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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凌紫葳!你不得好死!”
“凌紫葳,你克父克母六亲断绝,你不要脸对亲人下手,你不得好死!”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啊啊啊放我过去,我要打死她!这个天煞孤星,她这是要毁了整个凌家啊!”
“你外甥还那么小,你也下得去手,他都考上大学了,你知不知道他都靠上大学了!”
“你放过侄子吧!啊,葳葳,你放过你侄子吧,他刚结婚,媳妇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啊,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啊!孩子还没见过他爸爸呀!”
“凌紫葳你就是个疯子!疯子啊啊!”
“……”
凌紫葳耳边是各种嘈杂的声音,叫骂哭泣求饶打亲情牌,撕心裂肺就跟唱大戏似的,凌紫葳眯眼笑着,看他们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样子,一语不发,就能把这些人看得生生咽下了接下来的话。
只剩下不是很明显的吸气声,和小孩子不怎么受控制的抽噎声。
凌紫葳这才抱着胳膊笑出了声:“对呀,我就是疯子,然后呢?”
“大家是对刚刚的判决有什么意见?跟我嚷嚷也没用啊!实在不懂的话可以申请法律援助嘛!不过我看你们请律师团的架势,也不是不懂呀!”
“我是怎么变成天煞孤星的,你们还不清楚。至于你们说的外甥侄子,我都不知道是什么鬼样子,跟我有什么关系?毁掉凌家的是你们自己,又不是我。你们还真看的起我!是我拉着他们的手让他们违法犯罪还是我拿着刀逼他们为非作歹了?讲笑话也要看看场合,咱们还在法院里呢!”
法官还没走,法警都还在呢!
“可不能胡说的!”
当然,她确实没做什么,也只是费了点功夫搜集这些人违法的证据而已。
她的手段光明正大。
“亲人什么的,大义灭亲没听说过吗?做坏事的是你们,别弄得好像我罪大恶极一样,我就是个来旁听的无辜受害者,被你们这一说就像是我只手遮天冤枉了你们一样。要仔细算起来,是你们害了我一辈子,不是我害了你们。”
“我要做点什么,似乎也无可厚非?”
“啊啊啊警察先生,你们听到了吗!就是她做的!是她陷害我们!都是她做的!”
无论对方再怎么撕心裂肺的嘶吼,转身离开的凌紫葳都没有停下半步,韩先生说得对,外面的那样那么灿烂,她完全没必要跟这些人烂在一起。
看着周围的车水马龙,头顶上明澈的天空,一缕暖阳温柔地落在她的眼底,蒸掉了她眼中最后一丝酸涩。
从现在开始,她要抛开那烂糟糟的过去,迎接新的生活!
“啊!!!”
不远处的人群突然传来尖叫声,同时还有轮胎与地面摩擦,以及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凌紫葳都挺得清清楚楚,仿佛近在耳边。
凌紫葳只来得及回头,就看到近在眼前的车子,疾驰而来,她根本来不及躲闪,甚至来不及尖叫,就被剧烈的撞击撞飞出去。
黑暗突如其来的降临,吞噬了所有的阳光。
凌紫葳脑子里也只剩下一个念头:擦!
——
尖锐的叫声带着让人战栗的刺激,瞬间将凌紫葳从那快要灵魂出窍的不真实感中拉扯出来,猛地往下一坠,漫无边际的迷离光线就像是突然落到了实处,全都涌入了她的眼中,脑子像是炸开了一般的疼。
就这样,那个刺耳又聒噪的声音还在旁边此起彼伏,凌紫葳扶着脑袋浅浅地哼了一声。
“葳葳你怎么又迷糊了!!快点快点,时间不早了,你芳芳姐还在等你呢,东西我都给你收拾好了,这就走!”
凌紫葳:什么东西?
她还迷糊着呢,就被眼前的人影塞了一个软绵绵的包袱在手里,说话间似乎要想把她推搡到门外,那力道就跟有仇似的。所以她本能一挥手,然后就听到一声惨叫。
某人摔倒在地的同时,凌紫葳也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场景还有些懵。
这是一处光线并不好的狭窄房间,敏锐的嗅觉还能闻到房间中的霉味。土石堆砌的墙壁上全是斑驳的痕迹,原本涂抹在上面的石灰腻子因为时间久远的缘故,已经看不清原貌,房间不大,角落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麻布袋子,罐子和箱子,另外一边则是堆满了柴火,都冒尖快要挨到屋顶了——当然,这屋子并不高,不到两米的海拔。
脚边还有一张勉强称得上是床的物体,不到一米宽,看起来就像是从哪儿拆下来的门板,上面垫了一层破败的褥子,铺着一张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旧床单,什么年代了,居然还能破城这样。
看周围拥挤的样子,也能猜到,是勉强从这当做库房的小房间里折腾了一个狭窄的空间,安顿下这张小木板床,安顿下了她。
哦,她想起来了,虽然这个小小的房间她只住了几天,可她在的生命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此后二十多年的时间,还经常梦到这个小小角落,然后在梦里挣扎着想要逃离。
至于眼前摔在地上的这个人,她也并不陌生,“大姑啊,你怎么就摔了呀!”
同时,另外一个声音也在门口响起:“哎哟,大美你怎么摔了!”
跟凌紫葳的声音重合在一起,却因为极大的嗓门,完全压住了凌紫葳柔软的嗓音。
凌紫葳这才发现,现场似乎不只是她和凌家大姑,矮小的房门外,院子里七零八落地挤了不少人,应该都是来看热闹的。
然后就听到凌家大姑尖锐的声音再次炸裂:“凌紫葳你怎么敢推我!”
哦,她刚刚那一巴掌呼过去,就是把凌家大姑掀翻了呀?也是凌家大姑的声音尖锐得太有辨识度,刺得她脑阔疼,一巴掌本能呼过去,没想到会有这种效果。
是她变强了还是凌家大姑太柔弱了?
听到凌家大姑的控诉,挤在门口看热闹的人顿时将八卦的目光都投向了凌紫葳,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居然能对凌家大姑动手?
这话她们是不信的,但大家更好奇的是凌紫葳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凌家大姑这么说,毕竟这会儿摔在地上的人是凌家大姑。
说起来凌家这个小姑娘,她们都知道,却都不熟悉。凌紫葳自小跟她爷爷在城里长大,一年最多也就回来老家那么一两次,最大的感悟就是这姑娘被老爷子养得好,一年一变,越来越漂亮。
躺在地上还没能起来的凌家大姑张着嘴正准备再说点什么,结果一抬眼,就看到站在阴影里依然在发光般的凌紫葳,那白皙精致的脸颊上,滑下一行清澈的眼泪。
这就哭了。
不仅哭了,还恶人先告状:“我不是故意的,大姑,我就是不舒服,头疼得很,然后觉得胳膊疼得厉害,本能动了一下,谁知道,谁知道……”
谁知道这位就这么摔倒了。
凌紫葳也很不解呢!
众人的目光随着凌紫葳的话语转移,在场的都是大婶和嫂子们,凌紫葳也并不介意让她们看得更清楚点,夏天本来就穿的单薄,撸起袖子之后,即便光线昏暗,也能看到她胳膊上青紫的痕迹。
嘶?
还真打了?
就连凌家大姑自己都懵了:这伤是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