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当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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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青刀门里偷摸干事的时候谁没瞧过。”沈婳伊笑意正浓地挨在她怀中，语调轻松地好似在说玩笑一般的话。
“你之前看起来好吓人的，我都不敢多看你。那赵万驷知道我胆子小，当年吓唬我的时候，把你也给搬出来了。
说我要是不顺他的意，他就让我和赵万熠传出丑事来，你知道后，一定会第一个冲上来扒我的皮，把我吓的直哭……”
“那个混蛋！”赤红霄狠狠咒骂了一句。
“我现在是想扒人皮了。时间能不能往回倒啊，我能回去把他们两兄弟的皮一起扒了吗？”
沈婳伊在她怀中笑着没回话。赤红霄懒得去担忧介意旁人的目光，当街把沈婳伊搂在怀中时，脑子忽然也想到了别的事，在她耳畔低声道：
“不对呀夫人，你当年若是早就知晓我的身份，那我当年第一次跟你打交道时，你怎么还有胆子让我给你去取梅香丸呐，你还把你身上的红印给我看。你不是一直怕我吗，你哪儿来的胆子啊……”
“我想着反正迟早都是要跟你打交道的，既然你自己跌跌撞撞送上门来了，那就试试看赤红霄好不好拿捏好了。”
“结果赤红霄啊，果然只有面上的虚架子……”她说起当年的往事就宛如诉说隔世前尘，抬眼对着她笑时还肆无忌惮地掐着她的脸。
“你当年把梅香丸递给我的时候，眼睛就一直盯着我看，好像挪不开了一样，直到后头被我烫了一下。”
沈婳伊说到这里才敛去了笑意，幽幽叹下一口气来：
“你当初被我烫到，整个人难过到哭都不敢哭，只能选择逃跑时，我的脑子里一整晚都是你那张难过痛苦的脸，我真感觉自己太过分了，果然我生来就是一个恶人。”
她在说着自责话，但赤红霄只没皮没脸地抓到了她自己想听的讯息：
“所以那天晚上夫人原来想了我一整夜吗？好可惜啊，我当年要是知道有人会在意我到一晚上都在想我，我能开心半死。”
大街上毕竟人来人往，两人说着贴己话，自然也不想在人潮涌动的地方久留。她们心照不宣地在街上随意租了辆马车选择打道回府，在车内把私语说得悄然。
“原来夫人早就注意到我了，当年也只有你留意到我在那次大婚时难受得要哭了。”
“你是难受得快哭了呀，我心里本来也想哭，但是看见你后，我就好像终于找到了同道一样。原来有人和我一样，在大婚里痛苦难过，身不由己……”
“我当时真怕你恨我啊，我居然以这样的身份横插在你们之间……在话本里，我简直要被你杀千万回了。”
赤红霄没放开紧搂着她的那双手：“我一见夫人，只觉得自己之前好像一直被闷在茧里，直到看见你我才喘上了气。”
“我想夫人不管是以什么方式什么身份来到我的世界，只要你来了就好，其他什么都不重要，我也不会介意分毫。”
“当年我本来也觉得，大婚那天晚上我回房后应该会无比痛苦与难受。
但是一想到夫人，我就忽然不想哭了，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我只想着，如果是我，我也会舍下一切，只为了把夫人娶进来……”
她兀自说了一堆动情话，来自于过往，来自于最初的那份心动。
原来心动的那刻在记忆中能无比鲜活，她忘记了这几年中的许多小事，但唯独没有忘记初见她时的那份悸动。是她的心自那时起就开始怦然地跳动，强烈地想要喘息。
“夫人，当年那些红印和咬痕落在你身上的时候，是不是很痛？那天晚上，我在房里难受的时候，你是不是也一样很痛？”
她几乎失礼地突然刺出了这一句话来，很是精准地扎到了她。沈婳伊的神色骤然一变，面上皆是苦色。
“红霄，你别问，我一想起来，就好难受……”
“我真嘴笨，怎么问七问八的。”赤红霄一片懊恼。
“要是能回到过去就好了。如果我能提前知道一切，我连夜就会去杀了他，然后把夫人救走。不对，夫人第一次嫁人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他们都杀了，把夫人救出来。”
“怎么回去啊，回去了又有什么用。且先不说你当年能不能都杀了他们，就算杀了，你带着我又能去哪儿？难道都要像你那个逃出天宫派的弟子一样，若非她撞好运碰见了我们，谁敢收留她。”
沈婳伊整理好面容，笑着宽慰了她脸上的失落：“追悔过往本是无用无望之事，有那个心力追悔过去，都不如用它来珍惜眼下。红霄，都过去了……没事了……”
“我当年果然也一样伤害了夫人的。我觉得夫人是闹脾气，觉得你矫情，把你气得咳出了血……”
“你那点事怎么能跟我比，我栽赃嫁祸你，差点没让赤红霄把命丢了。”
赤红霄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任她身上晕散开的香气充盈进自己的鼻腔：“我可不管这些，反正从今往后，我不会让沈婳伊吃一点的苦，不会让她流一点的泪。”
“赤红霄，你说真的？”沈婳伊的语调上扬了几分。
赤红霄刚想点头确认，就见沈婳伊连忙补充道：“那我今后可以不用锻炼身体了吧。你刚自己说的，你不会让我吃一点苦流一滴泪的。”
赤红霄嘶了一声：“那我还是补充一句好了，除了让夫人强身健体之外。”
“你刚自己才说的，怎么可以不算数！”沈婳伊在马车内叫嚷起来，“你每天都逼着我吃苦！每天都要让我哭！出尔反尔，你个坏蛋……”
“只要能让夫人身体强健，少生些病，夫人再如何骂为妻为妻也认了。”赤红霄摆出了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自动忽略了沈婳伊的哀嚎。
“赤红霄你等着。你折腾我，我也不会放过让你练字背书的！”
沈婳伊一边哭嚎，一边也不忘放狠话，直把赤红霄听得当场求饶。
二人在武城的街头上逛了许久，把当天的时间消磨到差不多时，赤红霄也应了斩青盟的邀约去了昌龙门。
她们这回在来武城时，就听闻昌龙门的老掌门已经病重去世，他膝下唯一一个儿子也在不久前意外身亡，掌门之位已由长女杨红菲继任。
这自然是昌龙门对外放出去的套话，私下里传出的小道消息只说，是杨红菲杀了自己的父亲和幼弟，才手握住了掌门之位。
昌龙门在江湖上并不算小门派，平日里本就少有门派敢轻易招惹。因此就算闹出了再大的家丑，只要根基未伤，也没人会想进来掺和一脚。
更何况杨红菲替其父管理门派事务多年，换了个掌门对昌龙门来说，不过如蛇蜕皮，旧皮已然无用，新身反而只会更加张扬。而杨红菲这个人本身，就极为张扬。
赤红霄想起之前跟她打交道时她那张扬肆意的模样，不由得就有几分头大。今夜想来过得不会太畅快，而一切果不出她所料。
密谈时，斩青盟内各门派正在为手上那点利益划分争论不休，赤红霄坐在一旁正发呆走神，杨红菲居然莫名其妙地对她抛了段话：
“赤红霄，我听说你就带你夫人住我们定的普通客房？稀奇，当初你能费那么大功夫在赵万熠手下抢美人，讨来后你就把她放在那种便宜屋子里？”
杨红菲脸上挂着肆意张扬的笑意，把赤红霄气得只差没当场掀桌。她越来越肆无忌惮，此回见面就连“陈掌门”都懒得叫了，而是叫她放在江湖上的名号。
但杨红菲笑话她的同时，看她永远像是在看稀奇人，新奇之中还明晃晃掺了些对同道中人的赞许。
只不过赤红霄一向不觉得她同她是什么同道中人。要不是看在昌龙门势大，她实在不好惹她，赤红霄只想把剑拔出来让杨红菲见血光瞧脸色。
杨红菲见到她那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脸上的笑意也没收敛。她没有继续说刺她的话，只轻飘飘地丢下了一句：
“不过该说不说，赤红霄，你挑女人的眼光不错嘛。”
赤红霄被她这句话弄得云里雾里。大堂内密谈争论的声音依旧在继续。自从她与沈婳伊在大沽的事情传开后，斩青盟内各门派都认为她已与风满楼联手。
既然已经联了手，风满楼的利益自然也是剑虹门的利益。而上次风满楼拿的好处并不少，此回密谈，他们本没有要动风满楼的打算。因此等今夜的密谈结束后，一切对赤红霄来说无甚变化。
等她从昌龙门中告辞，回到所在的客房时，客房内的灯火已熄。
今日白天逛了许久，赤红霄猜到沈婳伊可能是体乏，因此便熄灯先睡了。她轻推开门，借着屋内清冷的月光，才发觉那床榻上其实空无一人。
而床上的被褥像是被人胡乱掀过，凌乱地丢在角落里。
赤红霄心中涌上了强烈的不安感，她下意识飞奔至床边时，床榻中央只放了一块刻有昌龙门门派标识的腰牌。
沈婳伊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3章 当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