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劫》烟湮

1、引子

　　引子

　　为何这么吵？我怔怔地想，然后抬起头望向天空。
　　我听到一声清晰的碎裂声，然后四周的喧嚣都消失了。一切都静止下来，这淡蓝的天空，这纯白的云，这青色的山都是我的最爱，却为何在这一刻，全染上了污秽的血色？
　　胸膛上插着熟悉至极的断情剑，寒冰铸成的剑锋深没至柄，而我的心也仿佛为之冰冷了。原来，这就是结局，我费尽心力苦苦追寻，却万万想不到，等来的居然是这样的结果。也许在这些人眼中，我的所有挣扎，都不过是一场可笑的闹剧吧。
　　抓住剑柄，我一寸一寸缓缓地拔出穿透身体的剑，暗红的液体从伤口涌出，渐渐染红了衣裳，滴落在地。我皱了皱眉头，然后淡然地笑了。
　　你还看着我做什么？这样还不够么？你不用担心，穿心而过的致命伤，这世上没有人还能活下来。你不用再担心了，也不用再费心算计。其实这么久以来，将那些城府心机浪费在我这么傻的人身上，我想你也厌了，烦了，累了。对于我这样的将死之人，也无需再刻意伪装，勉强自己。所以收回你眼中那些虚伪可笑的怜悯吧，事到如今你难道以为我还相信这些，需要这些？你现在不是应该笑么？我加深了嘴角的笑意，却意外地看到那双眼中溢出不易觉察的痛苦？
　　你也会痛苦么？这一切难道不是已遂了你心意？但我却已不再想探求原因，也不想再了解你的想法。心已在刚才的碎裂中，随着深入的剑而结成了冰，已经不再会跳动了。
　　我缓缓地后退，然后在惊诧的目光中，飞身跳下了悬崖。
　　我今日死在这里，是因为自己太过软弱，轻信他人，怪不得旁人。
　　但即使是死，我也绝不会任人践踏。
　　从今以后，我楚越，唯愿与殷别离，永生永世，再无瓜葛。

　　“殷别离与楚越，这两人，真的就缘尽于此了？而且……是这样的结局。”无言地看完整个过程，站在远处山坡上的一个绯衣少年，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我早告诉过你，缘份不可强求”，少年身旁的白发老者摇了摇头，说道，“你却是听不进去，定要将两个本无交集的人用红线牵在一起，却只不过生生造就一段孽缘罢了。”
　　少年默默听着，即不反驳，却也不同意，那双隐隐透出金色的眼眸里，却是明显的执拗神色。
　　老者终是叹了一声，“我也早该知晓，你是绝不会就此放弃的。你却为何对这两人如此执着？”
　　“为何？”少年的眼中泛起迷梦般的色彩，像是迷茫，又想是在回忆，“或许因为，求而不得的痛苦太过刻骨铭心……总说缘不可强求，但我终是不甘心。一定还有办法，是不是？”说到最后两句，少年却是向着老者问的，语气中竟带上了几分哀求。
　　“罢了罢了……如果不许你，你也是决不会安心的吧。办法倒是有一个，只需现在将楚越的灵魂带回他们初遇之时，让他们重新开始——当然那时原本的楚越自然被替换了。这时的楚越将是经历过也记得这所有种种的人，他们的孽缘也早在红线牵定那时开始了，从此以后的事你我都再无法干预，而这将会引起的种种改变更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或许会比你当初牵线的后果更重，甚至无法承担——这样，你也愿意？”老者一口气说了许多，虽然知道眼前人的决心，却还是希望他能认真考虑。
　　“我愿意。”那少年果然一口答应。“就是有什么后果，我也愿一力承担。”
　　“……唉。即是如此，便跟我来罢。”

　　从此之后的未来，他们知道一定会因此而改变，但究竟会走向怎样的未知？却是他们所无法预料与控制的了。
　　命运之轮，再一次无声地转动起来，而被这轮回宿命所牵动的人，又将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