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好眠》闻人不识

88、第88章

　　怎么说呢，是因为他从小到大被保护的太好了吗？他没见过天下竟然还有这种道理，最可笑的是，他们还能丝毫不避讳地讲出来，把这些下流的手段堂而皇之地标榜为成年人的规则。
　　什么太年轻、什么没经验、什么见的太少……
　　全是为不要脸找借口。
　　他早饭没吃多少，最后只剩下干呕，眼泪被生生逼出来。
　　很恶心，很难受，很失望，说不清楚。
　　经理的意思已经表现的很清楚了，还拿设计大赛来威胁他，祁知如果想继续干就应该闭嘴。
　　但是凭什么呢？他凭什么要妥协呢？
　　“你这脸色……经理说什么了？”程竟看见祁知，连忙站起来。
　　“没事。”祁知有点说不出话，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那他怎么说？我刚刚看见杨嘉……”程竟语气挺急的。
　　“他不认，经理……说算了。”祁知说完这句话，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程竟想安慰他，可是又不知道从那里讲起。
　　没能力反抗，就要承受不公平，这是大多数人的生活。
　　杨嘉这周也没有那么张扬了，几乎是躲着祁知走，可是祁知还是看见他就恶心。

　　好不容易把这一周熬过去了，周五下午下班，祁知刚一下楼就看见了韩奈的兰博基尼停在路边，他脚步顿了顿，扭头跟程竟说，“你先走吧，我朋友来找我。”
　　“行。”程竟点了点头，但看见祁知上了辆兰博基尼，嘴角还是抽搐了一下。
　　毕竟兰博基尼和福特黑马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你怎么过来了？”祁知上了副驾，顺手系了安全带。
　　“本来早都想来的，可这周事太多了，今天刚好闲了，咱们也好久没见了，今天去喝一杯？”韩奈说着发动了汽车。
　　“没叫他们俩吗？”祁知活动了一下肩膀，这周确实身心俱疲。
　　“慕涟加班，小殊最近好像有个什么考试，”韩奈说，“你和慕涟下个月还有个衡江的活动是吗？”
　　“嗯，下个月应该就不这么忙了。”祁知说。
　　“怎么感觉你这么疲惫，身体不舒服吗，还是最近加班了？”韩奈扭头看了看祁知。
　　“都没有，可能是最近忘了敷面膜。”祁知扯了个笑脸。
　　确实，这周他根本没有心里保养他那张脸。
　　“对了，我听底下的人说，我们公司签了你们的稿子，你知道这事吗？”韩奈还挺有兴致，“一说是你们公司的，我还特地看了看那份设计稿，还真挺不错的。”
　　“那人好像叫，杨嘉是么，跟你熟吗？”
　　祁知一听见这个名字，不由又剧烈咳嗽起来。
　　“哎！怎么了？”韩奈皱了皱眉，想伸手帮他拍拍。
　　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件事从韩奈嘴里说出来，让他感觉格外的委屈，一时没收住，一大颗眼泪从他眼角落下来。
　　韩奈顿时急踩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
　　“祁知，你怎么了？”韩奈把手放到了祁知肩上，其实从见面开始他就觉得祁知不太对，但这属实是把他吓了一跳。
　　“那组设计是我的，《月调》是我的作品……”祁知说着又一滴眼泪从他脸上落下来，滑出一条漂亮的泪痕，他现在这个样子，美丽又狼狈。
　　等祁知把整个事情讲完，韩奈气得猛锤方向盘，“妈的！但凡要一点脸都干不出来这事儿吧！你们经理还好意思威胁你！真当你们公司已经跟他姓了啊！”
　　“我本来已经……不想这事儿了，你一问我就……”祁知揉了揉眼睛，直接在韩奈面前哭出来，这太没出息了。
　　“不，这事还没过去。”韩奈冷笑一声，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些记录什么的，你一定要留好。”
　　“除了邮件，你还有没有其他社交媒体上发过关于你这次设计的东西？”韩奈问他，
　　“有倒是有，我微博小号有，但当时太晚了，我就大概拍了一下，画面很糊。”祁知切了号，把手机递给韩奈。
　　他的小号一直用来记录三次生活，而且那天都到夜里两三点了，他刚发完倒头就睡了。
　　照片里的笔记本屏幕上是《月调》的设计图，虽然很糊，但轮廓都是清楚的，配的文案是——
　　那天月色很温柔，我们又一起在月下待了很久。
　　但他不理解韩奈问他这个干什么，区区一条微博，根本没有用。
　　“可以，当然可以。”韩奈大概翻了翻，祁知这个号虽然没什么人关注，但他也更新了好几年了，就是很普通的微博。
　　有微博就更方便了。
　　“但是韩奈，我不想让你为难，你用不着为了这个……”祁知很清楚，只需要韩奈一句话，杨嘉和经理所做的一切都能打水漂，但韩奈自己也会有损失，虽然那点损失在韩奈面前不值一提，可一码归一码，祁知肯定不能让韩奈这么帮他。
　　他们都是要脸的人。
　　“放心，交给我。”韩奈扬起唇角，心里已经想好了办法，“我可一点也都不为难。”
　　“我不会让这种沽名钓誉的人，拿走一分属于你的东西。”
　　钱没了可以继续赚，这种傻逼可是见一个少一个。
　　把祁知送回家，韩奈靠在车门上，点了根烟，“喂，帮我办件事。”
　　“你怎么他妈没完没了的。”林翎的声音极其不耐烦。

　　周一一早，祁知刚来公司，就感觉周围乱糟糟的，大家似乎都在窃窃私语，可气氛却又压抑的很。
　　“出什么事了？”祁知小声问程竟。
　　“呵，就等你了来了！”程竟把手上的麻糍油条放桌子上，划着椅子到祁知身边。
　　“就杨嘉偷你那个《月调》，突然跟经理说是他自己的作品，不签给名耀了！把经理气了个半死啊！”
　　“他自己要跟名耀解约？”祁知震惊了。
　　“那可不！好在名耀那边因为细节都没敲，没要违约金，还真就解约了！”程竟也很不理解。
　　“那给咱们公司带来的损失不小吧。”祁知皱眉，按那天的对话来看，经理估计要气疯了。
　　“可不是！今天别惹经理啊！他能十步杀一人！”程竟特意加重语气。
　　“你说杨嘉是个什么品种的傻逼！偷来的东西还大摇大摆、招摇过市！自毁前程来了！”程竟又骂，“忘了，他根本就没前程这东西！能不能赶紧把他开了呀！留着等过年吗！”
　　一早上程竟骂骂咧咧没停过，祁知看杨嘉坐在角落里，神色还挺平常的，倒是经理，那架势真就十步杀一人了，没一个人敢上去搭话。
　　趁着午休，祁知给韩奈打了个电话。
　　“那个事……”祁知人在公司，不能说的太直白。
　　“你暂时不用操心，如果别人问你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要是你经理问就这么说……”韩奈的声音多少带着点得意，祁知会意，可还是忍不住开口，“可这样你公司……”
　　“放心吧，我保证除了那个傻逼，谁也不会有损失。”电话那边传过来韩奈轻松的声音，祁知略微放了放心，不过经理找他干什么呢，祁知没想明白。

　　可过了两天，经理还真就找他了。
　　“小祁啊，我想再了解了解上次《月调》那件事，”经理声音沧桑了许多，眼下的黑眼圈可以说是非常重了。
　　他们这行竞争非常激烈，估计好几家公司都听说了他们和名耀解约的事儿，都紧跟着往名耀怀里送设计稿，经理怕是几天都没睡着觉了。
　　“你说那组作品，是杨嘉抄袭你的？”经理看着他问，这回手里没有其他东西了。
　　“是，《月调》真的是我的作品。”祁知非常坦荡地说。
　　“你来公司两年多了，你的业务能力我都看在眼里，这一点我肯定是相信你的，”比起上次，经理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祁知心里冷笑一声，按着韩奈说的继续往下演。
　　“那你，想维权吗？”经理问出了关键性问题。
　　“啊……上次您不是说算了……”祁知的语气立刻变得犹豫起来，满脸的委屈。
　　说实话，他一直觉得自己当个设计师屈才了。
　　应该去当演员的。
　　“别担心小祁，公司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经理握住祁知的手，看他的目光十分温柔，恶心得祁知差点把手抽出来。
　　“我也觉得公司的利益要比我个人的利益重要，所以我……要不然还是不追究了吧……”祁知低头，显得十分能忍气吞声，像极了旧社会的小媳妇儿。
　　“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了，”经理松开了祁知的手，叹了一口气。
　　“杨嘉闹着把著作权收回去的事情你知道了吧，”经理看着祁知，见祁知微微点了点头，经理随即怒骂道，“我是真低估了这小子，没想到他和辰洋内部的人勾搭上了，他是要以个人名义把作品卖给辰洋！”
　　“啊……”祁知猛地睁大眼睛，这可不是装的，是发自内心的震惊，韩奈也没告诉过他怎么还会把辰洋公司牵扯进来。
　　一个老牌房地产，一个高新互联网，这让祁知很难进行表情管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