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出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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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子沫香是真被吓得魂飞魄散。一边思索着他们听见了多少，又思及小李子那个位子是可以看见来人的，估计不会太多吧，但只最后那一句要她那条小命也是足够了。这么想着一时楞在那。小李子忙扯了扯她，才一同行礼。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淳于昊依然不冷不热的说着。听的两人直冒冷汗。
还是淳于谦这时问道：“你们家主子呢？”
“衍小主在厢房午睡。”
“他倒是日子过的挺舒服的。”淳于昊没好气的说道。
“可要奴才去请衍小主起来？”
“去吧。”
“不用。”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淳于谦看着淳于昊，笑了笑，于是也说“去吧，这时候也该睡醒了。”
“是。”小李子一溜烟的跑走了。
独留沫香一人硬着头皮说道“三皇子，四皇子里面请。”
两人便向大厅走去。
坐于上位之上，两人本端起茶喝了一口，便都不愿再碰，只静候着阮钰。
不多时，便见阮钰走了进来，正是刚睡醒又强做精神的模样，淳于谦便笑着说：“扰衍少好梦了。”
“无妨，我也是正要起来的。”
淳于昊见他左脸还留有床席印痕，哪是要起来的样子，变哼笑了一声。阮钰闻声看他，他便转过头看向别处。
“你们下去吧。”淳于谦说道，语落之时，大厅之内的几个奴才便退了出去。他接着说道“阮钰，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日乃是夏至。”
“你可知夏至应当如何？”
“夏至。。。夏至应当出行？”阮钰疑惑着问道。因夏至乃日照最长的一日古语便有这种说法。
“甚是，如何？可原与我等出游一番？”淳于谦前倾了身体，双手交与膝盖之上，笑问。
“出游？何处？是留觞河否。”
“十里之内怎能算出游。”
“问你愿不愿意出宫游玩。”淳于昊忽然没了耐性，脱口问道。
“出宫游玩？”阮钰诧异的轻叫了声。像是不可思议般的看着淳于昊，他便带着几分鄙夷之色“是。”
淳于谦此时端起了茶盏，欲饮，放到嘴边却有思及那滋味甚是吓人，便又将它安置在桌上，推了开去。
“此时恐不妥吧。”
“只问你去不去，哪那么多废话。”淳于昊没好气的说。
“里外都已经部署好了，往日我们几个也是经常出去的，只是五弟今日随淑妃前往薛府省亲，我与三皇子觉二人不够热闹，便来约你。今日民间应是分外鼎沸，你可有兴趣瞧上一瞧？”
淳于谦解释道。
阮钰低头考量一番，待扬起头时，却见他眼中绽放着孩童般兴趣盎然的神情，“阮钰愿意同往。”
静坐于马车之中，却难隐阮钰雀跃之心。淳于昊与宫门前只露了一面，便不再有人阻拦，马车轻行于青石之上，微微颠簸，许久，阮钰才敢打开了后帘回首望去，气势磅礴的宫门渐行渐远。。。犹如他将一去不复返。待回过身时淳于昊正看着他，略带嘲讽“第一次出宫？”
“是，即便是在黎国之时，阮钰也未能私自出宫，倒是陪伴父皇及母后出游过几次，却是很小的时候了。”阮钰苦笑道。
“那待会便让你玩个痛快。邱泽素有万国之都之称，比肩继踵，人山人海，你可要跟紧，迷了路可是难寻了。”淳于谦笑着说。
阮钰乖巧的点点头“我自是不会给两位皇子添乱。”
“在外头可不能再叫什么皇子的，你且于我们称兄道弟，莫要失口。先叫声练练。”
阮钰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却也不再扭捏，停了停便叫道“谦兄，昊兄。”
这下淳于昊也笑了笑“怎像我们占他便宜似的。”
不多时，马车停于一宅院之前。门口早有一行人接应。阮钰跟着走了进去，便知这是他们在民间私立的落脚处，只听为首的管家恭敬的说道“几位爷所需之物奴才已经备下。”谈说之间已到了内室。便各自散开更衣装扮。
阮钰被两名婢女引到屏风之后也重新换了衣服，这民间的衣服竟比原本自己的衣服还要花俏几分，怕是时新的款式，料子也十分舒服，只是有些大了，婢女便临时简单的修改了一番，倒也合身了。待走出了屏风，淳于昊淳于谦两人亦是乔装完毕，淳于昊一身宝蓝陪淡青，淳于谦一身酒红陪深褐，那两身民间的衣袍虽不及皇室衣冠贵气傲人，倒添了几分亲切，风流倜傥起来。三人相视而笑。
“钰弟这身衣服越发衬着面容清秀起来。此番出行怕是要让邱泽的第一美男让位了。”
“四。。。谦兄说笑了。”
却听淳于昊说道“快走吧，夏至虽日长，也耐不过如此厮磨。”说完便第一个大步走了出去。两人便跟了上去。
三人信步而行，不多时便入了邱泽最为热闹的长临街。
看那摊贩位于街市两旁，货物满架，琳琅满目。行人如过江之鲤，穿行其间，身上穿戴各不相同，甚至有几个外族人，金发碧眼，身形特别高大，阮钰眼光便直追着那形形色色之人，忙的不亦乐乎。身旁两人虽本就当他是个孩童，却没想到此时竟真成了个玩童，倒忍俊不禁起来。
阮钰一摊一摊的看着，摸摸这个，瞧瞧那个，咧着嘴傻笑着，淳于谦自是喜见阮钰这幅天真的模样，跟在身后倒也有些觉得有趣。只是淳于昊早就没了耐心，且这三人外贸打扮自是比一般百姓出众，老女老少经过时，打量频多。而此处摊贩多为小儿和少女赏玩之地，他们几个在此处更是突兀。但他见阮钰此时兴致正高，却也不想扫他的兴，便沉着脸跟着。实在忍不住时便恨着脸回瞪着看他的男男女女，小百姓自是吓了一跳绕道而行。
“喜欢什么就买下来。”淳于谦笑着说。
阮钰却摇摇头只是看看，便放下了。直到看见一个卖折扇的小摊。折扇上或字或画，却也并无长处。
阮钰却拿起了一幅淡画群山的折扇，眼中尽是喜爱。
“喜欢？”淳于谦问道。
阮钰点点头，“这画像极了幼时出游时我在马车里望见的黎国江南。那边的山就是这样小小巧巧，却连绵不断，烟雾环绕。”
“小哥好眼力，作画的那个画匠正是黎国人。”摊贩忙说道。
阮钰心下更是喜欢，却只拿着那扇子瞧，也不知道付钱，摊贩心里暗急。
忽然眼前掉里一个银元宝，想都没想就被他拿在手里。“哎呀，小本生意，这如何找的开。”
淳于昊没好气的说：“不用找了。”
“多谢大爷打赏，这边有入眼的尽管挑。”
他却哼了一声看也不看。阮钰见是他付了钱，收起了折扇对着他说了声“多谢。”
淳于昊第一次听阮钰言谢，倒有点不好意思“买好了就快走吧。别像个Y头似的磨在这。”
阮钰此时才有些羞愧，点了点头，跟着离开。临走前，那商贩还送了他一个挂坠，红穗子中编着一颗黑色的木珠子，正反刻着祥瑞二字。阮钰笑了笑也就收下了。
买了扇子后倒安分许多，只拿着扇子轻轻扇着，不再滞留与绵绵的小摊之中。安分的跟着。
可好景不长到了一处杂耍之地，阮钰又像是粘在了地上，不肯再迈出一步。淳于谦淳于昊便只好作陪，立与人群之中，却也十分不自在。只是那杂耍之人倒果真有几分本事。刀枪棍棒样样精通，就连他那十岁左右的徒弟也是练就了一番好活，连续十几个翻滚气息一丝不乱。
待那小徒弟拿着罗盘前来要赏时，原本那些看戏的却走了大半，小徒弟有些气馁，却依然挂着笑容，走至阮钰面前时，阮钰有些慌乱，因为他身上并没有带着银两，正当少年无奈一笑要经过时，阮钰一把扯下腰间的玉佩噹的一声落在了罗盘之上。少年诧异的抬起头，见这个一身贵气不凡的清秀少年正慈笑得看着他。随即忙走到了师傅面前，将罗盘整个交与那个满脸络腮，身形彪悍的壮年手中。
那男子拿起看了看，自知此物价值，便走了近来，双手抱拳“闵南虎张志多谢小爷大赏。”
阮钰笑了笑“壮士不必言谢，你一身好武艺真叫人过目难忘。”
那壮士更是神情感激，却也未在多言，又作了一揖，便和徒弟收拾家伙。准备离开。
三人便也转身离开，“你倒是大方，上好的和田玉就被你随手赏人了。”淳于昊故作气恼的说道，阮钰这才想起他如今身上除了里衣，无一是自己的。未经同意便将那玉佩赏赐他人却是十分不妥，但既已送出去了如何能要回来，顿时便有些羞愧的说道：“阮钰方才一时情急太过轻狂了。但如今那玉佩既以送出。。。”
“得了得了，钰弟莫要当真，那玉佩虽值几个钱，却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今日能博得钰弟一乐，赠与他人，也是它的福气了。昊兄不过是开你玩笑罢了。何至于这般小气。”
淳于昊这时也忍不住笑了笑径直往前走去。
阮钰这才放心，快步跟了上去。没走几步却听见身后传来阵阵喧哗，转身看去，正是方才杂耍之地。几个凶神恶煞的壮年手拿着棍棒击打着自己的掌心。有些甚至已经取了杂耍者的若干武器把玩在手中。
“各位壮士，张某初来乍到，不知规矩，还忘各位壮士海涵。”张志说道便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忙打眼色给徒弟，那徒弟便怏怏的拿来了刚才所得钱财大件的悉数奉上。为首的掂了掂，倒进了自己怀里。“还算有几分脸色，不过拿这点小纹银孝敬爷，当打发叫花子呢？”后半句忽然提高了嗓门，那几个手下顿时噼里啪啦砸了几下。顿时引得惊叫连连。
“刚才所得的那件玉器呢？想白白在这长临街混，哪那么好的事。”
张志自知早就被盯上了，如果硬拼，那七八个人即使让他一时击败，可他也算是与着皇都邱泽无缘了，而他这一年多的辛苦转折又是为了什么。况且那些道上的混混，耳目众多，即使他想要离开，怕也是难啊。
可胸中那块宝玉，要他如此让了却实在不舍，那说不定可以抵他们爷俩好几年的吃穿用度。。。正纠结之中。
却听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你们是谁，为何强要他人钱财。”说话的正是阮钰。
为首的壮汉听了差点没抽过去，顿时狂笑，回过头却看见一个样貌清秀，衣着贵气的少年正直直的看着他，好像正是那块和田玉的主人，而他身后两个青年，一个风度偏偏，一个英气逼人，和他好像也是一道的。他怕得罪了什么富贵人家的少爷，先是转头问了问手下。“这小子是谁？”
那手下看了看，皱着三角眼直摇头。“没见过，怕不是邱泽人吧。”
为首的想了想，也是，这邱泽哪会有他不认识的贵人，怕是来此地游玩的公子哥，哼哼，如此便没什么好顾忌了。
“毛头小子，你钱大爷都不认识，怕是还未断奶吧，回去找你妈去，别给你爷爷添乱。”
说完一群壮汉便大笑起来。
谁知那小子倒也有几分胆识，面色不改的正声说道：“你把钱还给他们。”
真是可笑。“臭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钱爷爷打出生起还不知道世上有个“还”字。惹恼了爷爷我，可不会叫你好过！”
说完走了近去便想吓唬吓唬他的抖动着手里的皮鞭。
谁知还未走近便被淳于昊一脚踢开，甚是惊人的滚出了好几米远，顿时眼冒金星，待被手下扶起来时，直气的连声音都变了调“给我上，敢踢我钱大山，给我打断他的腿！”几个莽汉眼见的就要拿着武器往上冲，阮钰自知惹了麻烦，此时却有些无错，却被淳于昊一把拉扯到了身后。
而那个张志也非无义之人，已在瞬间放到了临近的两个歹徒。正要放开手较量，谁知忽然来了一行官兵
“谁在这天子脚下闹事，闲命太长了吗！”一个酒糟鼻的卫兵叫道。
钱大山忙换了脸色，掏出怀里的银两塞给他，“哎呀，兵爷，就几个初来邱泽的小子，不懂规矩，我就教训了几句。”
那酒糟鼻收了银两，脸色稍好了点，“这还轮不到你来教训，少耍嘴皮子。哼，真是没一日安宁的，哪个不懂规矩，绑回去关了。”
“是是是，可钱某也是怕您劳累了，又一时看不过去。”那钱大山怕马拍的舌头都可以打结了。那几个小兵上前便要绑人。
百姓在周边顿时愤愤不平“官盗相护，天理何在。”“真是没王法了。”
淳于昊冷冷笑了笑，看向酒糟鼻问道“你是什么兵衔？”
酒糟鼻不想会有此一问，却迫于淳于昊的气势，倒也爽快答了：“我乃邱泽长临街屯长，怎么？虽不是什么大官，治治你却也够了。我看你们都是些欠训的，都随我去狱中呆几日吧。”
酒糟鼻见这几个衣着光鲜，都是些有点银子的，便也想讹诈一番，即便不成，那就带到狱中，到时还不怕他家人拿钱来赎？
却不知这句话真叫淳于昊大笑出声。
一行卫兵见他这般目中无人都有些恼了，两个小兵耐不住准备向前时，淳于却拿出了一块金牌，上面写的大大的一个“令”字。
“认得大迳令牌吧？”
酒糟鼻抬眼一看，顿时脚下一软，跪了下去，那正是大迳车骑将军以上，或是正三品以上文官才能拿到的令牌啊 。。。一应官兵也齐刷刷的跪了下去。钱大山此时才知道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早就恨不得趴在地上。
“张志，你今日便去静王府一趟，有什么要求与世子说便是，或留或走，只要说是日天兄叫你去找他的，他自然会给你安排。”
“张志多谢大人太爱，此恩此义没齿难忘。”张志跪说道。
淳于昊倒也没放在心上，不过是送佛送到西，点了点头便与跪了一地的人说道，“本官今日无闲与尔辈纠缠，你们跪到宵禁之时便自行散了吧，但若哪个敢私自起身，传入我耳中，我到时定会花些精力好好整治一番。”
说完便扬袖而去，阮钰最后冲张志点了点头也跟上了，待走到远处，淳于昊才放慢了脚步。阮钰跟上，轻声说道：“阮钰给二位添乱了。”
“你知道便好，这都是你惹出来的祸害。”
阮钰闻言更觉羞愧。
淳于谦却说，“我一直以为邱泽的管制是最为严谨的，没想到今日竟会看到这一出。”说完叹了口气。
淳于昊愤愤道：“回宫后定要恶惩这帮官匪。”
阮钰“我们现在就回去吗？”他自知出了这事，难免是扫兴的。
淳于谦却说：“急什么。难得出来一趟，民间的美食你不想吃吗？我可知晓有一家馆子的手艺比皇宫的御厨还好上几分。”
阮钰不答，看向淳于昊。
淳于昊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你当此番出宫是陪你看小货的？你即便是不想吃也得看着我们吃。”
淳于谦被这话逗乐了，却心知他是希望阮钰去的，便推着阮钰向前走去。
到了那家酒楼门前，阮钰抬首望去，伫立在眼前三层高的望岳楼，好是气派。
随那两人进去时，才惊奇的发现硕大的酒楼竟是座无虚坐。而那墙上各类精美的壁画，及屏风隔断透过纱帘映着远处山水湖光，真是美轮美奂。他本以为要等候一番才能入坐，却早以有人过来接应，“三位公子里面请，雅座早为几位爷留好了。今日的几道特色菜，毕某亦自作主张的给几位爷留了。”
淳于昊恩了声便走了进去，一直到三楼的包房，那管事为他们打开门，淳于昊随便赏了些银两，那人自是喜不胜收。忙谢着告退。
待三人坐下不久，那一道道精美味香的菜色便轮个上来。几人便在女待服侍下开动起来，味道自是精妙无比，但这两个皇子倒依旧如常，不急不缓的吃着。
两人闲说了几句便看向一直没有声响的阮钰，见他正低头一勺一勺的吃着一盏甜品，脸上出了些细汗却显得分外的认真，不禁有些失笑。
“难道大迳饿着你不成？怎么吃的脸也不抬。”
阮钰抬起头笑笑“阮钰失礼了，不过这甜品确实美味，唇齿留香。”一旁女待听闻笑着接过，替他又盛了满满一碗。
“还真是个小孩子，竟这般爱吃甜食。”淳于昊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吃他碗里的鱼茸。
“喜欢吃什么点心，待会让掌厨准备些带回去慢慢吃，我看你此番已经过了往日的食量，再多吃甜腻怕是会吃涨了。”淳于谦说道。
阮钰这才听话的放下了勺子。
吃完晚饭时已是天色昏暗，远星浅露，走下望岳楼，早有马车等候，三人便径直回宫，阮钰掀起帘子看向外头依然热闹的夜市，连绵不断的街灯，满心欢喜。
“一次怕是看不够了，往后出宫，再带上你如何？”淳于谦笑说道。
阮钰忙点头，一脸欣喜。惹得两位皇子暗笑不止，阮钰啊阮钰，你平日里那般青兰雅质，心里却依旧是个稚气未脱的孩童。若要是碰上恶人，定是被卖了还替人数钱的主。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出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