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后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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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临，仔细考虑放下刀剑服输的应该是你们。你们若乖乖配合的话，兴许还能有一条生路。”
众人正在主舱室内僵持之际，船舱外便传来了别的话音，那话音清亮悦耳中有十足的镇定。船舱大门未闭，众人抬眼看去时，只见声源来自于李家的另一艘商船。
此刻这片尚算空余的泊船区域早就不仅停着两艘商船了。
附近的渔船已经顺势停靠了过来，李家另一艘的商船上青刀门的弟子早被清算，甲板处站着许多手执刀剑的生客，刀剑的寒光在暗夜中幽冷刺目。
卫临还未发话之时，另一艘商船的人群那儿往前站出了一位女娘。那商船的灯盏点得明亮，她的模样被映照得也算清晰：
“卫二当家，你们可真难找啊。之前净躲在暗处找昌龙门武馆的麻烦，是觉得我们会一直忍着吗？”
“杨红菲？”赤红霄惊讶地呢喃起来。卫临也是同样的惊异。
他们之前虽会去找斩青盟设在河间府内武馆的麻烦，但多也是骚扰些相对好拿捏的门派，并没太招惹势大的昌龙门。
他们之间的冤仇并不算深，杨红菲却带着门派内众多弟子这样大费周章赶至大沽，属实是让人诧异。
杨红菲似乎也猜到了卫临的疑惑，轻笑之余扭头看向了身后：“沈娘子，我可已经按照交易前来帮忙了，事成之后，别忘了你许给昌龙门的好处。”
站在李帮主身旁的乐姬幽幽开口道：“这是自然。”
杨红菲得了回话后并未急着往另一艘商船那儿动身，反而是一个飞身赶上前来，趁沈婳伊还未回神之际一把扯下了她掩面的面纱。
沈婳伊被她这冒昧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正想开口时，杨红菲握着面纱，对着她反而笑了起来：“果真貌美。你大哥这回我也按交易领来了，美人儿，你生得可不比你大哥差。”
“你！”
沈婳伊被她轻佻的话激得有些恼怒。杨红菲没去管她脸上漫上的怒意，反而是玩笑着把她的面纱折好了塞进衣领里，领着昌龙门的弟子一同动身了。
赤红霄听见卫临低低念叨了起来：“后关渡口四周明明已经派人把守，怎还会混入外人，是谁在这其中又出卖了我们。陈景通呢？”
“陈守卫带人去沈宅领沈夫人去了，还没回来……”
“卫二当家！”
一声响亮的嗓音顺着夜风落入众人耳中，往下一看时，只见附近的岸口站着几个人影。为首的男子大喊道：“那柳伊人在半路上一直哭哭啼啼，这才耽搁了些许时辰。沈夫人已经带到了！”
他们言语之际已靠上前来，模糊的人影在月光下逐渐清晰。只见陈景通的身后站着两个弟子，其中一个正扛着一名妇人。
卫临暂未说话，陈景通带人杀上船后，顺势也对着另一艘商船喊道：“沈婳伊，你别以为我们不会留有后手。你若抵抗，今晚你娘亲必定命丧渡口，你可想清楚了！”
“谁不会留后手呀。”
陈景通话还没说完，就听身后传来锣鼓般极抓人耳朵的女娘声音。他刚转过身，一道暗镖便从眼前划过，扎进了他的胸前。
眼下的局势已经混乱成了一片，就是再如何也到了要举剑搏斗的时刻。眼见自己的守卫在中了暗镖后竟全身瘫软了下来，卫临也猜到飞镖上有毒。沈婳伊的话音在夜风中飘荡过来：
“卫二当家，想留后手好歹也需派个受过特训的细作才好掩人耳目吧。你用威逼利诱的方式让柳伊人替你卖命，那样半吊子的人能瞒过我沈婳伊的眼睛？你是不是太小瞧风满楼刺探情报的本事了。”
卫临顾不上回话，当下一片混乱。他习武多年功力深厚，虽然中针，但针上无毒，他勉强能支撑自己行走。
他周遭的手下还算忠心，一路护着他想杀出重围。但昌龙门的弟子人多势众，卫临深知眼下抗衡不过，奋力挣扎至了甲板边缘后，纵深跃入了冰寒的海水中。
赤红霄没想到卫临在须臾之间居然就跳下了船去，现在已然入冬，海水冰寒刺骨。他中了银针四肢瘫软的情况下跳入水中，同寻死无异。
昌龙门的弟子上船之后，犹如秋风扫叶般解决了青刀门的弟子。
一片混乱中，沈婳伊的话音近了几分：“留下陈景通和吴忧。”
赤红霄刚想顺着她的话去寻一下人堆中的这二人时，眼前突然就闪过了刀剑的寒光。那速度极其之快，略微走神的赤红霄差点没挡住。
晃过她眼前的佩刀依旧在夜色中如银龙飞舞般跃动着靠近她，赤红霄凝神屏息，想用自己灵巧敏捷的剑术攻下对方时，才发现对方的反应速度居然也不遑多让。
赤红霄发了狠，退步奔向别处想拉开距离，而夜色中冒然靠近她的居然是杨红菲。杨红菲带着一脸戏谑的神情，手中的体量不小的配刀挥舞得竟能如软剑一般灵活。
“你要干什么，想上前来夺画？”
二人再次刀剑相对时，赤红霄忍不住问道。
杨红菲的目光不在她后背的画匣上，反而只聚在她的佩剑前：“赤红霄，你行走江湖怎么不给自己寻把好剑？你这剑造得虽还算精细，但一看并不是铸剑名家手笔。”
“你突然跟我对阵是想干什么？”
“简单切磋一番好了，试试深浅。”
二人拉开距离后，杨红菲忽然也把刀收了。赤红霄见她无意再战，也懒得穷追不舍。
甲板上青刀门的弟子此刻已被收拾了个干净，沈婳伊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她们眼前。杨红菲见她来了，抽身之时还问了赤红霄一句：
“赤红霄，听说你把她娶了？”
赤红霄还没来得及回话，杨红菲就自顾自笑道：“你果然不一样，要做男人一样的事。给我把功夫练好了，下次见你，定要同你分出高下，按江湖规矩来！”
赤红霄正寻思杨红菲要跟她讲哪条江湖规矩时，沈婳伊的声音就已经近在耳畔：“红霄！”
沈婳伊一下子扑进了她的怀里。二人正相拥之时，杨红菲已经盘点好了手下弟子的人数。她走之前看了眼瘫软在地上的陈景通，一把抓起了他的后衣领，如同拖行货物一般把他拖下了船。
赤红霄刚想上前询问，沈婳伊便拦住了她：“别拦，这是提前商量好的，让陈景通先假意留在昌龙门。”
“夫人跟我说不会只在青刀门那儿留一个细作，陈景通也是夫人安排的吗？”
“那是自然。”
沈婳伊言语之际看向卫临跳船的位置，神情忐忑道：“我最怕的就是那卫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没想到居然让他跳船了。他可千万别给我活着。”
“他四肢瘫软，又跳进这样冷的水里，想活也难吧。”
“最好如此，青刀门的余部势力遭此重创，剩下的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就算他再能有动静，我沈婳伊也有的是后手。”
“夫人可真是了不得啊。”赤红霄见怀中的沈婳伊居然有了几分名家谋士指挥三军的气势，不由得感慨起来。
二人暂且无话。混乱的局面已经平定，杜若岚的嗓音敲锣打鼓似的兴奋：“堂主姐姐，你没事吧！我今晚假扮得好不好，堂主姐姐今晚穿戴得好漂亮！”
她的声音一向抓人耳朵，赤红霄和沈婳伊抬眼望去时，只见杜若岚早就飞奔到了王好好那里，一把就把护在她身旁的吴忧不客气地推开了。
王好好还没回话，杜若岚就蹲身把她搂在怀中举了起来。
“你放下！你还不快放下我！”
“堂主姐姐，掌门他们要谈事的。这个地方危险，别久待了。”
杜若岚不顾她惊慌制止的声音，自顾自就把她抱到别处去了，显然是不想被外人打搅。
“别担心，她们经常这样，好好她其实乐意呢。”赤红霄凑在沈婳伊耳边说道。
“你这弟子还真是大大咧咧的，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久了，四处都要学你。”
沈婳伊望着她们远去的身影感慨道：“她都快把稀罕好好的意思写在脸上了，生怕好好看不出来似的，一点心思都藏不住。”
“我有这样吗？”
“你有，当年你就是这样把稀罕我的表情挂脸上，生怕我看不出来没回应你，还直接强亲我。”
“我真是这样的吗？”赤红霄挠头笑了起来，“那夫人都猜出来了，我当年强亲你的时候，夫人还乖乖任我亲了，你是不是早也有这意思……”
沈婳伊嗔闹地推开赤红霄凑到眼前的亲吻：“不跟你闹！我今晚还得同李帮主谈生意呢。”
“今晚出了这么大的事，李帮主怕是得吓坏了吧，他还有心思谈生意吗？”
“怎么没有，他早就知道今晚会出事。不费些胆量，仅用这些钱货就想换《瑞雪白梅图》？岂不是便宜他了。”
“这字画真那么值钱呢，真了不得。”赤红霄不可思议。
李帮主方才在这艘商船上受了惊吓，多少心有余悸，直接便在另一艘商船上备下了酒水，招呼她们过去了。
赤红霄她们把眼下的局面潦草收拾了一番，动身下船之时，昌龙门的弟子也退回了自己的渔船上。
他们的渔船规模虽不如淮安商帮的商船大，但也并不算小，沈婳伊眼见他们的渔船上往这飘来了一叶小舟，不由得眼光一凌道：
“许久未见，我那大哥总算是回来了。费了我这些功夫，他可真该谢我还记得他。”
夜色渐深，闹戏终落，新戏正临。赤红霄看着沈婳伊板起面孔的模样，再看看海面上那孤单的小舟，忽然就为他们这对兄妹捏起了汗来……
作者有话说
第186章 后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