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换金手指后被花瓶带飞》言川念河

27、暗示

　　再次睁眼的时候，凌苋已经回到基低斯城的房间里了。

　　她茫然地坐起来，感觉脸颊上沾了什么东西，碰了一下，才发觉竟然有些潮湿。

　　……很久没有情绪失控过了。

　　她还没从任务和梦境中回神，智能机器人管家就出声了，播报道：“有客人在您的门外等候。”

　　凌苋游魂一样起身，换了身保暖的毛绒衣服，似乎还未从那场寒冷的场景中回过神。

　　她本以为门外是姜凛，刚拉开门，一个毛茸茸的球状物体就精准地扑进了她的怀里，不住地蹭着她的脖颈。

　　猝不及防地被猫咪“偷袭”，凌苋回过神，小心地抱起它安抚：“……这么想我吗，小黎？”

　　“恭喜你，看来是完成任务了。”门口，唐沉医生微笑着对她点头示意，“需要去医疗区检查吗？”

　　凌苋摇头，才发现自己把黎光的寄养人给忽略了。她一向不太会说场面话，绞尽脑汁地挤出一句：“……这几天辛苦你照看黎光了，唐医生。”

　　“不辛苦，它很乖。”唐沉落在黎光身上的眼神格外温柔，“你离开的这几天，小黎很想你，都吃不进去东西，每天缠着我来居住区这边来看你有没有回来，巧的是今天终于撞上了。”

　　“是吗？”才抱了黎光半分钟，凌苋的胳膊已经开始发酸了。她没忍住，戳穿道，“我怎么感觉……黎光变沉了？”

　　原本在她怀里拱来拱去的猫咪炸开了毛，动作僵住了。

　　“喵！”它极其不满地抗议，从凌苋身上奋力跳了下去。

　　唐沉忍笑，义正严词地维护猫咪：“……小黎没有变沉。凌小姐刚完成任务，比较虚弱，抱不动很正常。”

　　黎光委屈地冲他甩了一下尾巴。

　　唐沉正要说话，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人未至声先到，懒洋洋地问：“亲爱的，怎么不接通讯？”

　　凌苋：？
　　某人出了关卡还不出戏是吧。

　　顶着唐医生惊讶的视线，凌苋下意识地解释：“不是，他那么喊只是因为上一关里……”

　　唐医生见多识广，礼貌地“啊”了一声，微笑地打圆场：“我明白的。心理学上有个名词叫作‘吊桥效应’，特指人很容易对一起度过危机的人心动，这是很正常的。尤其是在这里，很多对情侣就是这样在一起的。”

　　凌苋：……

　　越来越偏了。

　　“哦，唐医生也在啊。”姜凛顿住脚步，“巧了，我正要她去医疗区。上个任务里她体内进了蛊虫，不知道会不会产生什么负面影响。”

　　唐沉神色认真起来：“蛊虫吗？对于这种任务里的不明生物，我建议凌小姐去医疗舱做个检查。”

　　然而凌苋后退两步，一幅两位慢走不送的样子，皮笑肉不笑道：“谢谢唐医生，我考虑一下。”

　　唐沉一眼就看出她拒绝的态度，也不好再多说。

　　然而另一个人却似乎看不懂眼色，卡住凌苋意欲关上的门，拖着调子问：“‘考虑一下’是什么意思？”

　　凌苋毫不客气地回答：“是让你赶紧消失的意思。”

　　合上门之前，她补充：“还有，从现在开始，只能喊我的名字，不许喊一些乱七八糟的称呼。”

　　.
　　吃了闭门羹，姜凛耸了一下肩，转头对唐沉礼貌地笑了一下，问：“唐医生，她……”

　　“你是想问蛊虫的事？”唐沉医生人精般地扫了一眼他，金丝眼镜边泛着了然的光，“具体的情况没做检查的话，我并不能肯定。但是如果蛊虫已经进入体内的时间过长，宿主身体没有出现明显的症状的话，基本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姜凛敛起眼帘，道了声谢，转身要走。

　　唐沉叫住他，指了指鼻梁：“你自己也有擦伤，我给你找点药膏涂一下吧。”

　　姜凛丝毫不在意，敷衍道：“没事，小伤。”

　　唐沉好笑地摇了一下头：“你们……还挺像的。都觉得自己的伤都是小伤，是吧？”

　　他若有若无地看了一眼姜凛，问：“你们来基低斯城之前就认识吗？”

　　姜凛随口道：“没有，刚认识几天。”

　　唐沉“哦”了一声，像是在感慨：“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们像是认识很久了的样子。”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和这里的其他人给我的感觉不太一样。”

　　这两句话终于引起了姜凛的注意，他这才终于撩起眼皮，自上而下地扫了面前笑意温和的医生一眼。

　　姜凛松散的站姿直了，沉吟片刻，他问：“唐医生，医学上是怎么判断梦的真实性的？”

　　唐沉思考了一下，推了推眼镜：“通常来说，梦都是以碎片化的形式出现的，缺乏逻辑性和现实性。但同时，梦又大多受到清醒时在现实中看到的东西的影响……”

　　姜凛打断他：“这些我都明白，我是说，人有没有可能梦到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楼内明亮的灯光下，唐沉医生嘴角挂着对待患者时的常见微笑，眼里却似乎多了点意味深长的神色：

　　“理论上是存在这种可能性的，只是概率非常低。”他说，“如果你怀疑自己有记忆类的问题，我能给出的建议只有一个——那就是一定不要强行唤醒记忆，因为这或许会引发非常、非常严重的后果。这一点呢，我也建议你和凌小姐转达一下。”

　　姜凛的神情微微变化了一瞬，唐沉医生却不等他反应，从容地和他道别：“下次再会。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来找我。”

　　“唐医生。”姜凛最后问道，“你来基低斯城有多久了，也是从其他地方逃过来躲避‘天灾’的么？”

　　医生脚步顿了，却只回答了前一个问题：“哦，我其实也没有在这里待很久，一年左右而已。”

　　“至于其他的……忘记事先告诉你们了，在这里尽可能不要问以前的事情，这算是一个灰色区域，如果讨论无关的事太多，是会被系统给予警告乃至处罚的。”

　　“明白了。”姜凛薄薄的眼皮半遮在深黑的眼眸上，一眨不眨地看着医生，“你的提示很有用，唐医生。”

　　.
　　上一关里的那把短剑，竟然真的被凌苋带出了任务。

　　凌苋再次仔细地擦拭了一遍短剑，制作了一个简易的剑鞘，小心地把它贴身放好。

　　接着，她清点了一遍营养剂的数量。在上一关里，她用了三支营养剂，之前买的还剩下七支。

　　把物资和东西整理好，凌苋坐在桌前，对着窗外出神。

　　不巧的是，她窗外正对的正是中心广场，庞大的机械造物上，一只摄像头组成的“眼睛”正往她所在的方向转动过来，闪着诡异的红光。

　　凌苋冷着脸把窗户调成了不透光模式，然而家居系统非常没有眼力见地补充：

　　“我要向您说明，中心系统的摄像头具有透视效果，即使将窗户调成不透光的模式，也无法阻拦系统的全方位监控。并且，系统虽然没有所谓的人类器官‘耳朵’，但中心系统内部的收音器能够将基低斯城每一个角落的声音都集中起来。”

　　凌苋早有预料。

　　新星历时代，科技已经出现了巨大的革新和进步，她还不至于天真到认为调个透明度就能阻挡系统的监控。

　　表面上阻隔开中心系统的“眼睛”，纯粹是为了眼不见心不烦。

　　手上的手环频率很高地产生了细微振动，凌苋不用看就知道是姜凛在消息轰炸。

　　她攒了好几条，等振动平息后才点开。

　　凌苋一目十行地略过前面‘今晚我做饭’一类无关紧要的话，视线落在最后一条消息上，稍作停留。

　　【姜凛（编号：#乱码）：刚刚唐医生让我转达你，如果感觉记忆出现了什么问题，不要刻意去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