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与树妖》余天星

17、古怪预言

　　“我已恭候各位多时。”她接着说道，像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来找她一样。

　　林祥兴冲冲地想问她是不是那位解救了凉萍镇，预言了杏花村灾难的神婆，可她却闭口不提自己的身份，也没回答任何问题，只让他们跟着她走。

　　这位被大家称呼为付婆婆的老人，神秘兮兮地在前方领着路，像是不太想让别人认出她来。不知道拐了多少个街角，也不知绕了多少个弯，终于将他们带到较为偏僻的一个丛林里。

　　丛林到处都是萤火虫，亮晶晶地为他们提灯开路，不时还能听到一些鸟叫和松鼠窸窸窣窣的爬树声，从地上抬头看夜空，还能看见繁星点点，如雪花撒在黑布上。

　　跟在付婆婆身后的五人不知道她要带大家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但想着她肯定掌握着自己需要的线索，还是安静地跟她走。
　　穿过了一小片高大的松柏树，再跨过一条古老的小木桥，五人看到前方有一间亮着黄灯的小屋，柔柔的光晕笼罩着用稻草覆盖的屋顶，在漆黑的丛林里显得格外温馨。

　　如他们所料，小屋前的院子里种满了绿油油的灵狐草，幼嫩的灵狐草头顶却长着红毛，任谁都看不出就是这样貌奇特的植物能让魔怪忌惮。一大片灵狐草绕着小屋生长一圈，像一条护城河抵御外界的侵扰。

　　来到小屋门前，神婆却并没有请他们进去，而是先让江维清一人随她进屋，其他人在庭院里等。

　　这一安排立马让大家起了疑心，不知道她的目的和用意是什么。付婆婆看出了大家的顾虑，轻轻笑道：“你们五位都不是普通人，难道还怕我一个老太婆能害你们？”

　　眼见她确实并无恶意，从乡镇人们的口中，她还是一个福泽绵延的大善人，没有她可能会让更多凉萍镇的村民遭受魔怪的侵害。江维清相信付婆婆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就让萧灼华他们在庭院里稍作等候，自己和付婆婆进屋。

　　一进屋，江维清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草药味，果然他看到厨房里有一大锅正在熬制的中草药，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灵狐草汁。整间小屋布置的井井有条、一尘不染，可从简单的桌椅布置中，还是可以看到房屋主人在这里居住的时间不长。扫视整间屋子，他以为应该摆设的罗盘、八卦阵、符咒或者朱砂糯米都没有，只有正中央摆着一张盖着黑布的木桌，上面放着五碗清水。
　　付婆婆坐在木桌的一旁，她让江维清坐在她的对面，做了个请的手势。等江维清就坐后，她从自己的左手开始数起的第一碗水沾了一滴水，点在自己的额头中央，随后让江维清把那碗水全部喝完。

　　虽然不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眼瞧自己不喝这碗水，她便一直不开口说话的样子，江维清还是决定一饮而尽。把空碗放回到木桌上，他看见付婆婆露出满意的神情，在明亮的灯光下，他才发现原来付婆婆的双眼与旁人不同，她两只瞳孔一红一黑，像是有看穿别人灵魂的魔力，在她的注视下，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无可遁形。

　　江维清正想开口问她的身份，以及主动寻找他们五人的用意，却没料到是她先开了口：

　　“你的身份不一般，要注意，他已经发现你的身份了。”

　　这句话让江维清始料不及，他从没想过能从凡人的口中识破自己的身份，虽然说她一个神婆能识破天机，但他一向不信。现在她不仅知道自己的身份非比寻常，还点出了“他”，她说的这个人是谁？难道她也知道燕知祸要对自己不利？江维清对付婆婆另眼相看，小心谨慎地看着她，留意着她接下来的每句话：

　　“既然有不一般的能力，就有不一般的使命。”付婆婆还是面无表情，毫无波澜，“这是上天的安排，也是你命运的选择，你和他，有很深的缘分，这是逃不了、避不开的。”

　　前一句江维清还能理解，可后一句他却不明白，正想追问其中奥秘，她却没给他机会：

　　“一句话：置诸死地而后生。上天和我，都会祝福你的。”

　　“您说的‘他’是谁？”江维清连忙问道。

　　“你当然知道‘他’是谁，就是你脑子里想的那个人。”付婆婆快速答道，然后没给他任何反问的机会，就请他出去，“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可以出去了，让那位狼妖小兄弟进来吧。”

　　付婆婆说完后闭上了眼睛，一副不会再回答他任何问题的样子，江维清不愿强人所难，但对于她的神机妙算却是深信不疑，她连萧灼华的真身都知道，想必是世间一切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江维清恭敬地向她鞠了一躬，便带着满脑子疑问出了小屋，让萧灼华进屋。

　　和江维清的情况一样，不论萧灼华问什么，付婆婆都不回答，让他喝完自己面前的一碗水，才淡定开口：

　　“当冬天过去，下了第一场春雨的时候，你会被赐予一双飞天的黑翅，冷峻的绿瞳看不尽你的辉煌，更道不尽你的宿命，和此生的答案。”

　　听着付婆婆的预言，萧灼华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她前言不搭后语，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赐予一双所谓的黑翅，也不明白自己的瞳孔怎么和“辉煌”，“宿命”联系在一起。想着还没问清楚如何铲除燕知祸，他决定不问预言的真正意思，去问更重要的事：“付婆婆，怎么对付燕知祸，您可有法子？”

　　萧灼华本以为她会道出真正的办法，或是不理会自己的提问，一笑置之。可他没想到付婆婆听后，是一脸愁容，神情里有藏不住的怜悯。他不明白她的反应，想开口问明白，却被她一字一句地拒绝：“你，不能对付他。”

　　不能对付他，她是觉得我没这个能力吗？还是觉得我对付他后会有怎样的后果？萧灼华百思不得其解，可付婆婆却并给他一问到底的机会，不由分说地请他出屋：“请让那位和你从小玩到大的姑娘进来吧。”

　　第三位进来的秦语佩和前两位进行同样的步骤，这次付婆婆对她说的话更是言简意赅，却同样让她不知所云，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就稀里糊涂地从小屋里出来，说付婆婆要让林祥进屋。

　　目睹着伙伴们一个个进屋，又一个个疑惑地出来，让一直在庭院里等待的山杞心乱如麻，不管是江维清还是萧灼华，他们的回答都是“不太清楚是什么意思”，而问到是否能得知铲除魔界的办法，他们都说付婆婆没透露半点细节。眼见自己是最后一位入屋被付婆婆占卜的，山杞怕自己听到一些不好的预言，只好蹲在灵狐草旁紧张地搓手，缓解自己不安的情绪，等待付婆婆叫她进去。

　　看她紧张，萧灼华也在她身边蹲下来，拔了两根灵狐草晃在面前逗她玩：“别担心，你听她说话，最重要的就是运用你的理解能力和想象能力。就拿我来说吧，她说的每个词我都明白是什么意思，比如什么‘翅膀’，什么‘辉煌’之类的，但连成一句话我就不明白了，都不知道是我的理解能力有问题，还是她的表达能力有问题。”

　　山杞听后被他逗得咯吱咯吱偷笑起来，果然放松多了，突然又像是想到什么，认真地说道：“诶对了，你以后可别再对我说些虚头巴脑的话了，昨天连林祥都来问我情情爱爱那些事，我都被烦死了。”

　　谁料萧灼华听后兴致不减反增，兴奋地像个小孩说道：“那你是怎么想的，你快告诉我我就不老问你啦！”

　　“你别这么大声....”

　　在他们不远处的江维清看着他们聊得起兴，不免烦躁起来。虽然背对着他，但他们的谈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郁闷得踢了一脚脚边的泥土，正想上前打断他们时，却看到林祥出来的身影。

　　“山杞，付婆婆让你进去。”林祥传达付婆婆的指示。

　　当其他人都在问林祥的预言，山杞提着呼吸，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小屋，刚进门，她就看到坐在木桌前的付婆婆，一脸期待得看着她。

　　“坐下吧。”付婆婆对山杞开口。

　　根据她的吩咐，喝完面前剩下的最后一碗水，山杞忐忑又期待地看着付婆婆，不知道她会对自己有怎样的预测和忠告。

　　“你很紧张吗？别紧张，一切自有定数。”付婆婆难得安慰人，露出久违的笑容，随后又恢复冷冰冰的表情说道，“有人要杀你，有人要害你，有人要爱你，有人要帮你。”

　　山杞听得一头雾水，又听到付婆婆继续不紧不慢地补充：“爱你者因你而死，亦可因你而生。你们都是善良的姑娘，她没机会改变一切，可你还有机会。”

　　这下山杞是更不明白了，在她说“善良的姑娘”时，脑海里浮现的居然是杏花村里看到的杏花仙子铜像，那张和自己十分相像的脸。一时之间接收了太多信息，她茫然地看着付婆婆，又听完她最后一句忠告：“你要小心一个拿着黑刀的男人。另外，不管遇到多困难的处境，都要记住：解救之法，就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