听到她这话后挠起了头，仿佛跟吃了什么哑亏似的，脸上都是着急但憋闷的表情。
赤红霄知道他心有忌惮，板着脸说道：“你直说无妨。”
张三浩憋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躲着赤红霄的眼神说：“他们……他们说陈大哥你毕竟是武林子弟，教的东西对普通人来说太难了，他们吃不消。还……还是应该去军营里寻个禁军教头才合适……”
赤红霄听后冷笑一声：“所以你们当初怎么没去找个禁军教头回来？”
张三浩闻罢也急了：“这、这禁军教头哪儿是那么好找的！官府又不管，我们又没银钱去请。眼下这兴济，能碰上个会功夫的都难，还禁军教头呢，能碰上陈大哥你都该谢天谢地了……
我也说他们不识好歹，但是……但是我也管不住他们的嘴呀……”
“三浩兄弟，我也知道我教的东西对你们来说太难了些。但是你要知道，习武也是件慢工出细活的事，但凡要速成，都需下猛劲苦功。我们这些武林子弟若想学出一身好本领，没个十年八载又如何能成。
我也不需要你们都得如我这样学成多高强的武功，但是至少也要能上山去应对那些山匪吧。”
赤红霄说着说着也坐不住了，整个人从桌旁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且先不论我心里急着救出我家娘子这事儿，就说你们被山匪侵扰了三年了，又要忍到什么时候。
难道让你们跟我一样，也慢慢花个十年八年，把功夫学好了再上山去？你们又有几年可耗，又要拖到什么时候！”
张三浩看赤红霄已经动了情绪，也只能低下头坦白出了自己的心里话：“陈大哥你也别生气，我知道。可是……我们这义兵毕竟是百姓们自己自发举的，本就是去留随心的义举。
也不像朝廷里征兵那样，一旦去了若有反悔，若有不从的，就会受军法处置……大家都是邻里亲戚，有些事情也不好做太狠嘛……”
赤红霄停止了踱步，转过头一脸正色地对他说：“我毕竟是个外地人，有些话由我来说也并不合适。你既然和赵大哥熟识，不妨赶紧去告诉他，让他这几日也别忙着去招新的人来了，稳定当下的人才是最要紧的事。”
“知道了。”见赤红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张三浩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应承了下来，转身就想离去。
“慢着。”赤红霄看见他转身要走，赶忙张口叫住了他。“你直接去跟赵大哥说让他回来稳定人心的话，赵大哥说了也是治标不治本。要想稳住现有的人，除了喊喊口号，训练的时候得有对应的方法才能解决。
这几日我又整理了一遍花名册，重新分出了组。你把这些带给赵大哥，让他对大家放话的时候把这些交代下去。”
张三浩听到赤红霄想出了新的训练措施，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他连忙转过头，就看见赤红霄已经把桌上的花名册丢给了他。张三浩立马喜笑颜开，小心地捧着那本接过来的花名册，笑嘻嘻地看着赤红霄说：
“陈大哥，没想到你已经想出主意了啊。”
“那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每天结束训练后都是在房里干坐着？”赤红霄看着他那样子也笑了起来，“我既然与你们共事，又担着指导你们武艺的职，自然会对你们用心负责。”
“我就说嘛，赵大哥慧眼识珠，看中的陈大哥是个侠肝义胆的江湖英雄。有你带着我们，我们何愁剿匪不成？”张三浩这次来寻她的目的也不过是想问个决策，见赤红霄不经他说便已经盘算清楚，高兴之余自然也顺口拍起了她的马屁。
他翻着赤红霄圈画好的那本花名册，两眼放光地问道：“陈大哥快跟我解释解释，这花名册上的分类究竟是什么用意啊？”
赤红霄直接领着他在桌边坐了下来，慢慢解释出了自己最近几日的想法。赵严崇聚集而来的这些青年虽然人数不多，但也成分复杂，彼此之间毕竟都是邻里亲戚，往日里见面都得留有几分薄面。
就算是为了剿匪凑在一起，严格来说也不好如在军营里那般，分出什么高低等级和军规军法，因此也不能真正用练兵的方式来对待他们。
赤红霄搬出了自己在青刀门内跟着赵万熠和各类师父们的习武经验，把这些人按照十人一组的规模划分好，每组内都均等地分布着三档不同资质的人，以求均衡。
让每组的人自己决定出组长，由组长来替她管理组内的人，也恰好省去了她作为外地人对于他们在管理上的不熟悉。
江湖上的习武之人之所以注重切磋技艺和排名高低，一是为了检验习武成果，二也是为了择优取长。世人皆有好斗争胜之心，赤红霄觉得这些县民也不例外，便安排他们每两组中再挑出一个大组长。
除了日常管理以外，平日里就负责训练的时候让他们相互切磋。让这些青年通过切磋比试，既可调动起他们习武的兴趣，也可让他们体会到连日的训练不仅能让自己身有所长，所学的技艺也能有用武之地。
除了日常训练的相互切磋外，每五日再安排他们进行一场大规模的比试。按比试结果排出头几名的武功高低，以及每个组的胜败情况，在茶楼里公之于众，得胜的就能从赵严崇那里得到新打造好的趁手的武器。
赤红霄在门派里比武试炼久了，知道门派里的众弟子争这些高低排名，并不全是为了得到名列前茅的那些奖励，还是为了在众人彰显自己的本事和荣耀。
人活着就难免要争一口气，头几名的奖励不是最重要的，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如何调动他们争这口气的斗志才是关键。
赤红霄把自己的安排和想法透露给赵严崇之后，赵严崇也十分满意。他本就擅长鼓舞人心，这几日在茶楼里几番演讲下来，众人也都接受了这新的安排。各个小组随即便分好了。
赤红霄在记下了各组组长后，除了每日带他们训练外，剩下的时日就带着张三浩和这些组长打关系。
她看出来张三浩虽然没有习武的才能，但却是个放人堆里能如鱼得水的人精，极是擅长打关系的。她在青刀门里多年来只给赵万熠一人做事，在门派内并不曾管理其它事物，久而久之整个人也冷言冷语，并不特别擅长拉拢人心。
借着张三浩这样的人精在中间给她搭桥梁，她才能尽快和这些管理组员的组长搞好关系。
赵万熠在青刀门积聚力量蛰伏多年，才从一无所有的境地一步步登至掌门之位。赤红霄虽然没有替他管理过手下，但在他身边那样多年，赵万熠的一举一动她都了然于心，且耳濡目染。
她记得赵万熠跟她说过，上位者和下位者打关系，也是要注重分寸尺度的，过于亲近则会拉低身份，过于冷漠则会上下离心。不论正事的时候可以随和热络，论及正事则一定要有上位者的威仪和底气，无事可立威的时候也无需急着杀鸡儆猴，带有适当的分寸和他们相处久了，威严也可自立。
赤红霄这几日在管理这些青年的时候，脑子里会反复地想起在赵万熠身边做事时的点点滴滴。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多年来作为他夺权路上的帮手和决策权谋上的旁观者，她居然有一天也可以亲自用上这些年在他身边所学到的东西，由自己来亲手谋划决定这一切。
要不是因为沈婳伊在兴济突然被山匪所劫，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遇到这样一次机遇。
她隐约间感觉到有扇大门似乎在她的世界中被打开了，她一步步地往其中迈步，走向了那片她从未接触过的天地……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训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