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与树妖》余天星

19、选他还是他

　　眼见自己陷于困境，再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山杞决定化被动为主动，跳上一棵大树来观察环境。现在她只恨自己没有翅膀，飞不到高空来俯瞰紫烟岭。可正当她准备动身时，却看到前方有一个女子身影。

　　“语佩姐姐，是你吗？”山杞惊喜万分，心想终于找到熟人了，可转眼一看，那位女子身形单薄娇小，身上也没有妖气，倒像是个凡人女孩。荒山野岭哪来什么姑娘，不会是魔界派来的吧？山杞这样想着，立马警惕抽出萤叶鞭，盯着对方喊道：“你是谁。站在那别动！”

　　可这位女子听见她的警告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向她走来的步伐，山杞见状，立即用萤叶鞭向她甩去，柔韧有劲的绿鞭像一条灵活的蛇，两三下功夫就将她绑住。

　　“不要！别杀我！”她开口呼救道。

　　定睛一看，果然是个叫辛夷的凡人女子，也是她给林祥喝汤才使他失踪的。想到这里，山杞就怒火中烧，掐着她的脖子厉声喝到：“林祥在哪，你把他弄哪去了？”

　　可辛夷却并没被她所吓到，反而镇定自如，一字一句回应她：“你要是杀了我，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就是把我们引到这里来？”山杞挥了挥手，萤叶鞭便加多几分力度捆住辛夷，让她呼吸困难，青筋尽显。

　　“跟我走...”萤叶鞭像蟒蛇一样缠绕盘旋在辛夷身上，将她绑得满脸涨红，连说话都得断断续续的，“我带你去见林祥...”

　　虽然不知道她还会有怎样的阴谋诡计，但解救林祥迫在眉睫，耽误越久林祥只会越危险，思虑在三，山杞别无办法，只能让她在前方带路。可即使如此，山杞以防辛夷耍什么花招，还是将萤叶鞭捆在辛夷身上，她在身后扯着萤叶鞭的另一头。

　　辛夷带她走进了一个由巨石组建的高大迷宫，石头上斑驳的痕迹和层层青苔告诉她这里已存在很长的时间。左绕右拐地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她终于来到迷宫终点，一个密闭的空间靠着头顶的石缝来取光，四周是五米高的石墙，墙上爬满了缠绕的藤蔓，层层叠叠有一堵墙那么厚。露天的中央摆着一张石桌，石桌上睡了一个人，是林祥！

　　山杞正想走到石桌旁，对面的黑暗里却突然出现一个瘦弱的身影，身披黑袍的他，背着手慢条斯理地走到林祥身边，用着看猎物的眼神看着她并说道：“你终于来了，等你，好久了。”说完，他还邪笑了一下。

　　油腔滑调！山杞在心里鄙夷了一下，也不紧不慢地的回声答道：“连魅，好久不见啊。怎么，上次在白骨林害我们不死，这次又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来陷害林祥。看来你们魔界，非但没有本事和我们堂堂正正地打一场，还老爱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置人于死地，原来鼎鼎有名的魔王燕知祸，就教出你们这种废物？”

　　“大胆树妖，竟敢诋毁魔王！”连魅见这丫头牙尖嘴利，想不到理由反驳，只好大声呵斥几句以作震慑，“离主上出关的日子越来越近，到时候，有你们好受的！”

　　虽然连魅凶神恶煞的样子很吓人，可灵源山首徒也不是好惹的，她听后没有任何畏惧，反而不屑道：“天天说你们那半死不活的主子要复活，可这么久了不也还是没解除封印吗，越没本事的人啊，叫嚣得越厉害。”

　　眼见她得意洋洋地反驳，毫无惧色，连魅恼羞成怒，正想动武收拾她，可碍于主上的命令，他还是强忍自己的念头，压着嗓子说道：“山杞姑娘，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争一时之长短。今日请您来，是希望你能跟我们走一趟，我们主上要见你。”

　　燕知祸要见我？这事荒谬得离谱，山杞震惊得寒毛竖起，一双大眼睛怒瞪着连魅：“他为什么要见我，我和他素未谋面，他也应该从未见过我，怎么会想见我呢？”

　　“主上的心思，还轮不到你考量，他要见你肯定有他的原因，一句话：你走还是不走？”

　　“我不走，他要见我，你就让他自己来找我，凭什么还要我跑这一趟，难不成他是魔界之主，就特别了不起吗？”

　　“哼，早知道你不会乖乖就范！”连魅笑得像只狡猾的老狐狸，挥了挥手，他身后的藤蔓便听话地在石墙上游走，直到露出三张脸才停止。是江维清，萧灼华和秦语佩！他们被藤蔓绑在石墙上，只露出苍白的脸。

　　原来他事先就抓走了他们，只为了威胁自己。“你到底想怎么样？别忘了，我也有你的人在手里！”山杞眼见伙伴们被抓，气得脑子一片空白，连忙掐着隔壁的辛夷的脖子，手上的萤叶鞭也用力紧握，以此威胁连魅。

　　“区区一个凡人，你以为我会在乎吗？要杀要剐随你处置！”连魅狠毒无情，他这句话一出，辛夷的脸瞬时煞白，眼圈泛红、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反正，现在我有四条命在手。诶你说，我应该选谁下手比较好呢？”看到山杞紧张的神情，连魅兴奋至极，突然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什么坏主意，“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我刚刚有两瓶毒药，名叫黑心丹，都给这两个小伙子喂了下去。可我只有一瓶解药，你说该救谁好呢？这对你来说应该很难抉择吧？我刚刚用探魂法将他们的心思都看清了，他们...”说到这里，他故意坏笑地加重了语气，“可不是一般的喜欢你哦！”

　　黑心丹、探魂法，他怎么有这么多奇奇怪怪又摆不上台面的法术啊。可山杞也来不及想这是个什么法术、什么毒药，毫不迟疑地驳斥：“你胡说，我大师兄修为远在你之上，你如何毒的了他，还查看得了他心思，别想骗我了！我心思可伶俐着呢。”
　　“你大可以不信，你就拭目以待他俩谁会先毒发身亡吧！”

　　在下山前，静灵大师帮江维清隐瞒他真实身份，因此用法术将他的真身造成龙鱼的幻像，任由谁都看不出。这事也只有山杞知道，因此其余三人也一直以为江维清是修炼多年的龙鱼精。

　　看他言之凿凿，山杞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江维清和萧灼华真的中毒这件事，可就在她思考该怎么办的时候，他们俩脸色从苍白渐渐变成灰黑，萧灼华更是嘴唇发黑，嘴角有黑血流出。

　　“怎么样，还不相信我说的话吗？”连魅看着山杞恐慌的样子，故意捏着萧灼华的脸，一脸胸有成竹，“这位喷血了，那位也快变成这样了，怎么，还决定不了吗？”

　　“怎么样你才能救回他们所有人？只要我跟你走就可以吗？”

　　“我现在手上只有一瓶解药，若你答应和我走，我给你一瓶；剩下的另一瓶，你见到我们主上，他自会给你。只是到那个时候，不知道不被你选择的那位，能不能撑得住我的黑心丹而已。”

　　“你真卑鄙！”山杞虽然口上还是这样骂着，但其实心乱如麻，眼看江维清和萧灼华状态越来越差，她不能保证自己的法术能否将他们救活；也不知道自己跟连魅走了之后，他是否能信守承诺放了他们四人；更不知道那瓶唯一的解药应该选择给谁。当她思绪万千的时候，江维清突然喷出一口黑血，不断咳嗽，任谁看了都是危在旦夕的样子。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山杞，她的胸口像被扎了根针一样。“我跟你走！”她将近没有思考地喊出这句话，极力压制自己的呼吸，目光坚定地跟连魅对峙，“我答应跟你走，但是你得先用解药救萧灼华。”

　　连魅对她的屈服很满意，但还是喜欢阴阳怪气地讽刺几句：“啊，看来我现在终于弄明白你喜欢谁了，为爱救情郎嘛，我可以理解。只是苦了这龙鱼精了，他对你可是痴心一片啊！”

　　“你不需要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你先救了人再说其他有的没的！”山杞恨透了他，怒目圆瞪，用看垃圾的眼神看他。

　　吃了连魅的解药，萧灼华脸色果然好了很多，看到他没事，山杞才松了口气。

　　正当连魅认为自己奸计得逞，山杞终于心甘情愿地跟他回幽心殿时，却没想到她竟两指掐着自己的寸关尺脉，欲自绝而死，他连忙制止：“你在干什么，快停下！”

　　对面的山杞面不改色，一副视死如归的面容，双眸尽是坚韧和无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不到片刻萧灼华就会醒来，只要你不用那些歪门邪道的法术对付他，你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当他打赢你之后，就会带语佩和林祥离开。而我，若我师兄没能得救离我而去，那我也随他去算了。”

　　“你想的美！你是主上要的人，我绝不能让你死！”连魅对她一套套说辞气急败坏，但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制止她。

　　“你无法和燕知祸交差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山杞站得像一棵茁壮的树，镇定自若地说道，“我只知道，我宁愿和江维清死在一起，也绝不向你们魔界低头！”

　　话音刚落，山杞却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谁说我们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