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太子妃读高二》一朵大棉花

5、第 5 章

　　“三百块应该够了吧？”
　　“烫头吗？我不知道。”方小圆甚至都记不得这个约定。
　　张群芬恨恨地又从腰包里拿出一张钱。
　　“四百块肯定够了，如果有多的，你去买新衣服。开学了，漂亮点挺好。”
　　方小圆接过母亲给的钱，有些迟疑不定，她知道四百块的购买力是多少。以前在侯府，这点钱怕是连大门都出不了。但现在土豆才几毛钱一斤，妈妈得卖多少才能赚到四百块啊，方小圆手上的钱变得非常沉重。
　　张群芬察觉到旁边儿子撅着嘴，他心里不平衡，于是又掏出几张零碎票子。
　　“给你四十，快开学了，你也去买点文具啥的。”
　　“她都有四百。”弟弟显然不服气。
　　“你头发有那么长，我也给你四百。”
　　张群芬把儿子说得哑口无言。
　　方小圆当然知道弟弟的委屈，侯府里兄弟姐妹很多，每到逢年过节的，吃食穿戴，长辈赠赐，哪一样都会被拿来攀比炫耀。作为嫡长女，后母又是要名声的，静和每年一应排场自然是最好的，她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没想到到了最后，就是这些小小的事情，让妹妹对她心生怨怼，以至于理所当然抢了自己的姻缘也丝毫不觉愧疚。平日里所学礼义廉耻全都不作数了。
　　回到家，方小圆不管弟弟怎么想，直接分给他两百块。方小高愣了几秒，立刻接过钱。
　　“姐，我觉得你这病，不好也没关系了。”方小高想想又退给她一百，害怕她烫头钱不够。
　　方小圆笑了，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她姐。
　　第二天，李晶晶果然来找方小圆去烫头，理发店是她找的，发型参考也是她找的。方小圆看着纸片上的头型，皱着眉头，任由理发师在她脑袋上摆弄。
　　“这是开学必备吗？大家都是这种发型？”
　　李晶晶笃定地点头，“差不多，现在这种头型最流行了。我打听到夏蓁蓁也是在这家理发店做的，你懂吧！”
　　“懂什么？”
　　“周星哲啊，他不是喜欢夏蓁蓁。”
　　方小圆想了一会儿终于理清楚了他们的人物关系。以前的方小圆明恋周星哲，刚上高中就开始追求人家，但对方只是把她当朋友。周星哲喜欢的是夏蓁蓁，她很漂亮，民选校花。方小圆各方面都没有竞争力，但她还是对周星哲痴心不改。
　　回想起几个画面，方小圆简直羞红了脸。
　　以前，方小圆不爱上学，但每天都起很早去买面包牛奶，悄悄送到周星哲的座位上。他们甚至都不同班，周星哲推辞过几次，但方小圆却从没有放弃，他就接受了，但也没有什么表示。现在的方小圆想起来除了羞赧，还好心疼那些早餐钱。
　　还有一次，学校开运动会，周星哲跑三千米，终点本来有他们班的人负责接应，方小圆为了得到他虚弱之下的拥抱，愣生生把他本班的人挤走，自己等在终点。周星哲跑完，本来已经到了体能极限，看到是她，咬牙硬撑着绕过她才倒下。这次事件，不但让方小圆被本班和周星哲班上的人鄙夷唾弃，在整个学校她都成了笑话。一想到那些饱含深意的眼光，此时的方小圆就想立马辍学。
　　以前的方小圆，还给他写过情书的，大大小小的情人节，她一个没落下。礼物，鲜花，情书，还有自制巧克力小饼干之类的。可谓样式齐全，她也就是在那种时候，才会认真钻研厨艺了。但记忆中一个模糊的印象是，她好像在学校垃圾桶里见过自己送出去的礼物。不太确定，她没有仔细查看，大概她害怕伤心，于是装作没有看见走开了。
　　……
　　现在的方小圆，虽然知道，女生追求男生也不是一件大事。但她古老的灵魂，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情，迟来的羞耻心简直要吞噬她。
　　方小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点婴儿肥，但还是可爱的啊，为什么要做那么卑微的事情。就算是太子昭熙，她也没办法这么厚脸皮去追。
　　“我以后不喜欢他了，不必再提起。”方小圆郑重地告诉李晶晶。
　　“啊？不可能吧，你都坚持这么久了。”
　　“坚持什么？早餐，情人节礼物，各种持续性丢脸。晶晶，这种坚持没有意义。”
　　“好吧，那你是喜欢上别人了？”
　　“没有啊，学生的主要时间不应该是学习吗？为什么一定要喜欢某个人不可？”
　　李晶晶觉得现在的方小圆有些奇怪，“你说话好像老师哦。”
　　方小圆看她疑惑的表情，知道自己变化很大，无奈解释了一句。
　　“晶晶，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现在变得懂事了。”
　　“噗嗤。”身后妆造夸张的发型老师，在给她们的头发涂抹药水，“对不起，想到一个好笑的事情。”他工作的手都在颤抖。
　　“你在嘲笑我？”方小圆可不是对陌生人委婉的人。
　　发型师严肃表情，端正态度，“没有。我完全相信你的话。”
　　方小圆看到李晶晶还有周围的人，其实都在忍笑，这是原身留给他们印象的后遗症。方小圆有些同情那个傻姑娘了。
　　时间回到开学后的主席台，接受批评教育的方小圆只同情自己。
　　“你们哪些是要在周一做检讨的，这边登记一下名字。”一道好听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学生会的来了。”李晶晶拍拍她的手。
　　方小圆用衣袖擦擦眼泪，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但她低着头，并不想作回应。“你帮我说吧。”
　　“这边有要做检讨的。”李晶晶是个爽快的，立刻帮忙举手示意。
　　大概是没见过做检讨还这么积极的人，余清安朝他们这边多看了几眼，然后和另外两个一起的伙伴分开记录，他朝着李晶晶这边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他以为是李晶晶要做检讨。
　　“不是我，我转学来的，不懂规矩，豁免一次。是她，她叫方小圆。天圆地方，方小圆。”
　　余清安把头转向方小圆那边。
　　“是你吗？方小圆。”
　　方小圆点点头，下巴几乎要戳到胸口。
　　“几班。”
　　“十九班。”
　　“学生证看一下。”
　　方小圆从校服口袋里摸出来给他看。
　　“头抬起来，需要和本人对号。”
　　方小圆迟迟不抬头，余清安倒是很有耐心等她，两个人僵持着。李晶晶拍拍她，悄悄在她耳边说。
　　“没事，不认识的，过两天人就忘了你的样子了。”
　　余清安听着他们的悄悄话，嘴巴勾起微微的弧度，这么要脸面的一个人，竟然会犯错到需要做检讨，真是矛盾。
　　方小圆觉得李晶晶这话有点靠谱，于是她收敛所以会出卖内心活动的表情，镇定自若地慢慢抬头看人。
　　余清安终于看到了她的脸，吓得倒退两步，周围的同学看过来，也齐齐唏嘘。李晶晶看着欲言又止，尴尬不已。
　　方小圆还不明就里，余清安来回仔细看了好几下她的照片和本人，然后轻咳了两声。
　　“同学，关于下周一的检讨，还有一些具体的事情需要交代你，你和我过来一下。”
　　余清安朝方小圆点头，示意跟着他走。方小圆尽量大方地跟在他身后，余清安放慢脚步。
　　“把头低着点。”
　　“为什么？”方小圆已经想通了，羞愧是没有用的，周一检讨还会有更多人看到她的脸，她只能今后靠自己的行动改变大家对自己的印象。
　　所以，低着头没必要，“我觉得低着头走路，身形姿态不好看。”
　　她甚至把头抬得更高了一点，颇有当初侯府嫡长女的气势。余清安想说什么，又觉得好笑，干脆眼神看向别处。
　　走了没多久，余清安给方小圆指了一个方向。
　　“那边是卫生间，你进去整理一下吧。”
　　“不是说要交代我事情？”
　　“等你出来再说。”
　　方小圆将信将疑地进去，随即女卫生间内传出来一声惨叫。余清安仿佛意料之中，他只被吓得轻轻颤抖了一下。
　　方小圆乍看镜子，还以为见到了鬼。仔细一看，这鬼竟然就是自己，烟熏妆被她的眼泪晕糊了，再加上她用衣袖一擦。黑黑红红的斑驳色块，把她本来清秀的小脸弄得像钟馗一样。
　　想起刚才她还走在校园里，倔强地不肯低下高傲的头颅，那些路过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刚才领她过来的男生为什么要她低头，都有了答案。此刻，她就想思绪放空，一个人在卫生间里面呆到天荒地老。
　　过了很久，方小圆清理好妆容出来，余清安已经不在那里了。方小圆才后知后觉，那男生应该就是为了给她解围才带她来的。是个好人，可惜忘了问他的名字，甚至连他长相都记不太清。
　　而余清安，大概也不记得方小圆，毕竟谁会记得钟馗面具下的脸呢。
　　下午班主任卢菲让方小圆提前一节课放学，去理发店把她那爆炸头弄回黑长直，要是明天还是原样，她就要给家长打电话了。
　　方小圆很不情愿。
　　“老师，可是我想上课啊。”
　　卢菲以为她是不想把头发弄回来，压住火气之后，才慢慢开口。“少给我装，你是在乎这一两节课的人？”
　　“老师，你可能不相信，我现在想做一个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