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总裁，财神爷不想保佑你》一只疯兔子

69、蠢死的

　　钱佑和知睿絮絮叨叨颠三倒四地聊了半天，说话越来越迷糊，最后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会，又被外面开山裂石一般震天的鞭炮声轰醒。
　　电视里刚好传来一连串新年好的喜庆贺声，外面烟花四射，宛若白昼。钱佑一骨碌爬起来，冲里间大喊：“岩毅，过年了！大年初一了，放鞭炮啊！”
　　岩毅迷糊糊地探出个脑袋：“鞭炮呢？”
　　钱佑清醒了些许，揉了揉眼睛，嘟囔：“这到底是谁家啊？”
　　岩毅“哈哈”一笑，从楼梯下的杂物间取出一挂鞭炮提出门外，钱佑跟上去随手一指点燃了鞭炮。一团接一团的小火团接连炸开，闪亮的白丝照亮了砖瓦小楼的红色铁门。门前狭窄的乡道上，汽车缓慢地经过，岩毅随手一捞，把车旁追逐的孩子拉开些许，和钱佑进门去了。

　　虽然是主人，但是面对难得一见的客人，岩毅也没过于上心，房门也不锁，自己回房间去了。
　　钱佑捡起掉在茶几上的手机，发现知睿一直没挂，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钱佑，及时道：“佑佑新年快乐！”
　　钱佑喜道：“刚好要给你打电话，发红包没钱呢，快给我转个几百万过来。”
　　知睿：“……”
　　知睿一边转账一边问：“有我的红包吗？”
　　钱佑安慰：“当然有，每个小朋友过年都会有红包的。”
　　知睿美滋滋地转了1314521，收了钱佑2222的转账：“谢谢老婆，老婆最好啦！”
　　钱佑提示：“过了除夕就是年，现在是大年初一啦！”
　　知睿心领神会，唇角加深，眼角下弯，剑眉看起来都柔和许多：“大年初一迎财神。”
　　钱佑挺起胸膛：“嗯哼。”
　　知睿柔声道：“我给财神爷磕一个？”
　　钱佑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嗯，你应该的，但是免了吧，你的心意财神爷收到啦，今年财神爷保佑你哦。”
　　知睿忍俊不禁：“今年连财神爷自己都是我家的啦。”
　　钱佑板起脸：“便宜你了！”

　　钱佑脑袋还是发晕，督促知睿多陪伴爹娘，多泡澡多吸收仙力，就自己爬上楼睡觉去了。
　　和岩毅在一起过年就是瞎溜达，大年初一去钓了一天的鱼，两个神仙各坐着一个小马扎在冻得厚实的冰面上冰钓，财神爷坐了一整天，只钓到了三条鱼，但都是膘肥体壮的大鱼。
　　大年初二扛着猎枪到山里去打猎，财神爷不会用猎枪，临时学起，理所当然地一只猎物也没打到，倒是惊动了一只躲在深山的狗熊。狗熊耀武扬威嚎了半天，钱佑嫌弃地嘟囔一句“神经病”，跟岩毅从狗熊身边大摇大摆地走开了。
　　大年初三去山里猎户那倒腾了点药材，这是岩毅几百年来的爱好，倒也不是为了赚钱，只是觉得有时候能收到一些没见过的植物，有时候能收到一些新奇的故事，有时候能收到一些需要帮助的人，也算是有趣。
　　大年初四去边境线石封处巡查封印。边境线的石封是数百年前新近种下，岩毅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巡视加固一番，偶然遇见对面的巡封神使还能聊上几句。这条线上的石封有八个，每次巡查加固都要两天左右。
　　等钱佑跟岩毅溜达回来，已经是年初六，年假就要结束了。
　　这样溜达也挺解闷的，就是有一点不好，手机信号断断续续的，有的消息很久才能收到。
　　好不容易回了人类活动覆盖范围，钱佑手机的消息响个不停。他点开知睿的消息，一如既往都是些没有营养的废话。倒是白云黑土都发了99+的消息过来，不像是没事找事。
　　钱佑先点开黑土的消息，最后一句话是“给我打电话”。
　　钱佑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黑土几乎是秒接，不等钱佑开口，语速急促道：“域外搜魂组还有一个小时出发，我带队，你相信我，等我消息就可以，我没有办法把你带出去。”
　　钱佑一头雾水：“我是钱佑，你在和我说话吗？”
　　黑土那边听起来乱哄哄的，黑土压低了些音量：“我这边还有一堆手续，钱佑，你记住，相信我就可以了。其他事让白云细细和你说。”
　　钱佑：“……”
　　不是，有病吧他？大过年的给财神爷整懵了。

　　钱佑挂了电话，也懒得看那99+的消息了，直接一个电话给白云打了过去。白云可能是在练习，虽然没有秒接，但在自动挂断之前也接到了。白云没有黑土那么急切，反而有些小心谨慎，声音也非常轻柔，像是怕刺激到钱佑：“财神爷，你还好吧？你要相信黑土，他经验很丰富的。”
　　钱佑简直无语死了：“你们俩干什么呢？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我是钱佑啊，我不是你们地府的人啊！”
　　白云沉默了两秒钟，柔声道：“生死簿系统更新了知睿的状态，他在国外好像是不小心死掉了啊。”
　　钱佑：“？？？”什么东西？
　　白云：“死因是枪击。按照管辖规则，他的魂魄是可以由我们收回的。但是他的死亡现场和国外的邪神仪式有关，可能会被国外的死神带走调查，我们正在努力交涉，把他的魂魄给要回来。”
　　钱佑只觉得荒谬，他抬起手腕，看到手腕上红线依然紧绷：“什么跟什么啊？他只是出国过年而已啊！”
　　白云：“呃，他们外面乱七八糟的邪神有点多，神和神之间的关系还很复杂。具体情况我们还不太清楚，等和区域死神搭上线就知道了，你相信黑土，他这样跨国搜魂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钱佑呆了一会，满脑子都是“什么东西”，既不难过也不平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过了好一会才理出一个思绪：“是枪吗？打的哪里？”
　　白云：“不知道，系统只能更新到死因，更多的细节都只有到了地方才能知道。”
　　钱佑还是觉得很懵逼：“哦，好吧，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魂魄离体了，应该也不会害怕。”
　　白云又沉默了两秒，提醒：“他这次身体坏了，肯定做不成人了，你明白的吧？”
　　钱佑：“？？？”
　　白云等了一会，没等到回答，忐忑道：“借尸还魂是违反规定的。而且，我和黑土看了一下，他的命本来就不长。我们俩都在想，就算是你在身边，这也是早晚的事。”
　　钱佑：“？？？”
　　白云过了好一会，实在忍不住，小声哀求道：“财神爷你说句话吧，你这样的性格一句话都不说，我有点害怕，你身边有人吗？”

　　岩毅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从一脸茫然的钱佑手里拿过手机，低声道：“我是岩毅，我在。”
　　白云和岩毅又嘀嘀咕咕地说了许久，岩毅车开得很慢，望着钱佑的侧脸，时不时“嗯”一声。
　　钱佑慢慢回过神来，简直要被知睿这个蠢货气死了！
　　“我就让他离开那么几天！”钱佑重重地拍打着副驾空调出风口，气得想骂脏话，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咆哮，“才几天？十天都不到！他是蠢死的，他一定是蠢死的！我他妈是瞎吗？我喜欢个这么蠢的玩意？让他去死好了，死外面下辈子下下辈子也回不来好了！老子不伺候了！”
　　岩毅挂了电话，把车停在路边，望着钱佑的侧脸，一言不发，任由钱佑发疯。
　　“我真的服了！我他妈真的是服了！”钱佑拧身看着岩毅，暴跳如雷，右手把副驾前档拍的啪啪响，“跟老子玩三生三世呢？谁他妈想找他三生三世啊？我是什么很闲的神仙吗？我是整天就围着他转的什么很闲的神仙吗？”
　　岩毅看着钱佑的眼睛，轻声道：“天谴的后果不是那么容易消弭的，咱们都是神仙，都知道万劫不复纵使没有万劫，纵使千年功德相抵，也得有那么七八九十回的劫难。”
　　钱佑听到天谴两个字，只觉全身血液从心脏冲向四肢，就连十根手指几乎都能感觉到血液奔涌，冲击指尖发麻。他喉咙发胀，声音嘶哑：“天谴，去他妈的天谴！”
　　岩毅身子微微前倾，眼神坚定而温柔，字字句句声音虽轻，却带着令人安心的沉稳，如一座牢不可破的高山，能阻挡一切风雪：“分离的日子终归短暂，以后相守的时间会越来越长。”
　　钱佑攥住自己的手腕，望着岩毅的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胸腔内似乎有一股不受控制的气流在不断向外膨胀，撑开了骨骼和心脏，堵住了呼吸和思绪。但是许久之后，钱佑轻轻吐出一口气来，缓缓睁开眼睛，语气已经恢复了冷静：“没关系，该来的总会来的。我相信黑土。”
　　岩毅轻轻拍了拍钱佑的肩膀，轻声道：“需要帮忙的话，告诉我。”
　　钱佑：“好。”

　　岩毅重新发动了车子。
　　钱佑：“啊啊啊，我是不是应该提前准备好地府的赞助金，好让你那蠢货徒弟下辈子投个好胎啊！”
　　岩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