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火》天无风雪

34、第三十四回

　　时间越靠后，事情就逐渐多起来，临近婚期要做许多准备。

　　太后和皇帝都给了不少东西做添妆，容以薇核对了一下名单目录，又去自己的库房将自己的东西重新核对，对自己现今积攒的家当很满意。

　　太后不太放心嘱咐几句，想要她婚后收收性子，但又觉得这个驸马压不住她，不禁感到头疼。

　　索性没多久就嫁出去了，她也用不着再操心。

　　临出阁前晚容以薇看着贴着喜字的房间，有点不太适应，就连床帐都换成了大红色。

　　顷刻她听见窗外有动静，掀开帘帐见准新郎出现，收回手道：“你现在过来做什么？”

　　顾衣进来将人抱在怀里没有说话，容以薇觉得有点莫名，她伸出手放在顾衣的心口，感觉到衣服下方的心跳鼓噪，明白他大抵是有点紧张。

　　容以薇由着他抱了一会，过了许久让他乖乖回去睡，大抵清晨的时候她就要起来梳妆，不可能让他在这边留太久。

　　天还未亮就有人过来给容以薇洗漱，虽说钦天监挑的日头不错，但一大早就开始淅淅沥沥下雨，容以薇身边的宫人看着雨珠发愁。

　　容以薇浑不在意抱起身边的猫，等到下午的时候雨才收住，屋前的石砖还湿着，太阳还未落山时就要开始礼仪。

　　容以薇坐在车架上有些昏昏欲睡，她觉得这一套下来实在繁琐，若是能精简下来就好了。

　　她举着扇子放在面前，一边想一边跟着喜娘朝殿内走去，看见门口的火盆抬起脚跨过去。

　　皇家婚礼是在宗族里举行，容以薇依照流程走完，回到自己宫中就让人将头上的凤冠给拿下来，她换了一身轻便还算有些喜庆的衣衫，坐在桌边喝了两盏茶。

　　顾衣陪她走完流程，见一回住处容以薇就让人将身上的行头换了，转过头去看外面的天色，晚膳容以薇是不需要去应付客人的，于是碎珠和投玉就在屋内摆膳。

　　容以薇让顾衣陪自己坐下来吃点儿，喜娘在旁边看着不由道：“公主，酒还没喝呢！”

　　容以薇端起旁边的酒杯一口喝完，十分干脆和她道：“行了，没你事了，下去吧。”

　　喜娘似乎是没见过这样的，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等被宫人请出去的时候，她还想说什么，旁边的投玉上前塞了一袋银子。

　　“今日多谢喜娘了。”投玉笑着说道，不动声色赶客，“这是喜钱，喜娘现在回去没准还能喝上一杯喜酒！”

　　容以薇吃完晚饭天已经黑尽了，她喝了两口汤，抬头见顾衣已经放下碗筷，似乎是在等着自己。

　　她慢悠悠放下手里的碗筷，让人进屋收拾，随后去窗边的榻上坐着，取了一本话本打开。

　　容以薇其实有点困，但去睡觉的话绝对不可能立即能睡，所以拖一会是一会。

　　碎珠和投玉让小宫女将桌子都收拾好，看见顾衣朝容以薇走去，左右这边没什么事情了，就让周围伺候的人都下去。

　　碎珠道：“婢子先下去了，公主有事就传唤。”

　　容以薇应了声抬眼瞧见顾衣过来，他在容以薇身边的位置落座，眼睛盯着容以薇，想开口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容以薇用手里的书盖住自己半张脸，听见外面房屋关门的声响，看了顾衣一会才将书拿下来，合上放在一边。

　　“我困，不许太久。”容以薇不太想走路，于是伸出手和顾衣道：“抱我去床上。”

　　顾衣看了容以薇一会，小心将人抱在怀里，转身朝布置一新的新床走去。

　　他搂着容以薇将人压下，容以薇伸出手钻进他的衣服里摸来摸去，顾衣觉得有些痒，但没有制止。

　　容以薇说困是真的有些困，但被他闹得又清醒不少，闹了两三回容以薇将人推开，声音显得软软的：“我要洗澡。”

　　“好。”顾衣克制起身，他将衣衫捡起穿好，出门去找碎珠和投玉。

　　容以薇收拾好后，床铺已经重新铺过了，她坐在床上看向顾衣，让他回去睡好像不太合适，思索半晌才让他去洗漱，洗完换身衣服过来陪自己。

　　等顾衣回来，容以薇指使他去重新拿一床被褥，在自己床边打地铺，“暂时委屈你一下！”

　　虽然她能接受顾衣爬床，但不太能接受旁边睡个人。

　　顾衣将跑到自己身边的猫抱过来，见床帐里容以薇的身影已经睡下了，他才缓慢躺下。

　　夜里外面又下起阵雨，雷声从窗外飘进屋内，容以薇睡熟了没听见，天还未亮顾衣按照以前的时间起来，走到床边见容以薇还在睡，转身去将铺在地上的被褥收好。

　　容以薇睁开眼的时候，屋内已经大亮，她躺在床上不想动，磨蹭好一会才从床上爬起来。

　　“公主醒了？”顾衣守在她身边，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一眼。

　　容以薇伸出手掀开帘帐，看见他抱住猫坐在床边的脚凳上，不由问：“你一直在这等我起来？”

　　顾衣回答：“起来的时候出去了一会。”

　　“吃过早膳了吗？”容以薇问。

　　顾衣摇了摇头，容以薇伸出手去揉他的脸颊，“下回不用等我。”

　　“好，公主现在要起吗？”顾衣答应下来，他将怀中的猫放下来，准备出去叫人。

　　容以薇让他陪自己吃完早饭，便去窗边的榻上坐会儿，她还有点不太适应，在榻上看了一会话本，又觉得困于是眯了一会。

　　容以薇觉得成亲后生活没什么太大的变化，除了晚点睡之外，没什么太大的毛病。

　　她没有婆家，不需要去敬公婆茶，再者她也没有出宫去住，更不需要回门。

　　容以薇见放着的月季枯了，支使顾衣去御花园看看，还有什么花开着，折点回来放着。

　　顾衣答应一声就出门，容以薇见他一个人出去，不太放心让投玉找两个内侍跟着，才继续看手里的书。

　　少焉，有个内侍从外面匆匆跑进来，“公主！”

　　“怎么了？”容以薇见他急急忙忙的，神情略有不虞。

　　内侍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驸马在御花园遇到闻贵妃的侄女，闻姑娘要花驸马不让，争执起来了！”

　　“闻贵妃的侄女？”容以薇摸了一枚金叶子放在书页中，她合上手中的书从榻上下来，“去御花园！”

　　容以薇到的时候，闻贵妃那边也差不多时间过来，两人碰面后打过招呼，闻贵妃率先开口道：“家中子侄冲撞了公主的人，还请公主大人大量，不和小辈计较。”

　　容以薇见她这么谦逊，总觉得不对劲，她眉毛挑了一下，“好说。”

　　二人到了地方后，瞧见场上就剩下顾衣和另一位姑娘还稳稳站着，其他宫人差不多都被人放倒了。

　　容以薇只让两个内侍跟着顾衣，其中一个回来报信，另一个挪的位置有些远，出手的是谁她一目了然。

　　容以薇过去后站在顾衣身边，看向对面十五六岁的少女，“这位就是闻贵妃的侄女？”

　　“是，她年岁还小，父兄就让她进宫想我教导几日，不成想竟冲撞了驸马。”闻贵妃浅浅笑应声，随后又将人叫到跟前，道：“还不来见过公主？”

　　闻姑娘这才收起脸上的神情，和容以薇见礼，容以薇冷笑一声：“不必了，本宫瞧着闻贵妃不适合教导家中子侄，还是送人出宫，日后无事不要随便进宫！免得脏了本宫的眼！”

　　闻贵妃被容以薇这么下面子，并未立即动怒，只是为难：“公主，这是否不妥？”

　　“言行无状，敢在御花园冲撞本宫的人，本宫没处罚就不错了！”容以薇浑不在意道，“这里是皇宫，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进的地方！”

　　说完她带着人离开，闻贵妃平白被容以薇落面子，脸色有些阴沉看向一旁的侄女，“你惹谁不好，惹长公主身边的人？”

　　“侄女不知，以为是宫中的侍卫。”闻姑娘心中委屈，她只是见对方怀中抱着开着正好的月季，想要讨一两枝。

　　闻贵妃不信她的话，顾衣虽然一直跟在容以薇身边甚少露面，但并非没有出来见过人，就算她不知晓，这个皇宫有哪个男人是能随便搭话的？

　　怕是因着他相貌出众，看上人家了才是。

　　她身边可容不下心这么大的人，闻贵妃即刻让人将她送出宫，日后无事也别过来了，免得再出什么状况。

　　等回到宫中，闻贵妃才卸下一口气，她轻笑着道：“这回可要好好谢过长公主，真是瞌睡来了递枕头，去，从本宫库房里挑两样东西送去，就说是赔礼。”

　　她身边的心腹宫女不由道：“怪道娘娘说让姑娘去御花园转一转，婢子还想着皇上也不怎么去御花园啊！”

　　闻贵妃闻言不屑道：“哼，还想送人取代本宫的位置，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拉了他们一把，本宫不就是没生出个儿子！”

　　取东西的人此刻回来，闻贵妃看了一眼，想到容以薇之前的话，端起一旁的茶盏笑着说道：“这皇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容以薇收到闻贵妃的赔礼有些诧异，她仔细寻思了一会，就明白过来，于是让身边的人将东西收下。

　　随后她又问了顾衣几句，就没有继续计较这件事，让人将他怀里的花插放入瓶中，使唤他过来陪自己下一盘棋。

　　没过几日，五王爷过来说长公主府差不多修建完工，让容以薇有空就过去验收一下，他还有别的事情，就不打扰了。

　　容以薇天天都有空，不过今日过去看不了什么，打算明日一早就出宫。

　　她这几日因为新婚夜放纵，没让顾衣近自己的身，再加上明日要出门，就更没让人沾床。

　　天亮后容以薇吃过早膳就朝外走去，到了地方容以薇见门上还没有牌匾，问了守门的人，才确定这里是自己的长公主府。

　　守门人见容以薇过来，连忙招呼她进府。

　　容以薇要了修建时的图纸，她打开图纸进去，找了一会才找到自己的住处，看了一眼左右，地面还有些荒芜，一些花卉还没移植过来。

　　没一会她又带着人去转长廊，投玉跟在她身边，看着前后左右的位置，转的有些眼晕：“公主，这里好像迷宫啊！”

　　“不好玩吗？”容以薇笑了一下，随后又带着人去修好的马场转一圈，再去看后院修建的小湖泊。

　　容以薇看见小湖泊的时候愣住了，她看了一眼图纸，再看眼前的湖面：“居然这么大吗？”

　　跟着容以薇的工部人道：“都是严格按照公主画的范围所建。”

　　“也不必这么严格。”容以薇嘟囔一句，带着人又去别处，等转到一个院子见差不多有五十多米的空地，她左右看了眼才反应过来这里是明卫暗卫住处。

　　“是不是太大了。”容以薇发觉自己在浪费土地，她将顾衣叫过来和他道：“以后你下属就和骆安的下属住一块，比试的时候记得喊我过来主持一下公道啊！”

　　顾衣见容以薇一脸兴味，恨不得立即看明卫暗卫打起来的模样，想劝两句但不知道怎么劝，最后只好闭上嘴不说话。

　　容以薇看了大半天才看完，她这会儿算是知道兄长给她划了多大的地方，不过也有一部分是她将多余的建筑全部拆除不用，不然也不会这么空旷。

　　容以薇的规划里向来是先自己，再是身边的人，其余可能出现的人一概不管。

　　碎珠发觉待客的客房好像没有几间时，已经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