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时》童梦的伤悲

86、情绪失控

　　房间中不停闪烁着红光，不知道那是警报的灯光还是安羽的怒火，但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情况紧迫的司徒夜他们没有时间浪费。
　　“要抽我你等下有空再抽，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想办法出去。”司徒夜不磨叽直接说了他想到的办法。
　　“我现在有个可行的办法，但需要安羽你帮忙。”
　　“非得我吗？我可能不行。”安羽显得不是很自信。
　　“另外两个又没神明，只能是你了，不复杂，按我说的做就好。”
　　“好吧，但别对我太有信心。”说到这个份上，安羽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赶紧，时间紧急直接说要干嘛。”
　　“还是跟这种人聊天来的容易，真怕她问我一句为什么。”司徒夜在心里想着，同时简要分析了一下他刚才对备用电源的一些猜测。
　　“所以只要破坏掉电源就可以了，应该不会还有备用电源。我没记错的话你们雷属性神明有一招叫‘雷魂·降临’的能力？就是先前苏明用的那招。”
　　安羽表情奇怪地犹豫半天，然后点了下头表示自己明白，示意司徒夜继续说。
　　“我之前一个同事跟我解释过这招，那些雷球造物是可以和使用者共享视野的。”
　　这下安羽听明白了。
　　“你是想让我用这个能力去找电源然后破坏掉？”
　　“明白了就好，既然如此就别浪费时间了，赶紧行动。”
　　“可是我不会用。”
　　安羽一句话出来直接让司徒夜呆住了。
　　“哈？不是，你都上神级了你不会用？”司徒夜扶着额头，小声地抱怨。“嘶——真麻烦啊。”
　　“那你有其他能感知的能力吗？”
　　“没有。”
　　司徒夜说不出话了；他能想到的办法就这一个了，结果他没想到安羽刚好不会那一招，他想过破坏那些安保装置可那些东西全是嵌入墙里的，只露出个发射激光的口，那个一碰他的手可能就熟了，而墙他们又打不坏。
　　“你不能用瞬移能力跑出去找吗？”安羽问，毕竟他自己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你没看到外面每个门都有那些激光吗？我只能再用三次能力，也就是说只能再穿三次墙，在不知道位置的情况下我可能三次能力全用完都找不到电源，到时候我们就真的等死了。”
　　唐磊看自己没啥参与感，于是开始说废话：“反正等着也是等死，要不安羽你试着速通一下？现在还有点时间你试试看能不能学会？”
　　“但凡你有点常识都不会说出这种话。”死到临头司徒夜还是改不掉爱吐槽的性格。“在没有模板或者其他人教导的情况下，靠自己摸索学会一个全新的能力虽然不是不可能，但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学会，那无异于天才了。”
　　“可安羽确实是天才啊。”唐磊不敢反驳，只是小声哔哔。
　　“学不会的，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安羽失态地大声喊叫：“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天才，也没有那种本事，为什么要相信我，我做不到，这么短的时间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安羽突如其来的情绪失控让其他三人吓了一跳，唐磊更是惊恐万分，他不知道是他哪句话没说好让安羽情绪失控，但意识这个情况到是他导致的唐磊未免感到自责。
　　喊完之后安羽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尽力想要平稳住凌乱的呼吸，捂着脸不敢去和其他人对视。
　　“我，我......”安羽努力想要让自己稳定下来表现得和平常无异，可那颤抖的声音却一点也掩盖不住；安羽脚步缓慢地后退到墙边蹲下，把脸埋在两手中间，肩膀也止不住地颤抖；如此脆弱的样子就像一个与父母走失的小孩。
　　其他三人没想到过会是这个情况，更不知道安羽是为什么会这样，他们连怎么安慰她都不知道。
　　“我，没事......”安羽虚弱又颤抖的声音让这这句话毫无可信度。“但是，但是我又不是什么天才，这么难的事我真的做不到，这种事情我都不相信我做得到。”
　　“可我们相信你做得到。”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说，司徒夜只能顺着安羽说的讲些好话来安慰她，毕竟现在情况紧急，过不了多久，不，可能他们现在就已经被发现了，等电源恢复他们就真的没希望了。而安羽又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司徒夜无论如何都只能让她恢复正常，想办法学会使用“雷魂”或者其他感知能力。
　　“实在不行，他就得准备使用‘邪妄’的能力抛下其他人逃跑了。”司徒夜眼神阴翳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思考起迫不得已的情况的的计划。
　　“安羽......”唐磊张开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即使不是因为自责，看到挚友这副模样他也很心疼，无论如何他都想要帮助安羽。
　　“都说不要相信我了。”安羽垂着头。“我根本没有那种本事。”
　　而裴炎只是在一旁沉默着，他原本就话不多，这种情况他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所以与其乱说惹麻烦不如就这样保持安静。
　　饶是这样紧迫的情况，司徒夜依然是保持着冷静的头脑，并且开始想办法应对当前的情况。
　　“安羽这样的情况似乎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上次被苏明追杀的时候她好像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不过那次好像没这么严重，只是有些表现得比较紧张和害怕，没到情绪失控的地步。”司徒夜回想起了安羽之前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并开始寻找两者之间存在的共同点试图寻找突破口。
　　“第一次，也就是苏明那次，她出现类似情况的原因——唔，似乎不清楚，不过当时的情景是我把最终对付苏明的任务交给了她，而这一次是因为把找位置的任务交给她。”
　　“被委托任务的时候就会吗？不对，我之前也并非没有让她帮忙做事，况且她之前是在军队里面的，总不可能不接任务吧？还是说不想要干活？感觉更不可能，印象里安羽责任感很强，有事拜托会尽力完成，也不会将所有事情都推到其他人身上。”
　　司徒夜脑中快速掠过数个想法，但全都被他一一否定了。
　　“唐磊刚才说到安羽是天才，而她否定了这一点——”司徒夜感觉他似乎抓住了重点，但是很模糊，就像在浓雾中隐隐看见了物体的轮廓。
　　司徒夜迅速抓住了要点开始思考，回想起安羽在两次情绪失控时说的话，司徒夜发现她似乎在重复着一句话：不要太信任她。
　　不让人信任她？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会出现问题吗？似乎不合理，这和他否认自己是天才没什么关系。
　　否认自己是天才，让人不要太信任她。这下司徒夜反应过来了。
　　“她让我们不要信任的不是她本身，而是让我们不要信任她做事会成功，因为她对自己的能力有很大的自卑感。她害怕自己的失败，而且又认为自身能力不足做事会失败。
　　“在平时直接按照其他人的指示做事的时候她没问题，但委以重任的时候她就会担心自己会失败把事情搞砸所以不敢面对。”
　　司徒夜顿感醍醐灌顶，虽然不敢完全肯定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但司徒夜觉得他的这番猜测至少八九不离十。
　　可司徒夜立刻意识到就算他的猜测是对的也没用，病会有病根，同样的心理疾病也会有个诱因，找不到原因知道情况也办法解决当下的问题；安羽过去的经历他一无所知，现在也没时间让他去慢慢了解。
　　不过，司徒夜也并非没有办法了，找不到原因就不找，让坏掉的车子移动的办法不只有修好这一种，直接把车推动也有同样的效果；治好别人的心病他司徒夜不行，但利用人心他就在行了。
　　不过，这个任务，得交给和安羽关系比较熟悉的唐磊来比较好。
　　“暗胧·共鸣”
　　司徒夜动作自然地把手搭到唐磊身上，手与身体接触形成的黑暗区域中，一个圆形的符号显现出来，而铠甲下司徒夜的嘴边也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符号。
　　“唐磊，听的到吗？不要出声，也不要惊讶。”
　　听到自己肩膀处传来的声音，唐磊本来是惊讶地回过头，但听见后面的话立刻就停下来了。
　　“这是我用能力在给你传话，其他人听不见，看反应你是能听见对吧？”没等唐磊回答和做出反应，司徒夜便继续下去说下去，他把自己关于安羽这个情况的猜测大致与唐磊说了一遍，然后告诉他要做的事情。
　　“利用安羽的责任感让她愿意按照师父的计划正常行动吗？”在内心纠结了许久，唐磊还是鼓起勇气质问司徒夜。
　　“可这样不是治标不治本吗？而且在安羽这种情况下，为了达成目的不顾她的感受利用她的责任心，我，我不想怎么做。”
　　“你不想死就非这么做不可。”
　　“可师父你不是猜到她是因为缺乏自信，觉得会失败，不敢承担太大的责任才这样的吗？既然知道问题了不能对症下药把安羽的心理问题解决了么？”
　　“我们没有那个时间！现在敌人可能已经在路上了，我哪里来的时间去询问她是因为什么才不自信然后帮她做心理疏导，我让你来是因为你和安羽熟悉，你来说话她容易接受。我只是看你和安羽关系好才让你来而已，迫不得已让我或者裴炎来效果也是一样的，如果没法成功那我们就一起死吧。”
　　可这种事情唐磊无论如何也做出，他开口想要反驳，可司徒夜最后一句话却让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但像这样的问题，如果让不熟悉的，特别是我这样的人来的话，反而可能是伤害。”
　　“伤害吗？”唐磊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那样沉吟着，他想要有更好的办法帮助安羽，帮助她克服问题；可是，可是他也做不到，他没有像他师父那样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他没办法知道安羽是为什么会这样，更帮助不了她。
　　“只能像师父说的那样做了吗？”唐磊紧咬着牙，几乎要把牙齿碾碎，他不想伤害安羽，可真的没时间让他浪费了，他也不想因为他害死其他人；他好恨自己，恨自己没有像司徒夜那样的本事，恨自己对安羽没有足够的了解和关心，导致了现在的情况的出现他身为朋友却什么也做不到。
　　他自以为的苦难只不过是在安逸的环境中的小困难，一直生活在安逸环境中却还自以为是，他还真的是一事无成啊。他以为脱离了原来的环境，带着满腔热血还有信念跟着司徒夜学习会有所成，可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一点长进都没有。
　　司徒夜是难得的人才，安羽虽然自己不承认但她更是世间难得的天才，只有他，生活在两个强者的保护当中碌碌无为还毫无反思，真是好笑啊。
　　“可是，可是——”
　　但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想伤害安羽，他也想要做些什么。他可以没有本事但这不是他可以什么都不做的理由，弱者可以无可奈何，但以此为借口放弃努力的人那是废物。
　　他可以承认自己是弱者，他清楚自己的能力还不够，但他绝对，绝对不能是废物。
　　“安羽——”唐磊在安羽面前蹲下，可他却不知道到要说。
　　“可是，我要怎么办才好......”
　　“你知道吗？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在我眼里，你确实是天才。”
　　“我不是，都说了我不行啊，为什么要相信我！”
　　“但在我眼中是。”唐磊的语气异常坚定。“没有神力，没有神明，人又不聪明，简单来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所以和我这样的人对比起来，年纪轻轻越级进入军队的你确实是个天才。”
　　“所以在我眼中是这样的，可能你自己认为的你并没有那么厉害吧，可能你确实不想成为天才吧。”唐磊说着不自觉地把手搭上了安羽头顶轻轻摸着。
　　“虽然我没体会过，但被太多人期待，被太多人重视这的感觉应该很累吧，当天才要承担太多沉重的责任，有时候还要被人嫉妒，被人诋毁。”
　　“所以，不要管是不是天才，自己活的开心就好。”
　　“可不管怎样，天才也好，普通人也罢，我都不是，我只是个总会把事情搞砸的废物而已。”安羽的声音消沉的令人心疼。“我已经做错过很多了。”
　　“不，你不是废物！”唐磊大声喊：“做错又怎么样，谁没有做错过，什么都不做的才是废物。
　　“很遗憾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我也很后悔身为朋友没有去关心你的情况。但你努力活到现在，你做成功那么多事情就不是废物，我认识的你可以不是天才可以不是普通人但绝对不会是废物。”
　　“我，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知道很难过；可无论如何，就算是为了证明给自己看，尝试一次吧，即使是平凡的人也会去挑战不可能，你又怎么不可以。无论什么理由，尝试一次吧，就算是为了不辜负我们也好，为了你自己也好，挑战一次吧。”
　　“为了，你们吗？”她微微抬起头，原先清澈的眼眸中黯淡无光，看得令人心碎，但在听到唐磊的最后一句话安羽眼中稍稍恢复了神采。
　　“可能，我这样对你们真的很过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