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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苟命第三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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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内,燃着淡淡的熏香,门窗皆被关的严严实实。
月光洒下,给男人身上镀上了一层清辉。
闻初尧凝视着手上的信件,久久未曾言语。
光线昏暗,仅几盏烛火燃着的光亮,映照之下,他的神色不甚明朗,“这便是所有的了?”
林晔站在对面,闻言恭敬道:“禀殿下,咱们的人里里外外都查过了,确是没有发现太子妃有什么问题。”
“上回寒江吃的那糕点味道不佳,是因为那是宫女们做的……太子妃并没有亲自动手,仅仅是最后简单处理装到盒内了而已。”
他是林国候第三子,亲近的人往往多唤他林三。跟在闻初尧身边也有几年时间,擅探查,刺杀一类的事情。
闻初尧听了这话,面上淡淡。
柳殊这几日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先是宴会上的奇怪举动,再是身体间潜意识的抗拒,到如今,他心底的怀疑已然越来越浓。
但真正让他决定查的,还是几日前的糕点一事。
思及那些个下人的回话,闻初尧的脸上难得带出些思考意味,“依孤看来,没发现问题……便是最大的问题。”
分明先前她送来的糕点,味道是相当不错的,怎么这次就大相径庭了?
眼下细细想来,对方当时那一刹那的慌张神情,大约是做不得假的。
人下意识的反应,与身体上不由自主的抗拒一般,桩桩件件都透着古怪。
再加上这桃花糕异于往常的味道……
闻初尧掩去眼底的暗涌,薄唇微抿。
待片刻后再抬眼时,神色已是阴戾而戒备,周身的气场更是阴沉骇人。
“她迟早有一日会露出尾巴的。”
短短光景,一个人的习惯怎么可能变化得这么彻底?
他向来是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的,因此,心里除了疑心之外,越回想,杀意便也愈发浓郁。
三年前的合作虽是阴差阳错,可这般不得已而为之的举动,却也实实在在给了两人喘息的时间。
柳殊这个人……知晓他太多内情。
若到时真的有什么偏差……
闻初尧闭了闭眼,紧紧抿着唇角,下颚绷直成一条线。
不过几瞬,便下定了决心,给林晔下了任务,“再继续查,从她身边伺候的那些人入手。”声音听不出喜怒,但话里满是森冷的杀戮气息,“若必要,那……一个都别放过。”
“全杀了。”
柳殊,他不能留。
待林晔退下,他走至窗前,推开窗,仰望着那片和缓的月光。
不知伫立在那儿多久后,闻初尧才收回视线,将窗户关好。
……
夜凉如水,柳殊站在门前的台阶上,望着月亮。
寂寂冷辉洒满宫殿外的台阶,像是蒙上一层薄薄的纱。
“太子妃娘娘,站了这么久了,您别吹凉了身子。”松萝从殿内出来,将雪白的披风罩在了柳殊身上,边系紧了些带子,“虽是四月末了,可夜里的风这么吹着,依旧还是有些寒气的。”
“难得月亮这么圆,瞧着心喜便忘了时间。”她知晓松萝絮絮叨叨的是关心她,故而声音里便带上了几丝暖意,“这不是有你出来给我披披风嘛,也算不上多冷。”
松萝拗不过她,只得揭过这话,又道:“刚刚有宫人来报,说是殿下的公务忙完了,今夜会过来。”
柳殊正赏着月,听见这话,忽地停下了脚步。目光一顿,半晌,无奈地点点头,“……知道了。”
闻初尧大概是真的忙,只回宫第一日来过她这里后,其余后面的几天便一直宿在书房。
送完糕点后,两人之间便仿佛有了什么默契一般,你不见我,我不见你。
她自然也是一边乐得清闲,一边暗地里继续疯狂搜寻信息,以备不时之需。
可今日,这人竟又过来了?
待换好寝衣,柳殊仍是未能从郁闷中回过神。
支摘窗略开了半扇,漏出庭前廊下三两抹葱茏绿意。
窗外的月光溜进内室,梳妆台正中,镶着团扇大小的梳妆镜,趁着朦胧月光,照物纤毫毕现。
镜中人眉目如画,体态纤妍,仿佛精心养在温室里的一株花,含苞欲放。
柳殊照了会儿镜子,见人还没来,便倚靠在一旁的玫瑰椅上,等着。
半晌,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下意识地扭头,起身行礼,“殿下来了。”
努力把自己放在一个妻子的位置,仰起脸笑着看他,“殿下这几日公务劳累,难为您还特意想着臣妾。”话是开心的意思,语气却有点说不清道不明。
这话落在闻初尧耳朵里,也是怎么听怎么奇怪,他双眼微眯,话里不动声色地透露出几丝危险的气息,“想着有几日不见,便过来了。”
柳殊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再度出声道:“殿下挂念臣妾,臣妾……喜不自胜。”
闻初尧听了这话,眉心一挑,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眸中也带出些说不出的意味来,接着竟一个大跨步把人给拢住了。
为了强迫自己适应,柳殊的双眸本就刻意地直直望向对方。
他这么忽地一靠近,男人细长颈脖处的突起便骤然闯入了她的瞳子里,让她忍不住有几分慌张。
喉头一动,问他,“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闻初尧有心试探,顺手把她的几缕碎发别在耳后,垂眼瞧着。
两人身量相差不少,柳殊被他整个人半堵在角落处,面上是几丝强撑着的镇定。
纸糊的老虎,与几日前那次并无两样。
“怎么了?”闻初尧淡淡反问道。
微黄灯光下,只见他微抿着的唇角,带着几丝冷漠弧度,“你我夫妻之间,帮忙理一理头发,再正常不过了。”
离得近了,眼前人身上的幽幽香气便越发明显。
是女儿家用花瓣来沐浴的味道,让热气一蒸,便尽数飘散了出来。
被他这么罩着,温热的身体仅隔着一层薄薄的水蓝襦裙,登时温度便传递了过来。
似吸附在空气中的颗粒,若有若无地贴住了他。
闻初尧一怔,身子微侧,无形中把手抽了回来,“这么问……”浓密睫羽下,瞳色深沉近墨,“莫不是太子妃……不习惯?”
经过这几次的相处经验,无论心里多么惊慌,面上,柳殊已经能基本做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
心下虽慌张,可目光凝向他的眉目时,眸中满是温软的笑意,淡淡否认道:“怎么会呢。”
她忽视掉那几丝强烈的怪异感,“殿下多想了。”下意识地轻轻抚摸了两下头发,顺势也偏开身子,隔了点儿距离。
柳殊自大几日前醒来后,便长久处于这种草木皆兵的微妙紧张感之中。不断从周围人的态度中,去猜测那份属于自己的过往,进而努力拼凑出点点滴滴。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可……两人之间扑朔迷离的关系她却看不懂了。
在她的预想里,这人分明不该这样的!
他应当是不太喜欢,甚至于……还有些厌恶她的才是。
加之太子先前突如其来的亲近与关心往往都伴随着一些不好的境况,故而这一次,人一靠近,她心里便悄然拉响了警钟。
柳殊不由得微微低下头,乌黑的发丝从耳侧滑下几缕,遮住了脸颊。
一时间,空气中唯有香炉里散发出的袅袅清香。
下一刻,随着脚步声,闻初尧的声音倏地停在了她的头顶。
一切声响皆被隔绝在这一片方圆外,耳边是男人若有若无的温热气息,扑在她的耳垂上,周身被他淡淡的木香拢住,
一切于她而言,忽然有几分恍惚。
她强忍着没有动作,只耐心等着对方的下一步。
闻初尧瞧着自家太子妃低着头不知在思考什么的模样,等了会儿,才淡淡出声,“孤这次来,是有事情要同你说的。”
柳殊依言抬眼,面露疑惑。
“咱们夫妻许久不见,也该有房事了。”
柳殊一愣,没有立刻答话。
他们成婚三年,应当是有过房事的吧?
心里的思绪过了几道,面上才有些温吞地应下,“殿下、殿下做主便是。”
闻初尧瞥了她一眼,眼底瞳光微转,“哦?孤来做主?”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勾唇笑着。
“房事,自然是讲究两情相悦的。”他的声音放沉了几分,甚至无端带出几丝蛊惑的意味来,“孤既然开口,那便是想问你今日愿不愿意。”
柳殊神色复杂,但她到底记着遵循人设,心底深吸一口气,道:“臣妾……愿意。”
香炉灰尽,床上垂下月色秋罗的帐。
她在帐里坐了一盏茶的时间,心里的紧张感已经基本平复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柳殊强压下心里那抹隐隐约约的不安感,专心静静等候着。
她已经嫁人,也不大可能再去什么机会觅得一段别的缘分了。
闻初尧是储君,又生的俊朗,她也……是不吃亏的。
一番心理暗示后,柳殊认命般垂下眼。
片刻后,见闻初尧踱步走近,她便循着上次的相处模样,起身站到他对面。
手指搭在他腰间,似是犹豫了两瞬,接着攀上了男人的衣带处。
主动道:“殿下,让臣妾来帮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