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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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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高沉默半晌:“懂了,姐,我和你们一起回去住吧,在他们家真的没意思。”
“你回来也可以,首先你得和方执礼商量好,其次,你回来得每月交生活住宿费才行。”
“凭什么?你为什么不交?”
“凭当初离婚协议上,我是被判给妈妈的。要是你也过来住,还不交生活费住宿费的话,妈妈岂不是亏了。”
方小高很沮丧:“可是我没有钱啊。”
“你未成年没钱很正常,但是你家里是有钱的。你不喜欢他们,他们也不喜欢你,如果你出来住,是随了他们的心意,要我说这钱该是他们给你的送神费。”
方小高细细琢磨着,方小圆已经吃好了。
“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无论你处于什么样的劣势,只要你有想要达到的目标,脑袋里总会有一点想法的。”
方小圆吃完饭,慢条斯理地清点自己的财产,出门的时候,她带了两百块钱,刚才从方执礼那里讹了两千,再加上方小高的一百,她钱包里现在有两千三。
“姐,你好有钱啊!”方小高两眼放精光。
“这就叫有钱了?等姐有钱了带你见世面。”说完,方小圆深深叹息,再大的世面和前世相比恐怕也是有差距。
“姐,你分我一点呗。”
“凭什么?”
“你拿那么多钱也没什么用啊!难道你还要追那个男的啊?”
真是黑历史,谁都能踩她一脚。
“我打算请老师给我补习,这钱还不知道够不够呢!”
其实,方小圆脑海中第一反应,其实是要还妈妈给她烫头发的钱的,但转念一想,真的给妈妈钱了,她刨根问底钱从哪里来的,她倒是不好回答了。
再等等吧,等自己成绩提高之后,说自己得了奖学金也好,辅导同学功课赚的也好,也有个正规渠道。
但方小高是不相信的,他只当姐姐小气。
周末,余清安家里正在举行小型的朗诵会,他父亲是中国古代文学教授,不定期会带研究生到家中来交流。她母亲是数学系教授,每到这个时候,也愿意在旁边听着,就当做娱乐放松。
余清安对这些没有兴趣,他们学习的内容,他早已熟知,有时候路过听到他们对于一些古文章句子的错误见解,但他也懒得纠正。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学生,专心备战高考才是。
余清安家并不算特别宽敞,他只要走出房间就避免不了和那些学生打照面,出于礼貌,他还是会点头致意,然后离开。
“老师,您儿子读大学了吗?”
“长得很帅啊!会不会成为我们的师弟。”
“学习成绩一定很好吧!”
……说到底来教授家的学生也还只是二十上下小姑娘,小伙子,新鲜面孔总能引起他们的兴奋。
余教授夫妇对于这些好奇并不过多在意,他们甚至有种隐秘的骄傲。因为不管从哪方面看,现在的余清安都是一个满分小孩。
是的,是现在的余清安,人们会理所当然地认为,两个教授的儿子,家学渊源,优秀与生俱来,杰出后天熏陶。怎么可能平平无奇。但初三寒假之前的余清安就是平平无奇的,甚至是平庸的。长得很肥硕,学业上也是中下游,人际交往上的谈吐更加谈不上,连打游戏都是炮灰。余教授夫妇每次给他开家长会,都有种浪费时间的感觉,他既没有闯祸的本事,也没有惊艳众人的天才,老师唯一会提到他名字的一次,就是和所有学生一样念一下名字。
但初三寒假的一次高烧过后,余清安好像变了,病好以后,他沉默了一段时间,对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奇,但再也不是以前那种小胖子的天真模样。余教授夫妇甚至打算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余清安又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了,他开始好好学习,锻炼身体,戒掉游戏,和父母亲戚都能聊天,并且感觉懂事了很多。
从那之后,余教授夫妇每隔一段时间审视余清安,都感觉这孩子好陌生,怎么忽然就开窍了呢?他们夫妇两个也算是优秀的了,但他们是从小就优秀,从小圈子跨到大圈子之后,会渐渐知道有很多更加优秀的人,自己并没有那么了不起。
余清安的转变,简直让余教授夫妇震惊,他们甚至在深夜里对于这种变化焦虑头疼,只得紧紧抱在一起互相安慰。
“没事,没事,世界上怪事那么多,咱们懂什么呀。”
“对呀,我们就是多读点书而已,本质还是笨蛋,哪里懂小孩子的成长规律呢!”
余清安并不知道,他路过一下他们的朗诵会,就会吸引一些好奇的目光,他现在的心思完全在一本平平无奇的作业本上。
他拿了爸爸书房里的放大镜,然后把方小圆的语文作业本一页页翻开。
开学没有多久,作业上的笔记并不多。但对于余清安来说足够了。他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看,越看他心里越有底了。嘴角不自觉轻轻勾起来。
从前在皇城之时,宫外的贵妇人们,常常借着诗会,花会等等由头,把京中的名门贵女公子们请到一处,或展示诗词歌赋,或品花鉴宝,或斗棋赛琴……活动颇有意趣是一回事,也方便适龄男女们相看。
程静和是这些活动的积极参与者,每每出手,必定是奔着头名去的。京中关于她才女佳人的吹捧之风又要持续一阵。
太子昭熙也曾听过这些传闻,不过他认为,这种虚名不过是有心人谄媚未来太子妃罢了。程静和也真是厚脸皮,这种虚名偶得一次便罢了,三不五时便要出一下风头。
听得久了,太子昭熙对于这个未来太子妃心生不满,想着找机会去拆拆台。于是某一次诗会,他隐名参加,自己也作诗呈上,等待评判。没想到头名仍是程静和,太子昭熙为第二名。
太子并不恼怒,众人要为程静和抬轿,自然事事周全,恐怕提前泄题给她也未可知,于是安排有分量的人提议,临时再命题,题目自然是太子亲自出的,彩头由太子赏赐,宫中之物,其价值比头轮彩头贵重十倍不止。
为了以防意外,众人诗作全部秘密呈送太子面前,俱是匿名,等名次确定,再公开。
饶是这般防备,太子最后亲自勾的头名,仍是程静和。
昭熙此时才知觉自己对程静和的偏见是多么可笑,他掀开帘幕一角,远远看着她,第一次好奇他的未来的太子妃,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此后,程静和每次聚会有文墨留下,昭熙都会让人送到东宫,他还会通过这些诗文揣摩程静和的心境。他有时候也会想,聚会上的那些男儿,会不会也喜欢她的骄傲恣意。她呢,会不会在某个瞬间洒落一些情意在某个男子身上。可惜,他二人大婚还要等段时日。
从前的书写痕迹,其实用现在的原子笔很难体现,但程静和有一些自己的书写习惯。尽管她现在的字歪歪扭扭不成章法,余清安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不容易。
确定就是她之后,余清安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好像来这个世界也不孤单了。他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郁葱的绿色,淡淡的花香,无名鸟的啼唱,婴儿的哭声,汽车的喇叭,甚至一些遥远的咒骂……都是那样生动鲜活,他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我不是,一个人啊。”他轻轻呢喃着。
从确认身份的喜悦中回过神来,他又像从前一样,翻看她的墨宝,看着看着就笑了。方小圆和他刚来时一样,不习惯用这里的笔写字,控笔很糟糕,布局尚可,估计还得练个一学期左右才能完全适应。
他想了想把自己之前用的字帖找出来装到书包里。
周一,方执礼到底还是来了学校,他迷迷糊糊的听几个老师讲方小圆闯的什么祸,又是怎样屡教不改,所以请家长来配合教育,不能再这样放任她。
方执礼听了半天,觉得很头疼,他搞不清楚方小圆究竟犯了多么严重的错,他只觉得自己颜面扫地,要不是他现在已经和前妻离婚,方小圆判给了对方,他好歹得打她一顿出气。他又很烦张群芬为什么不好好教育,和他一起生活的方小高,还有方静雪,都好好的,为什么偏偏方小圆变成这样子了呢!
方执礼快五十岁的人了,还要被这样教育,他只想逃跑,如果不能逃跑,他想给对面喋喋不休的老师一顿饱拳,让他闭嘴!
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方执礼总算受刑结束,方小圆拿着书本在门口等着他。
“怎么样?老师说什么了?”
“不知道。”
“没有什么关键信息需要我知道的?”
“没注意。”
方执礼无精打采,旁边走来一位打扮精致优雅的中年女性,“说了,说你要是这学期再犯大错,可能会面临退学。”
方小圆看着那位女士立刻明白了。
“您是阳澈的妈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