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情侣营业中》屋言

46、四十六、事业

　　简桃和莫楚在第三天才到工作室去，有几个员工是在入室伤人事件之后第一次见到简桃，纷纷关心她的伤势如何。
　　简桃老神在在地竖起一根食指，宣布：“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在流量上的福气来得最迅猛，简桃和莫楚的情侣账号在三天里粉丝量涨了10%，留言量翻了几番，视频播放量也创下新高。
　　用秦菲的话来说就是：“又爆红了一遍，赶紧做一张漂亮的报表，我拿着去和甲方聊加钱的事，他们能笑得见牙不见眼双手捧着钱给我们。”

　　且在此刻，简桃和莫楚遭遇意外事件在网上引发的讨论还没有止息，平台借机推话题，许多意见类博主和娱乐自媒体发表文章和观点，关于追星现状的话题、关于理智追星的话题、关于私生粉的话题、关于家宅安全的话题层出不穷。
　　简桃拿着两天的数据，站在办公区和众人讨论了一会儿，安排下一步工作。

　　陈晨晨问简桃：“这两天受到的采访邀约有上百个，桃姐，你要接受采访吗？”
　　简桃点头：“你帮我挑五个一直以来对我们比较友好且流量大的自媒体，我和莫楚一起接受采访，让他们设计的问题尽量关于事件发生之后的生活，设计好了你要过目。时间排得紧一点，两天之内完成，不然热度要过去了。还有新闻节目那边，如果那个节目组联系我们，也接下他们的采访吧，没有的话就算了。”又交代方木森，“晨晨的时间安排做出来之后，木森你帮忙协调莫楚的时间。”

　　小康问简桃：“账号里需要发布什么内容？现在网上都是各类想法的文章，我们要不要也发一篇？”
　　“嗯，你写一篇主要奔着感恩去的文章，用我的口吻写，感恩莫楚的及时救助，还有警方的迅速出警，加上物业的配合吧，我发在我的账号里，你再用情侣账号转发。等会儿我和莫楚在二楼的房间里拍一组照片，当作是后续的疗伤日常，你再配一段对意外释怀的温馨文字，情侣账号就发这篇图文。”

　　戚可可问简桃：“视频拍摄安排要改吗？”
　　“不改，就照着原本的节奏拍。赶紧将剩下的推广拍完，我们就自在很多了。”

　　秦菲边给品牌方回邮件边开玩笑：“下一个推广的牌子岂不是占了便宜。”
　　简桃笑道：“让他们占吧，我们收了钱的，也不亏。”

　　秦菲带着点责备意味抬眼看简桃，说：“怎么不亏？别的博主一下子得到这么大流量肯定会好好利用，可我们好像没有怎么利用，我们费心思将整件事闹得沸沸扬扬，都要烧起来了，找我的品牌方越来越多，我却只能推掉他们的邀约。”
　　简桃走到秦菲身边安慰道：“先将我们的形象巩固好，我要打造那种成熟稳重处变不惊的形象，让更多人知道我和莫楚是一对成熟的情侣，这不就可以吸引从前看不起我们觉得我们是装模作样的观众了吗？合作的事，等我们利用这次机会丰满我们的形象以后再慢慢来，不着急的，我们又不是那种挣短命钱的小网红。而且我们视频播放了也是有钱的呀。”

　　秦菲脸上稍稍有了笑容，嘴上仍是嫌弃道：“就这三瓜俩枣。”
　　“什么呀，很多小博主初期都是靠着这三瓜俩枣养活自己的，你别小看这些钱。”

　　简桃回头问莫楚：“下午有工作吗？”
　　莫楚点头：“嗯，前天有个拍摄，但是品牌方那位对接人挺好的，听说了我的情况就立刻安排延后，但今天下午一定要过去，场地晚上就要还了。”

　　“那晚上呢？”
　　莫楚苦笑道：“晚上有一个昨天欠下的工作。”

　　简桃歪头瞅着莫楚：“大忙人啊你。”
　　莫楚双手捧着简桃的脸摆正，揉两下，低声说：“再忙也要回家的。”

　　一旁的秦菲咳嗽两声，毫不留情地赶人：“别在我边上谈情说爱，快滚。”
　　简桃撇撇嘴，朝不远处的戚可可说：“可可，帮忙拍一组照片吧？”
　　戚可可应道：“哦，马上来。”

　　拍完照片，戚可可和一个拍摄助理回办公区工作，简桃和莫楚到三楼的休息室。

　　“啊——”
　　忽然炸开的一声尖叫打破了工作室的忙碌氛围，众人纷纷从工作中抬头，面面相觑。
　　尖叫声仍在继续，戚可可皱眉拿过手机，同众人说：“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电话一接通戚可可就问：“你鬼叫什么呀？”
　　简桃凄厉地哭喊：“可可救我！莫楚要掰断我的手……”
　　话没说完手机就被抢走了，换了莫楚说话：“我在给她揉散手腕上的淤青，加速痊愈，别整天一伸手出来就吓人。”

　　戚可可翻了个白眼：“哦，那，你们继续吧。”
　　而后同众人说：“莫楚在帮她揉手上的淤青，没事的，别理她的鬼叫。”

　　于是众人在老板的尖叫声中小声讨论着老板的八卦。
　　“感情真是好。”
　　“就是啊，都这么多年了。”
　　“要不我们出一期关于感情保鲜的专题吧？就让桃姐和楚哥随意发挥，直播也好，拍聊天的视频也好，就聊聊他们的经验。”
　　“好主意，之前我们发的那些文章都是编的，全靠胡说八道，没有任何参考性，编的人谈过的恋爱都没坚持两年。”
　　……

　　莫楚给简桃揉完手腕贴了活血化瘀的膏药，又一起吃了午饭，便和简桃依依不舍地道别，带着方木森去还休息两天欠下的债。

　　而简桃也有人情债要还。
　　简桃对那个被她卖掉的小禾非常关心，每天都在微信上问小禾和苏鸣星之间的交往情况如何，并且时不时提醒小禾注意分寸，不要在苏鸣星身上耗费太多心思，但小禾不听。

　　苏鸣星和小禾见面那天，小禾激动地给简桃打视频电话，一顿吱哇乱叫，简桃问了好几遍发生了什么事，小禾才反应过来，给简桃说了两人见面的细节。

　　苏鸣星需要判断小禾是否合适他的发展计划。他在小禾面前话不多，基本上都在提问，让小禾坦白各种事。小禾一片丹心，全然是实诚坦荡知无不言，甚至逮着机会就向苏鸣星表白她的喜爱之情，跟苏鸣星说了好几条曾经让她大呼精妙的博文，并细细讲述她当时的想法和现在的想法，连博文作者苏鸣星本人都被她唬得有点发愣。

　　“他听了你的话有什么反应？”简桃问。
　　“苏老师笑了！”小禾顿时又激动两分，说，“苏老师说他很感谢我，就是因为有我这样的粉丝的存在，他才会一直坚持更新。”

　　简桃嘲笑道：“哈，他那人还挺自恋。但是你别听他乱说，他坚持是因为这一行很赚钱，不是因为你。”
　　“是是是，苏老师肯定不能是因为我。”小禾很有自知之明。

　　简桃又问：“他有没有跟你说要你当他的搭档？”
　　“没有。”

　　“噢，那他可能正在考虑。我先跟你说了吧，苏鸣星正在考虑找另一个博主合作，做一个像我的莫楚这样的情侣账号。我觉得你应该答应他，你们有没有以后不好说，但和大网红合作的话，对现在的你来说是非常好的机会，如果这么做不破坏你的原则，你就抓紧这个机会吧，花费一次恋爱的时间，换今后更好的发展，也不能说是不值得。”
　　小禾夸张地倒吸一口冷气，没怎么听进去简桃的分析，只神神叨叨大声惊呼：“天呀！苏老师要和我当情侣了？！我我我我肯定答应啊！！！我太幸运了！！！”
　　简桃：“……”

　　苏鸣星还真的照之前定好的计划推进情侣账号相关事宜，他征用了小禾的账号，开始为之后的转型做准备，小禾在账号中连着几天发布了含义模糊的图文，看着感觉像是正在暗恋着谁，又像是已经交到了男朋友。

　　简桃瞧着那架势，心里担忧却又有些许好奇。
　　他们的情侣账号和她做起来的情侣账号完全不同。他们从一开始就奔着事业上的合作而去，感情不过是锦上添花，有或没有都不影响他们的步伐。而她和莫楚则是先恋爱再决定做账号，如此却是分不清主次了，导致她面对感情和事业之间的龃龉时不知道应该如何抉择。
　　不同的起点，大概会产生不同的结果，简桃拿起手机，打开她做生活博主的账号，关注了小禾。她想关注另一个赛道上的比赛了。

　　后来简桃在某个和莫楚相拥着边看电影边喝红酒的夜晚，同莫楚说了她对未来的想法：“虽然我们已经重新成为真情侣了，但我希望还是按照原计划，完成手里的推广就结束账号。这样，对你和我都好，没有情侣账号的束缚，我们都可以投身到自己的事业里。”
　　莫楚没有反对：“嗯，按你的意思做吧。”

　　简桃不甚在意地看着电影，没将任何内容看进眼里，喝了一口酒，坦白道：“让表演恩爱这件事成为我们之间的日常，挺可怕的，有一段时间我根本分不清你的行为是真心还是假意，甚至搞不清楚我自己在你面前的表现有没有做作的嫌疑，频繁造假影响了我们生活的真实性。”
　　莫楚说：“我也曾经觉得和你一起做账号这件事太过鲁莽，我们根本没弄明白情侣账号对我们意味着什么，在不懂得后果的时候勇于尝试，往往会给自己造成巨大的伤害。”

　　简桃叹了叹，说：“没钱的时候都会贪钱嘛，饥不择食，毫无原则，连爱情都要贩卖。人能产生的感情才多少啊，卖掉了，自己就不够用了。”
　　莫楚探身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酒杯，和简桃碰杯，语气坚定地说：“未来的日子里，我们要好好保护这段珍贵的情感。”

　　简桃点点头：“我们要有一份事业，让我们可以立足于世，还要为了事业而奋斗，保持前进的姿态，这是一种常态。而我们相恋之后，让这件事变得最不寻常的部分是，我们要和对方一起前进，如果独自向前，我们终有一天又会分道扬镳。”
　　莫楚喝了半杯酒，脸颊被酒气熏得微红，轻声说：“真是挑剔，事业紧密联系，不行，会过界，事业彻底分离，也不行，心的距离会逐渐增加，两者之间的平衡很微妙。”

　　“正是因为十分艰难，所以失败的案例才会那么多，我们也失败过一次了不是吗？”
　　“找到两人共同的步调才是相处的核心。那我们的步调是如何的呢？”

　　“不做账号之后，你就可以在模特界努力拼搏了吧？”
　　“嗯，而你就会全心全意经营你自己的账号，每天拍视频，记录生活。”

　　简桃畅想一下未来，说：“其实我心里挺期待那样的生活，我还没有试过事业和感情完全分开的滋味。”
　　莫楚略带无奈地笑着看向简桃，“原来你是这么喜欢尝试的人吗？”

　　“是的呀，真理总是要在尝试中获得的。”
　　“但是偶尔也要考虑一下我的反对意见吧？例如……”
　　“反对无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