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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

  •   大约一个时辰后宁询一行人到达城外义庄。

      宁询耸了耸肩,背上的裴砚渐渐醒过来,他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连声音都带着沙哑:“这么快就到了……”

      宁询放下裴砚,然后随着林洛风走进义庄,推开门一看,停放在义庄里的尸体也通通都不见了!

      “这……” 林洛风大惊失色:“我明明安排人把尸体放在这里怎么会不见了!”

      宁询回头看着裴砚,他正在揉眼睛,一脸睡眼惺忪,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

      宁询打量着林洛风身后那几个心腹,除了吴氏父子,还有两个年轻男子,他们看见尸体不见了也是眼露惊慌,宁询收回眼神然后对着林洛风说道:“你把尸体停放在这里,除了你这几个心腹,还有谁知道?”

      林洛风摇摇头,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说道:“没有,这件事我做的极其隐蔽,不可能还有其他人得知。”

      宁询嗤笑:“你要是真做的隐蔽那这些尸体就不会不翼而飞了。”

      林洛风看着吴氏父子和两个侍卫,神情肃穆:“你们当中是谁走漏了风声!”

      那四人连忙跪下,都声称对尸体不翼而飞的事毫不知情,最后林洛风问不出什么,他是一脸懊恼,紧紧握着手中的折扇:“现在尸体不见了,如果让全城的百姓看见那些尸体的话,到那时候大家都知道伯父杀人,不仅是伯父,恐怕我林家百年来的名声都要毁于一旦!”

      宁询斜靠着墙,修长的腿摆着闲散姿态,嘴角浮现似有似无的笑意:“名声,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你们这些人极力隐瞒真相,就是为了维护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在我看来实在可笑的很。”

      元熙白了宁询一眼:“这事情没发生在你身上,你当然可以这样说风凉话!”

      看到林洛风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宁询也不忍打趣他了,缓缓对着他说道:“林城主,其实你也不必太担心,我倒是觉得偷走尸体的人应该是另有所图,不然他若只是想诋毁你林家的声誉,在他偷走尸体的时候就已经做了,何必等到我们来到义庄。”

      听到宁询这样说,林洛风也渐渐缓过神来:“这么说也是,那他究竟想做什么?”

      宁询摊开手一脸无所谓:“你问我我问谁去。”

      “你……”林洛风被怼得语塞,这姓宁的只不过是个寂寂无名的街头混混,他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把他这个明月城城主放在眼里。

      林洛风狠狠瞪了一眼宁询,紧握的扇柄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怒火,维持自己翩翩公子哥的气度:“宁公子,你这样说话有意思吗?”

      “你既然觉得没意思那我的话你可以选择不听。”

      “你……”

      宁询轻佻拍了拍他肩头:“林城主,我知道你现在因为凶尸杀人案忧心忡忡,”宁询看向全程一言不发的白驹,“不就是一个凶尸吗,有太霄宫的大公子这么厉害的人在,还有什么事不能解决的,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元熙是头一次这么附和宁询的话,他连忙道:“是啊,有我们大公子在,管他什么妖魔鬼怪统统不在话下!”

      白驹虽然有些难为情,不过他仍是承诺道:“林城主,在下也会尽力而为,不必担忧。”

      林洛风满面愁容的脸这才松了一口气,像看着救星一样看着白驹:“如此就拜托各位了。”

      ……

      正要打算下山,裴砚又想要宁询背着他回去,他一副楚楚可怜准备抹泪的时候,宁询立即制止了他后面的发挥,说了一句:“别卖惨,我背就是了。”

      回到城中,天色已经晚了,大街小巷亮起了灯笼,昏黄的灯光笼罩着整个明月城,车水马龙来往人络绎不绝,夜风掀起宁询额前的碎发,清凉的风卷走几分酷暑中的潮热。

      “累吗?”

      背上的裴砚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

      宁询:“累倒是不累,就是手臂有点麻。”

      裴砚:“是不是被地狱业火烧伤的地方,你放我下了吧。”

      “快到了,也不差这几步路。”宁询嘴角上扬,“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宁询背着裴砚行走在昏黄的灯火之中,虽是两个男子,但是看起来却一点也不怪异。

      回到天居府。

      宁询也是累了一天,鞋子都没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这时手臂上传来一阵烧灼之痛,他看了一眼伤口,烧糊的血肉似乎能隐约看到骨头。

      这地狱业火果然是名不虚传,只是被业火蹭了一下,便烧成这样,最难受的还是业火中的佛气,佛气随着筋脉入体,整个肺腑都像烧着了一般,难受得厉害,宁询走下床倒了一杯水刚入喉,却也是无济于事,反而感觉是火上添油一般,燥热得额头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这时,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宁询打开门是裴砚,他一身红衣广袖立在月色下,映照着清媚的脸庞,在见到宁询之后,他微微一笑:“宁公子。”

      “这么晚,你有什么事吗?”

      宁询抵着门没有让他进的意思。

      “不请我进去坐会儿?”

      宁询桃花眼微微眯缝着一笑,“裴先生,我私底下不喜欢与人亲近,况且你我认识不过两天,连个朋友都不算,你进我房间算什么事呢,有什么事就在外面说。”

      “一回生二回熟,朋友不都是慢慢开始的吗?”

      裴砚却是很自然一般推开宁询的手,侧身像鱼一样滑进屋内:“虽然你手臂上的伤口不大,可是被地狱业火伤到非同儿戏,回来的路上,我观你吐息似有堵塞,想必是被业火中的佛气伤了肺腑。”

      宁询以为他一直没心没肺地睡着了,原来他早醒了,还注意到了自己的伤势。

      对于伤势,说实话宁询倒是一点也不在意,他嗤笑道:“我又不是娇滴滴的贵公子哥,皮糙肉厚的很,磕一下碰一下不会死的。”

      裴砚拍了拍他身边的座椅示意宁询坐下来,“过来。”

      继登堂入室继之后这是反客为主了吗?宁询不解:“?”

      裴砚:“是要我抱你过来吗?”

      宁询还是巴巴走过去坐下。

      裴砚小心翼翼把宁询的衣袖卷起来,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宁询想缩回去却被裴砚一把抓住:“别动!”然后他从袖口中拿出一盒药膏,用手指沾了药膏轻轻涂抹在伤口上,一阵清凉袭来,有点刺痛之感。

      裴砚抹药,过了许久他抬眸轻声询问:“要不,给你吹吹?”

      宁询鬼使神差一般点头:“好啊……”

      裴砚轻轻吹了吹,缓缓说道:“其实治愈地狱业火最好的药是有生之莲,可是那种药草生长在芙蓉城的荒邙山上,远水解不了近渴,所幸,你伤的不重,这是我随身携带的药膏,虽然不能一下子药到病除,可是至少能缓解你的疼痛。”

      室内灯火摇曳,给裴砚的轮廓上镀上一层柔柔的轻纱,他低垂着眼帘,神情专注认真,浅淡的眼波里有一种水水的温柔,宁询这才发现裴砚的睫毛好长,像蝶翼轻轻颤动着。

      这么多年来宁询也见过不少长相英俊的男子,但是裴砚这样的,是第一次见到。

      他长得可真好看。

      宁询突然有个流氓的想法,若裴砚是个女子,娶回去当姑奶奶供起来也不吃亏。

      “你笑什么?”

      裴砚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宁询,话语间的温柔像一只无形的手拨动宁询心里的弦,‘咯噔\'一声,顿时感觉口干舌燥似的,他连忙喝了一口水,像是清嗓子一样:“……没什么。”

      裴砚眉眼上挑,嘴角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哎,你脸红了。”

      宁询双手捂着两颊,好像是有点烫,他随便扯了个理由:“三伏天,太热了。”

      说着宁询起身来,把外衣一扯随意扔在椅子背上,这个动作似乎像是点燃了裴砚眼中难以抑制的某种情绪,他连忙捂着胸口,一脸娇羞道:“宁公子,你脱衣服做什么?”

      “?”

      “你这是想睡我吗?”这声音听着不像是惊讶而更多的是兴奋,“要是宁公子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啦。”

      这家伙的戏说来就来,都没有点征兆的,宁询整张脸都黑下来了:“这里可没有观众看你演戏,晚了我困了,你该回去了。”

      裴砚根本就不管宁询,自说自话走到床边,手抵着下颌思考道:“你这床好小哦,我们两个一起睡会不会太挤了?”

      看在他帮自己上药的份上,算了,反正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能有什么——

      宁询还在想要不要让裴砚打地铺,回身一看,裴砚早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外衣脱完了,鸠占鹊巢,整个人像一只狡黠的狐狸慵懒侧躺在床上。

      此时的他散着三千长发侧身躺在床上,全身只剩一件单薄的亵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香肩半隐半露,瓷白的皮肤在烛火下浮上一层溶溶的纱,在往下看去,喘息的腹部露出一段结实的腹肌,随着一张一合的呼吸声轻微起伏。

      宁询看着这副‘香艳’的大场面,心头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炸得宁询头皮发麻,整个人都发懵了。

      夜风入户,烛火摇曳,宁询才愕然清醒了些,他翻动柜子想找备用的被子:“床太小了,会挤到你的,我打地铺吧。”

      裴砚单手撑着脑袋,像盘丝洞的妖精一样妩媚一笑:“过来。”

      每当宁询听到裴砚说这两个人字,就一点反抗力都没有,就像是被猫爪挠手心一般,痒痒酥酥的,却不由自主地沉沦其中,所幸宁询‘定力十足’,他摇摇头,“我不过去。”

      裴砚噗嗤一笑:“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地上太凉,我们一起睡吧。”

      僵持了一会儿,宁询还是走到床边,刚脱完衣服躺下,这时外面突然电闪雷鸣,大风入户,震得窗户吱吱作响,不一会天就下起了瓢泼大雨,这六月的天真是像个忧愁善感的女子,说哭就哭,不过多亏这场大雨,空气中的湿热粘稠一扫而空。

      “睡了。”

      裴砚挥手隔间外的灯都熄灭,正要熄灭床头灯火之时宁询制止道:“留一盏。”

      裴砚:“好吧。”

      寂静的房间唯剩床头那一盏灯火如豆。

      窗外雷声滚滚,像是要把天捅一个窟窿似的,裴砚蹙着眉往宁询身边靠了靠,声如细蚊:“外面打雷,我好怕啊。”

      宁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装的,还是伸出手轻轻拍着裴砚的肩头,说了一句:“我在。”拍了几下,耳边便传来裴砚浅浅的呼吸声,他似乎睡着了。

      借着床头微弱的灯光,宁询侧过头看着裴砚,白天裴砚是在他背上睡着的,看不到他睡着的样子,现在这样细细看着他,安安静静的,毫无防备,像极了一只乖巧无害的小白兔。

      宁询伸手抚摸着裴砚的眉间,这个人即使睡着了,也这么好看。

      不过一会,宁询也沉沉睡去。

      ……

      半夜。

      宁询像是听到什么摩擦的动静,他从睡梦中醒过来,房间一片漆黑,目不视物,他整个神经瞬间崩起来了,伸手探了探身边发现空无一人。

      裴砚呢?

      他去哪了?

      宁询正要起身,突然一个黑黑的头从帷帐那探进来了,这时一声雷电劈下,闪电映照在窗纱上,瞬间照亮屋内。

      凶尸。

      林愁心!

      他就那么佝偻着腰直愣愣站在床边看着宁询,显得十分诡异。

      这么刺激的场面让宁询的意识瞬间清醒过来。

      老天,什么鬼!

      “裴砚!”

      一道剑气射过来,那凶尸后退了一步,宁询这才得空翻身下床来,黑暗中剑气再起波澜,格子窗震动地哐哐作响,剑气凌厉如刃笔直把凶尸钉在墙上。

      那凶尸仿佛不知痛,挣脱剑气束缚挥动着双掌袭来,宁询正想动手之际,只听到一声拔剑声,剑光起落间,血肉撕飞,然后便是凶尸悲天一般的怒号,听的让人心惊。

      这时走廊处传来一大阵急促的脚步声,估摸着是天居府侍卫吧。

      黑暗中,熟悉的铃铛声再度响起,凶尸捂着脑袋笔直往墙上撞,整个墙壁都裂开了,屋上的瓦砾稀稀落落,这么怪异的动作?

      “吼吼!!”

      干哑的喉咙断断续续发出低吼的声音,像是要申诉什么,看上去痛苦万分,这行为,他似乎是抗拒铃铛声。

      “宁询。”

      听到裴砚的声音,宁询松了一口气,他刚抬头正嗅到一股淡淡的花香,随之而来的是湿热的呼吸声,黑暗之中一双宽厚的手掌稳稳抓住自己的手:

      “没事吧?”

      裴砚指尖冰冷的触感在宁询手心蔓延。

      这种尺度的肌肤之亲,这人,还不把自己当外人呢。

      宁询不着痕迹推开裴砚的手,淡淡道:“我没事。”

      此时铃铛声仿佛加剧了频率,如鬼叫半凄厉,凶尸挣扎不过一刻,他又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寻着铃铛声消失了。

      宁询追到屋外,发现整个院子里都是打斗的痕迹,树木皆毁满地狼藉,看这样子,裴砚似乎和凶尸已经打了许久,自己居然毫无知觉的在房间里睡大觉。

      “这东西出现了你为什么不喊醒我?”

      裴砚无奈一笑:“你还有起床气,我不敢。”

      宁询:“你怎么知道我有起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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