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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红梅傲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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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萧灼华他们终于等到房门打开,看见脸色稍微发白的江维清。他只留下一句:“山杞已经没事了,过一时半刻应该也就醒了,明如也被我收伏了。”,就回房休息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大家都松了口气。欣喜的秦语佩连忙进房收拾一切,好让山杞躺在床上恢复体能;林祥则格外心疼这个自小体弱多病的师妹,让客栈多准备些滋补的汤药给她好好养身体;而萧灼华也不像刚才那样急躁,为山杞忙得手忙脚乱的,他似乎回房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在找些什么东西。
看着山杞苍白的面容,秦语佩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是个相当有义气的姑娘,还好这次能化险为夷。秦语佩正这样想着,给山杞擦脸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却看到躺着的人有清醒的迹象。
“语佩姐姐,我这是怎么了...”山杞终于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着她,“刚才我不是正抓住明如,然后她化为一缕黑烟不知道对我做了什么,我就晕过去了。”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秦语佩立即将山杞扶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头靠在床倚边,温声细语说道,“刚才那只蜘蛛精用了窃魂法占据了你的身体,让你昏迷不醒,还好是大师兄他见多识广,修为又高,才能救回你。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又是大师兄救了我...”山杞听后喃喃自语,心里像是有一道暖河流过荒凉贫瘠的平原,她摸着自己的胸口,总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我现在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反而胸口这还暖暖的,真是奇怪。”
看着她一问三不知的懵懂样,秦语佩都被她逗笑了:“哎呦傻丫头,没事就好,瞎担心什么。你都不知道,刚才你昏迷不醒,大家都急坏了,林祥给你准备热水,差点倒了自己一身;还有灼华,他跑下来给你买药材还摔了一跤,更别提大师兄了...算了不说了,你现在没事就好,我去厨房给你拿汤药喝。”
“谢谢玉佩姐姐。”看着秦语佩离去的背影,山杞又将手覆上自己的胸口,她老觉得醒来后的自己和之前有点不同,难道是因为被师兄施法相救的后遗症吗?正当她思索的时候,房外传来敲门声:“山杞,你醒了吗?”
是萧灼华的声音,山杞收起思绪,让他进来。
他带了件灰黑色的大毛衣进来,递到山杞跟前神采飞扬:“呐,给你穿上,这件狼袍不仅保暖宁神,还可以防止外邪入侵,对你肯定有好处!”
山杞还没回话,他就已经将狼袍给她披上了,将她裹了个小粽子模样,过后乖乖坐着等着听她的道谢。山杞被他看得不太好意思,腼腆笑了一下:“谢谢你啊,真暖和”,过后摸了摸身上的狼袍,给了个肯定的眼神。
“哈哈,早知道你会这么说。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萧灼华得到想要的回应后很满意,睁着圆圆的眼睛活脱脱一只小狼崽,“现在我们五个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帮帮我我帮帮你,很正常。那些蜘蛛精都给我们灭了,你都没看到我多厉害,左爪一抓,右脚一踢,让她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萧灼华说得眉飞色舞,丝毫没发现秦语佩端着五碗汤药进来了。“又在说你的辉煌时刻了,也不顾忌山杞的身体,她刚刚醒来,哪有这么多精力去听啊。”一边说着一边给山杞递了碗汤过去。
“看她无聊,说给她听解解闷嘛。”被打断的萧灼华嘟囔着,眼见和山杞独处的机会没有了,不太乐意地一脸沮丧,“行吧,你们聊,我走了。”
眼看他离开,秦语佩抓住他让他把药喝了,萧灼华随便应付着牛饮一顿,就跑了。
“你看他,跑得像一只狗,都不像头狼。”秦语佩望着萧灼华离去的背影打趣。山杞被她形容而忍俊不禁,颤动的身子让狼袍掉落些许,忍不住再拢紧些。
可这幕落入秦语佩眼中,却变了神色,皱眉问道:“这,这不是萧灼华的狼袍吗,是他给你穿的?”
山杞不懂她的愕然,点了点头解释道:“他说我刚醒过来可能怕冷,就给我穿了,还说我们现在五个是一条船上的人,要彼此照顾。”
听到这,秦语佩松了口气,又露出方才的笑颜:“哦,原来是这样。那没事,你先披着吧,他这人就这样,外表看着嚣张跋扈,其实心底里是非常善良的,他那嫉恶如仇的样子他爹都怕了他。”说到这,秦语佩如花苞般含羞,“你不知道这狼袍的来历吧,他们狼族有个传统,就是在自己及笄之年将自己身上上的毛剃下来做成一件衣物,表示自己已经到了强壮能干的年龄可保卫族群。”
说着,她轻轻抚摸了山杞身上的狼袍,忧伤说道:“这件外袍是他的母亲亲手给他做的,可惜现在她已经不在了。所以萧灼华格外珍惜这件衣裳,别人碰一下都不行的。”
山杞意外地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外袍,想不到竟还有这段背景,心情一下子复杂起来。
“之前我看你们老打打闹闹,互相看不顺眼的还替你们着急。现在好了,他真拿你当好朋友了。”秦语佩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听完这番话,山杞顿时自责极了。想到之前自己对萧灼华的种种,她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后得找个机会向他道歉,山杞心中暗暗说道。
济城的毒蛛被铲除后,济城又恢复一片歌舞升平,人们再也没有出门的顾虑。连官府都在悬赏斩妖除魔的能人志士,等了好几天都是一些冒牌领功的江湖混子,真正的大英雄却不肯现身,街里街坊纷纷流传是济城人杰地灵,有神仙护佑而终享太平。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真正隐姓埋名的大英雄们早已离开,正前往魔怪最早出现的杏花村。
秋季一过,冬风呼啸,刺骨寒风连赶路的马都摇摇晃晃。五人赶路的速度被迫慢了下来,一到傍晚得急着投宿避寒。令江维清庆幸的是,他们剿灭了毒蛛后,燕知祸的人居然还没找上门来。当时收伏明如的时候,江维清问过她关于燕知祸祸乱六界的目的。
当时她被自己的符咒伤得神志不清,只依稀透露了几句,什么“主上是一定要回来报仇的”,“凡人的精元大有益处”和“凑齐一万条人命。”。组合起来,应该是燕知祸要在人间抓够一万条人命来解封封印,再回来报仇,至于他的仇恨到底是什么,依然无从知晓。这可是积累了一千年的仇恨啊,江维清每每想到这点就心烦意乱,茶饭不思。
这时正值月亮高挂,白雪皑皑将山林覆盖上一层银装细纱,五人在一间名为梅林的小客栈歇息。这间客栈四周环绕梅树,一朵朵红梅在雪夜中更显凄美。山杞趁着空闲,裹起一件厚棉袄,独自走到后院欣赏孤傲的白梅。不曾想,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同样站在一棵红梅下。
每当他遇到烦心事的时候,他总握着御玄笛独处。山杞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明明像一座山那么可靠;却又觉得他像彩云一样易碎;更像他头顶的红梅,孤傲清冷。
像是感觉到身后有人,江维清回头一望发现了山杞,她索性微笑着向他走去:“从来都只看到你握着这玉笛,却从未听见你吹过,原来它只是个武器而并未乐器?身怀文雅之心却只能持攻斗之能,岂不可惜?”
像是听出了她的慰藉之意,江维清含笑回道:“天下尚未平,笛声何解意。”
山杞一听便明了他的困惑,直接回诗道:“天下虽未平,壮士心不宁。我闻红梅意,亦解笛声情。”
话音刚落,她头上就有一朵开得正艳的红梅掉下来,她咻得一下用手掌接住,得意地看向江维清:“看,我就说我能听见红梅的心声吧!”
看着她掌中的红梅,江维清突然想从她手中拿走,却先被她抢先一步合掌。“让我先听听她想跟我说什么。”山杞神秘兮兮地将花蕊放在耳侧,不到一会,她就像一只小松鼠一样噗嗤笑出声。
“她跟我说你在寒风中站了好一会了,一副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于是,她就好心从树上掉下来陪你咯。”山杞将红梅还给江维清。接过花的江维清半信半疑地注视了山杞半刻,才谨慎道:“真的吗,如今山雨欲来,气候恶劣,是生是死也尚未可知,她还有这心思来留意我?”
“当然了,我一向有和植物沟通的能力,你不相信我?”山杞瞪大眼睛问,像是不太满意别人质疑她的能力。
只见江维清低头无奈的笑了几声,比风声还轻:“你让我相信,那我就相信吧,我信你。”
过后,他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把自己身上的棉披肩脱下,披在山杞身上:“你要小心身子,如此严寒的天气对你这棵小树不好。”
山杞第一次听见他这么称呼自己,胸口的那阵暖意再次涌上来:“别担心,自从你上次给我解开窃魂法后,我觉得自己没以前那么怕冷了,胸口还时常暖呼呼的。”
江维清听后立即清楚是怎么回事,笑而不语,只留下一句话便带她回室内避寒:“小心点总没错的,毕竟我们明天还得闯一趟白骨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