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回忆-拉尼娜|起源（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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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鲁的敲门声，尖叫，水龙头急促拧上的螺旋声，遗留的水滴不断滴落，警告和谩骂，踹门声，快速离去的脚步声，有人推门，粗重的喘气，奔跑的声音逐渐消失在耳边。
听着水龙头匀速滴答下落，哈琳知道现在卫生间里没有其他人了。
“你这个臭婊子，你应该知道为什么我们把你拉到这里吧？”她听到耳边有人在质问。
“因为无聊的青春期心理，每个小刺头都忙于寻找自己的优越感，而且学习作为脑力劳动显然对你们来说太过困难了。”哈琳在心里抢答。她边盯着天花板，边开始在脑中循环昨天在家中电子琴上成功复刻的鬼畜音乐。
刚才一到午休时间，她就被希德姐妹包围，四周团团围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青少年。哈琳在她们的裹挟下来到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本来还有两个女生，洗手台处的女生见势不对，主动匆匆离开；另一位还在隔间，则被她们踹门赶了出去了。
希德姐妹团，这个以颜色做区分的三人团体，就是之前试图霸凌她的主力军和幕后指使人。红希德是她们的首领，也是这个学校最有权力的、最受欢迎的人之一。绿希德和黄希德是她的左右手。
黄希德主动留在外面。“我来保证没有不长眼的人打扰这里。”她这样说道。
卫生间门轰地一声关上。“咔哒”，她们把门反锁了。
开始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辱骂问候，然后就开始了“审讯”。但哈琳并不那么配合，长时间的沉默点燃了希德们的自尊，她们逐渐变得狂躁。哈琳的余光注意到红希德的脸似乎有些变绿，脸颊和脖颈处细微的鳞状花纹一闪而过，而一旁的绿希德却好像没有看见。
眼花？哈琳不确定，她为此恋恋不舍地把视线从天花板放下。
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无奈回答：“我不知道——为什么？”
绿希德因为无人应答而因羞愤激红的脸刚缓解了不少，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嫌恶表情。红希德抽动嘴角，看上去可能被她无语到了，谢天谢地，她刚才仿佛随时准备叫绿希德按住她，给她来一个耳光。这可不是污蔑，哈琳发誓她已经看到右手的起手式了。
“不知道？你怎么可能猜不到!穿的那么土还好意思勾引男生，整天套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垃圾袋——哦天哪，谁知道你究竟有几天没有换衣服了？你家里肯定穷疯了，我都不想靠近你，万一让我也变low了怎么办……”
“事实上。”哈琳冷静地在脑内反驳，“我每天都换，可能甚至比你们某些人换的还勤。毕竟校服很好洗，干得又快。”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勾搭上杰森的，他真应该好好地看清楚你这副丑态！……”绿希德满脸狰狞地试图上手攥哈琳的头发，被哈琳眼疾手快地拍掉。
“啊哦。”哈琳后知后觉自己这样不太“尊重”。不过反思了一下也没有什么问题，内心给自己点点头。于是心安理得地以真诚的目光等待希德们给她解惑。
话说……杰森？达米安的二哥不都二十多了……哦！她们说的是杰森·迪恩，另一个转校生？原来如此。
哈琳恍然大悟，此时绿希德看她的眼神已经像要杀人了。红希德也非常不满，她上前推开绿希德，想亲自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贱人。哈琳注意到绿希德被她推了一个踉跄，在红希德背后咬牙暗恨，不过立刻很好地隐藏到了表面之下。
真好猜。哈琳感到棉絮一般轻飘飘的情绪在她的上胸膛积淀。她还有很多、很多事要做。她背着手，双手手指交叉，指节在身后搅动。骨节有节奏地错位，她在心里默默倒数。
“飒——啪咔。”
时间到了。
“啊——！啊啊啊啊——！”尖利的惨叫从红希德的嗓中溢出，手腕和十指美甲断裂的痛感促使弯腰蜷缩。跪地的过程中一道黑影掠过，在其后腰不轻不重地肘击，使她失去平衡，狼狈扑倒在厕所的地面上。
她身后的绿希德瞳孔骤缩，情不自禁地向后退步，一具温热的躯体轻柔地与她的后背相接触。缠绵的吐息在她的颈侧激起她连锁的颤栗。
苍白的手抬起绿希德的下颚，她的双脚被一只更为有力的脚卡位，那人一只手戳腰，另一只引导她后仰，她几乎是一个完美的拱了。
无法控制自己嘴唇的颤抖，绿希德犹如即将溺水的人一样半张着嘴，却不敢尝试呼吸。
“啊啊啊啊啊啊啊！唔、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向后、向后……温柔的，缓慢的运动诱导她向后，经历苍白的天花板，刺眼的灯光，时间在其中被拉长。
“呜呜……呜呃……”
声音和光影仿佛都不再拥有意义。
“……”
当绿希德的视线坠入对方的双眸之间。她的灵魂好似被监禁在那黑潭般的幽深之上。束缚尽数消失，引力抓住了她。余光瞥见那人的嘴唇张合，陌生的诅咒清晰吐露——
扑通，直入深渊。
卫生间内许久没有传来声音，黄希德按捺自己莫名的不安，怀着煎熬的心情在门口小范围转圈踱步，时不时抬眼望向门内的方向，好像这样她就可以观察到门内的一点动向。
手放在门把边犹豫，就在她即将下定决心之时，门被轰然打开。黄希德连忙猛地后退防止撞上对方。
对方没有给她一个眼神，径直走到门的另一边，拍了拍书包上的灰尘，单肩用力甩到肩上。朝离开的方向连迈两大步后仿佛猛然醒悟一样，停顿脚步回头对她一笑。
黄希德惶恐地注视着她比了一个类似“保密或去死”的手势，潇洒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转角的阴影下。
“吱呀……”
于此同时，没有被关紧的厕所门终于被气流推开。把她刺激得猛地向旁边一蹿，然后小心翼翼地向内探头。
门终于完全敞开。正午的阳光从门框之间撒进昏暗潮湿的空间内，仿佛为这片灰色带来了救赎。视野中，地面上两个崩溃的人影一清二楚，红希德满眼都是自己畸变的手掌，在蜷缩、翻滚，如同野兽一般嘶哑地叫喊。绿希德侧对着门，神态麻木，她的双眼被笼罩在阴影下，黄希德看不太清晰。
但这片阳光和人影从此，永远地、深刻地印刻在黄希德的视网膜上。
红希德休学了。
碰到伤口会恶化的，红希德真不应该乱动手臂。她那时的翻滚导致她的肘关节和膝盖等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和瘀伤，特别是破皮后感染很严重。只是这些都不是导致她休学的最重要原因。
据本人所说，她之所以休学是为了弥补自己受到的巨大内心挫伤，并且她似乎向校委会起诉了一名学生，并尖锐地指控对方对一切她受到的伤害负责未果。
大家对这个神秘人都十分好奇，甚至有人声称见到了GCDP的局长亲自进入校长办公室协谈。谣言四起，使这件事的真相更加扑朔迷离。
“不过其实是因为她脸上被划了好几道口子。”玛莲娜悄悄地告诉哈琳，“红希德的脸上都是疤，她这下说不定彻底毁容了。”
“啊？哇哦。”哈琳干巴巴地回答，“我是说，额，拜托。玛莲娜，我还在吃午饭呢。”她放下手中的果酱面包，抽出纸巾仔细擦手。
“你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谁干的吗？”玛丽娜挑眉。
“神神秘秘的……不想。”
玛莲娜不满地咂舌：“tt。你真没劲。”
“是你太八卦了。”哈琳敲了敲对方的脑壳，她已经把装着剩下面包的饭盒放回书包里了。“快吃。”
她应该知道是谁干的，毕竟她亲手折断了红希德的手腕。除了脸上的伤让她有点奇怪。
按道理就算红希德在卫生间拿脸当滚动拖把用也不应该有严重到毁容的划痕。戈登叔叔给她看了照片，她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把握那些划痕的来源是锐器。
“哼！”玛莲娜虽然有些失望，还是加快了咀嚼的速度。
哈琳把上午布置的作业掏出来，目光涣散地转笔。
这支笔上周被她借给玛莲娜，笔尾被玛莲娜啃得坑坑洼洼，简直不忍直视。哈琳用起来也更随意些。
一个胳膊肘怼过来，于指尖舞动的圆珠笔被晃到地上。哈琳弯腰拾笔，没好气地斥责：“你发什么神经。”
玛莲娜示意她视线右转。她向右看，终于知道玛莲娜什么毛病了：角落的双人座里，一个傻大个的目光正正地与她的视线相撞。迪恩，又是他。
“他刚刚一直在看你！”玛莲娜面目扭曲地使眼色。
迪恩显然也没有料到偷看会被抓住，他完全凝固了。扭头到另一侧手忙脚乱地掏出午餐盒狼吞虎咽。
哈琳清楚地看到他的午餐盒在掏出来的时候差点脱手，双手交错毫无章法地向前抓，一连接了两三次才成功拿稳；放盖子的时候误把里面那面贴桌面放；吃饭差点噎住好几次。
哈琳终于收回目光。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玛莲娜嘻嘻地笑：“你觉得他怎么样？”
哈琳：“毫无威胁性。”
“我不是说这个！”
于是她恍然大悟。
“不可以早恋。”哈琳认真地说。
玛莲娜扶额：“不是，至少你觉得他是你喜欢的类型吗？欣赏！纯评价！”
哈琳沉思：“不是吧。”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玛莲娜连忙追问。她难得见到哈琳愿意回答，绝不肯放过这一次绝妙的机会，乘胜追击。
“纸片人？……死的纸片人。嗯。”哈琳点点头，肯定道。
“纸片人……？”
两相对视，沐浴着玛莲娜幽怨的目光，哈琳腼腆地笑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回忆-拉尼娜|起源（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