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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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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字桌前的椅子滑动,转过身。白启泽正一脸沉思状坐在床沿。刚记起点儿事情,就忧郁起来了?景复喧觉得好笑。
“怎么了?”
思绪被打断,白启泽试探着问:“你的业务,都是自己开拓的吗?”
景复喧眨眨眼,脸上是来自骨子里的自信。微微扬起的嘴角,透露出一种‘目前的业务尽在掌握中’的自信。
“百分之八九十吧。”
不排除钮璟川这样,主动想喂饭给他的当事人,但绝bi是少之又少。即便有,他也会考虑要不要接。
“你真厉害——”
白启泽真诚的赞叹引起景复喧轻笑,倒不是得意,而是时隔多年,再次听到对方既傻又纯粹的赞扬时,忍不住开心。
“笑什么?”白启泽不满,轻轻踢了一脚带滚轮的椅子。
“这两个多月,你有没有那么一小会儿,觉得我在你身边……多余?”
脚撑着地面,滑到床前,双臂压在白启泽膝盖,俯身,抬头,从下往上看着白启泽麦色的脸庞:“要不要再去医院看看?你确定现在脑袋已经恢复正常了?”
“去你的——”
白启泽顺势把手摁在景复喧脑袋上,揪着头发摇晃几下,直到手被挡开。愣在床边,畏怯地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做过什么愚蠢的决定……你会不会生气不理我?”
德性。想先获得谅解,再解释长达六年不理他的原因?
景复喧翻了白启泽一眼,说:“要看是什么事儿。”
“嗯,就是,你原来说喜欢我…我说我喜欢女生…”
景复喧蹙眉,轻轻皱了一下鼻子。白启泽赶忙确认:“别用这种表情……你这样我不说话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
“你知道?!”
“是不是想找个女孩儿,赶快结婚,把白爷爷的房子要回来?”
想尽快结束寄人篱下,为别人奔波的生活。
“?”
这也是一种解释。白启泽问:“你不生气?”
嘁,何止是生气。
“快被你气死了。”
“现在还气吗?怎样才能让你解气?”
白启泽声音很低,带着明显求饶的意味。
景复喧收敛了表情,冷不丁地冒出一句:“闭上眼睛。”
傻瓜倒是很乖,把眼睛闭上了。景复喧一点点靠过来,两人鼻息呼出的热气纠缠在一起。“噗通”“噗通”的心跳,牵扯的耳膜发痒。
很早以前就想这么做,没获得允许,至今未做的事情。
想要确定,他是否和自己一样,身心都能接受。
闭上眼睛就能让他消气?闭上眼,眼皮轻微抖动,几秒钟就适应了黑暗,只有屋里橘黄色的灯光,留下的一点光感。
闭着眼睛被胖揍一顿?
被画个大花脸?
……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唇边传来一丝温热……想开口确认,温热/湿//滑的舌尖直接探进来……
他?!
白启泽脑袋里盛开一场烟花大会——
心跳骤停两秒,随即狂跳。
如果不是被他堵着,心脏能从喉咙里跳出来。
眼眶热了。
景复喧轻喘着,拉开原本贴在一起的两人之间的距离。胸口被一种甜丝丝的感觉填满。
抬手轻拭白启泽的眼角。
“傻瓜,可以睁眼了……”
嘴角含笑,脚底用力将椅子滑走,坐会写字桌前。
睁开眼睛,景复喧俊朗的脸孔背对着灯光,眼里熠熠的光将一脸懵的白启泽心底照亮。要不要问问他……
“你不生气了?”
“嗯”
嘴角因掩藏不住的笑意,形成浅浅的纹路。带着点调皮还有点得意。
“你……刚才……在干吗?”
哈?
“没干嘛——”
腾一下站起来,把白启泽从床上拉起来,推到门口:“好了,回去睡觉啦。我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
敢做不敢当。
白启泽晃动肩膀从景复喧手里挣脱出来,转身背靠木门,把景复喧拉到自己跟前。四目相对间,眼神里似有千言万语。彼此静默地看着对方,又一句话都没说。
两人口干,喉结上下滑动。景复喧惊醒过来,想让白启泽为开门让出空间,往自己跟前拉了一把。
白启泽脑袋里的想法闪了一次又一次。
你能,我也能。
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碰在一起,景复喧轻微吃痛,低声说:“牙——”
牙磕到了,可是白启泽不想道歉。只想从对方口中获得更多的清冽和甘甜。
狂乱的心跳,温热的鼻息,轻微的低/chuan。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拉开距离。景复喧脸上发烫,双唇透着充血后的红艳,眼神却放在白启泽秀挺的鼻子以下。
现在对视感觉好窘。
“是你先的……又生气了?”
白启泽撅嘴,先发制人。语气里没一点儿担心,透着几分憨。
“少耍赖——”
垂眼,开门,将白启泽推出房门。转身,背靠着本板,腿软似的滑下来坐在地板上。
再不把他赶出去,今晚就出不去了。
几天以后的傍晚,裹挟在下班人潮中,景复喧用电话联系刘波。
“就我们仨人?”
从电梯里出来,依然是嘈杂的声音,刘波询问勉强听得清。
“你还想见谁?我帮你约——”
上次喝酒就没来,现在又言语不详。这家伙不会谈恋爱了吧,女朋友管得严?
“没,要是就我们仨我还是按计划上晚上的课……”
“你得了吧,又不是只有你一个教练。”
健身房好几个教练,刘老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爱上课了?
“你小子不会以上课的名誉在谈恋爱吧?”
“想什么呢。我跟你们可不一样……”
景复喧纳闷,不知道刘波没头没脑来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不过也不打算深究,还要回去接白启泽,再次跟刘波确认:“对我们这些单身狗来说,除了陪老婆,别的事都能推。白启泽也去,上次替我照顾他一天,后来一直没见过面……”
“知道了,我去!”
夕阳已坠,最后一片彩色的霞光,湮灭在高楼林立的城市森林。接踵而来的是城市的夜。商店的霓虹,斑驳的路灯,拉扯成光带一样的车灯,是城市夜晚的标配,除此之外,还有熙攘的人群,隐藏的欲望。
车子停在VIP车辆停放区,两人带来顶楼的餐厅,刘波和钮璟川在等候区笑谈。
“喂,几天不见,你家‘小朋友’变乖了啊——”刘波看见朝他们走过来的景复喧和白启泽,起身笑得一脸灿烂。
白启泽听见“小朋友”几个字,愣了一秒,随即挠挠头。
刘波上前揽住白启泽的肩膀,开玩笑道:“知道不好意思了?上次可不是——唉,话说,我走了以后,你有没有挨揍?”
说完,拿眼睛瞄景复喧。
景复喧丢给白启泽一个眼神:你自己说。
“嘿嘿——”
“你是个拆家好手。”刘波拍拍白启泽,让他坐沙发上。
钮璟川坐在景复喧和刘波中间,侧头问:“你们从地库直接上来的?”
“是。”
“那可惜了,没看见一楼的冰淇淋店——”
景复喧突然想起那天钮璟川说给白启泽买下冰淇淋店的玩笑,不会是——
“谢谢你,更谢谢他,帮我脱困。”钮璟川说得云淡风轻,就像那不是一家店,而是一杯没多大价值的矿泉水。
白启泽不明所以,一会儿看看景复喧和钮璟川,一会儿跟刘波扯几句没边没沿的闲话。刘波倒是每次都不让话题落地,不管多幼稚的话,都能聊下去。没一会儿,白启泽就不愿意聊了,在偌大的房间游走,落脚在视野良好的玻璃幕墙边的圆几旁,就着一杯汽包水看城市夜色。
服务员将菜品备好,四人入座。伴着似有若无的钢琴乐曲,享受惬意的晚餐。
“看到你们合作得这么愉快,我也跟着开心。”刘波咽下嘴里的鲜嫩的小牛肉,放下餐具。他吃好了。
“今天可是答谢宴。”钮璟川笑笑,说:“再说,咱们相处愉快,还要靠合作吗?我可是什么时候见到你们都开心。”
说完举起红酒杯,三人各饮一杯。唯独白启泽不参与,喝一杯苏打水自得其乐。
景复喧放下酒杯,双手交握拖着下巴,睃半张餐桌,视线停在钮璟川身上。
“法务部操作起来很快,基金成立了,你的身体健康就没了后顾之忧。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件事不能到此为止?”显然是在问寻子的事情。
钮璟川回看景复喧一眼,继而瞄了一眼白启泽,再看看刘波。
刘波说:“真没劲,吃个饭还谈工作的事儿?我可听不了你们那些无聊的对话,我带小朋友去看看冰淇淋店,再去楼下俱乐部玩一会儿。
喧,你有没有规定小朋友几点上床?你们先聊着。我带他在店里吃个甜点,玩会儿就送他回家,再过来跟你们喝两杯。”
“好。”
“我等他一起回。”
景复喧和白启泽同时开口。
刘波拍拍白启泽的肩:“不好意思,在睡觉问题上,还是听大人的吧。”
一前一后离开餐厅。
轻松愉悦的氛围悄然退场。空气逐渐变得凝重。景复喧垂目拿掉餐盘下的餐巾,钮璟川伸手将景复喧的酒杯拿过去斟满酒,轻轻推入景复喧面前。
“那么想知道?喝了这杯,我告诉你。”
钮璟川亦将自己的酒杯斟满,举杯。
有些话,没有酒精催化,说不出口。景复喧不推脱,和钮璟川轻轻碰了碰杯,痛快地饮尽杯中酒。
放下酒杯,与饮酒时目光依然停留在他脸上的钮璟川对视。
“现在可以说了?”
“你觉得寻子是一场闹剧?”钮璟川开口,说:“老头子为此也很不高兴。”
我是他,我也不高兴。其实,早点着手准备公益基金就可以。对钮璟川的健康而言,寻子是件多余的事。除非,钮家有其他打算。景复喧想不到。
景复喧脸色发烫,不受控似的轻笑一声。
“那到底为什么?”
说完,景复喧用力眨了眨眼。平时他酒量还可以,今天才喝了三杯红酒,眼神都开始恍惚了。
“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