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与树妖》余天星

37、燕知祸与山杞见面

　　在一波又一波的冲锋陷阵过后，敌军渐渐退散，双方的火炮声缓缓停止，鸿炉城终于得而幸存，重现往日的平静宁和。

　　眼看蛮夷无法得逞，魔兵们也一直不见踪影，江维清立即穿过灰烟和废墟，跑到南城门对岸去寻找山杞。

　　他看见哭泣的幼儿、咳嗽的老人、负伤的壮汉，可就是没见到山杞的踪影，寻找许久，他终于看见了那几个在山杞怀中的小女孩，她们现在正被一位年轻的夫人照看着。

　　“夫人您好，请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一个绿色衣服，梳着两个发髻包，眼睛大大的姑娘，她刚刚应该正抱着这几个小女孩。”

　　年轻夫人一听就知道江维清寻找的是谁，连忙应答：“你说的那位姑娘将这几个小孩托付给我后，就说要回鸿炉城去了，我说那里危险让她别去，可她还是不听，说那有个很重要的人在等她。如果你要找她的话，不妨回去看看。”

　　返回城墙的江维清仔细搜寻了一圈，还是没见山杞的踪影，又下楼往城楼里的每一间阁楼搜查，找得越久他心里越不安。

　　“小杞，小杞？你在哪里？”江维清一边寻找一边慌乱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内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这时，在经过离南城门不远的望江楼时，他突然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正异常地从望江楼里散发出来。

　　不好，他们的目标真的是山杞！

　　江维清抬头看向望江楼的楼顶，虽乌灯瞎火，但仍看见冲天的妖气弥漫在望江楼上空。刻不容缓，他立即踢开望江楼的大门，握着御玄剑就往楼顶奔去。

　　越到高处他越能闻到那种刺鼻的香味，而更怪异的是，他从楼梯上发现了不少黑色的羽毛，像是从某种鸟类身上掉下的，可目前与他交过手的魔怪来看，尚未一人是鸟类精怪。

　　怀着疑问的江维清顺利来到顶楼，这一路跑上来他没看见有魔怪，可更没看见山杞的身影，心跳极快的他身处黑暗，只有窗外闪烁的火光能让他看清目前所在的环境。

　　黑暗的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但四周处处都有打斗的痕迹，桌子椅子四处凌乱地躺在地上，墙壁上还有几道触目惊心的鞭痕和爪子印。

　　江维清一眼便能认出那几道鞭痕是由山杞的萤叶鞭造成的，种种迹象表明，山杞在这里和一位神秘人打斗过，唯一庆幸的是，现场没有发现血迹，也就是说，他们的打斗并不激烈，应该没有造成太严重的伤。

　　这时，江维清定睛一看，猛然发现在房中央，在凌乱的桌椅底下，躺着一块绿色的布料，上面还飘着一丝黑气。而这块布料，与山杞今日所穿的衣服布料一模一样。

　　半个时辰前。

　　安置好几个孤苦伶仃的小女孩，山杞打算立即返回鸿炉城，可众目睽睽之下用法术闪现太过引人注目，她打算跑向隔壁的树林再回去。

　　才刚踏进树林一步，她突然听见树林里传出一把女人的呼救声：“救命啊，有妖怪啊！”

　　转眼间，她果然在正前方五十米处看见一个黑影，扇着他巨大无比的翅膀飞跃于树林上方，虽然天太黑看不见他的脸，但凭借他身上那股香味，山杞就可以断定他是魔界的人。

　　没有丝毫犹豫，山杞立即甩出萤叶鞭，打向半空中的黑影。

　　而那个黑影也似乎感受到山杞的追赶，立即一个转身避开萤叶鞭的鞭打，随后加速飞向鸿炉城。不到三两下功夫，他便停在望江楼的楼顶，气定神闲地收起翅膀，看着山杞奔来的方向，双手交叉于胸前，似乎故意等待着山杞。

　　面对他挑衅的行为，山杞并没有放在眼里，她还是先与江维清会合再一起对付这个神秘的黑衣人。

　　对方似乎看穿了山杞的心思，正当她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对她吹了一声口哨。

　　这不是，这不是师傅教给我们五人的求救口哨吗？

　　山杞震惊地看着远方高处的黑影，一时做不出任何反应。

　　可是，他明明是狼妖，不应该会飞啊？山杞这样想着，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好奇心，遂放弃了在人群中寻找江维清的念头，一个飞身就来到黑影刚刚停留的顶楼。

　　黑影似乎早就预判她的行为，在她动身前就比她早一步去到屋里，因此她来到顶楼时，四处环顾已看不见他的踪影，只能也跟着爬窗进楼，看看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刚钻进楼，山杞就看见他正坐在悬梁之上，居高临下地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虽然还是看不清他的脸，但能感觉到他用盯猎物般的眼神一直死死盯着自己。

　　“你是谁？”山杞正对着神秘人，试探问道。

　　对方没有任何回应，还保持原来的姿势。

　　“你到底是谁？”山杞失去耐性，立即向对方甩向萤叶鞭。

　　啪——

　　对方巧妙闪躲，萤叶鞭将悬梁打出一道不深不浅的印子。神秘人从悬梁上稳稳落地，只是他依然处在黑暗中，双手依然交叉于胸前，一副非常有耐心的样子。

　　下一秒，他终于开口了：“山杞姑娘速度真快，差点就被你伤到了。”

　　最不希望发生的还是发生了，这把熟悉的声音一响，山杞就叹了口气，皱眉望着他这古怪的行为。他从未这样称呼过自己，不过一想到他如今应该是魔界那派的，这样的称呼似乎也正常，想到这，山杞也礼貌回应道：“承让了，萧公子。”

　　对方轻轻一笑，听不出任何情绪：“主人要见你，请随我回去。”

　　“主人？”山杞听后不可思议地嗔笑，“真替你家主人高兴，有你这样一位好...下属。”

　　萧灼华对这讽刺的话似乎没什么感觉，他还是沉默不语，等待着她的下一步行动。

　　空气中沉寂了半刻，他才又开口：“山杞姑娘，我不想伤着你，希望你能配合。”

　　“如果我不呢？”

　　“那可真是遗憾，没有人可以对主人的命令说不，不过，我有很多种方法让你就范。”

　　说完，他就向前走了一步，终于露出他隐藏许久的脸。

　　借着窗外的火光，山杞看仔细了他的面孔，他的轮廓与以前并无二别，可是他的眼神却全然没有以往的光芒，取而代之的是狼虎般的无情与凶猛。更令人意外的是，他脖子上多了几道花纹状的图案，显得他既不羁又狂傲，虽不知道那图案代表着什么，但猜也猜得到是他们魔界身份的证明。

　　“果然是你。”山杞鄙夷地看着他，“萧灼华，你上一秒还在我面前悔不当初，下一秒就要抓我回去交代，我动手的速度还没你变脸的速度快吧。”

　　只见萧灼华听后冷笑一声，随后沉下声音道：“你看清楚，我现在是魔界大将军，不是你认识的故人。我虽不知道你和我以前有什么恩怨或瓜葛，但如今都已翻篇，我如今只听命于魔王燕知祸一人，其他人等，与我毫无干系！”

　　眼见面前的萧灼华像变了个人似的，山杞难以置信地听着他说的每句话，不免觉得难过，随即开口问道：“所以，他要你抓我，所以不惜与我兵戎相见，是吗？”

　　“必要时候，我会采取必要措施。也就是说，如果你不乖乖跟我回去的话，是的。”

　　话音刚落，山杞便带着怒意双手挥舞萤叶鞭，可萧灼华比她更快一步凌空而起，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混沌刀就在他手上灵活地避开萤叶鞭的攻击，一个蹬腿，他像燕子一样轻盈地跳到山杞的身后。

　　不过短短时间，萧灼华的法力竟精进这么多。山杞诧异想着，随后又发动下一轮攻势，可她发现，不管她怎么攻击，萧灼华都只防不攻，像在陪她玩泥沙一样胡闹。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当他的混沌刀抵挡着她的萤叶鞭时，山杞趁机用力踩了他一脚，逼他不得不后退两步。

　　看见自己被山杞钻了空子，萧灼华一下子恼怒起来，双眸中的怒火渐盛，冷冷说道：“玩乐时间过了，现在得干正事。”

　　说完，他就横起混沌刀，丝毫不留情面地要往山杞刺去，眼见于此，山杞立即往后闪躲，可她还是架不住他的攻速，就当混沌刀的刀剑离山杞的眼睛只有一指距离时，萧灼华的手不受控地抖动了一下，让刀剑往山杞的右脸偏差分毫地刺了过去。

　　不行，我的刀尖不能对着她！

　　不知怎么的，萧灼华心里有个被尘封住的声音一直向他呼喊，吵得他头疼，让他的右手也不自觉的避开山杞。

　　真是该死，我似乎真没办法对她下手！萧灼华怄气地想着，重新拔回刺在墙上的混沌刀，恶狠狠地盯着山杞，像是在埋怨她的脸阻碍了自己完美的攻击。

　　而另一边，山杞虽避开混沌刀，但由于退避的速度太快，她一时控制不住地撞上墙壁，疼得她不得不叫了一声。眼见自己差点命丧于萧灼华的刀下，山杞也生气地瞪着萧灼华，终于接受了他已不是过去的萧灼华这个事实。

　　“我真应该早点看清你的真面目。”山杞摸着被撞疼的手臂，狠狠说道。

　　话音未落，山杞就看见萧灼华身后突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像鬼魂一般来去无踪的他向自己缓缓走来，慢条斯理地温柔说道：“如果我的手下对你无礼，我替他向你道歉。”

　　感受到身后人的到来，萧灼华立即收起混沌刀，转向他并抱拳跪地道：“主人！”

　　眼见萧灼华对来人如此恭敬，山杞一下就意识到来人的身份，处于危险处境的她立即紧握萤叶鞭，对着窗户吹了一声口哨。虽然不知道江维清能不能听得见她的口哨，但总得拖到他来帮助自己为止吧。

　　看着山杞的举动，来人轻轻笑了一声，满含笑意说道：“放心吧，他听不见你的求救。因为这座望江楼，已被我开了结界，为的就是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你到底想干什么？”山杞盯着那个神秘莫测的身影，声线不自觉地发抖。

　　听出了她的恐慌，燕知祸温柔地答道：“别怕，我只是想邀请你，回我的宫殿坐一坐而已。”

　　下一秒，他就不由分说地大步走向她，有目的似的让她看清楚自己的长相。

　　“你，你怎么会？”

　　看清来人的真面目，山杞被震惊地说不出话，呆呆地站在原地，双脚像是被定住一样，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