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和我八字不合》厚外套

12、火锅

　　空闲的大多数时间，常清秋都会和成诗妍去儿童之家。但因为成诗妍在舞蹈机构教小孩，别人放假她上班，两人能撞到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
　　不过有成诗妍在，就意味着常清秋就可以稍微偷点懒了。

　　“你也跟男孩子们出去踢踢球，你那体质差得我都不想说了，咳嗽多久了？两周了，还没好。”
　　成诗妍刚教完女孩跳舞，现在在活动室里陪孩子们画画。
　　常清秋戴了个白色口罩，正抱着依依看她乱画，听见成诗妍的话，她早已习以为常地调侃：“每年都有这么一次的啦。”

　　她是早产儿，体质原本就不太好，今年的雨水多，隔三差五下阵雨，凉快一会儿又变得热气腾腾，折腾来折腾去的，她又没有什么运动细胞，从小到大都懒得运动，体质不见好。
　　“少来，你就是懒。”成诗妍编辑完最后一个字符，发了条有关孩子们跳舞的朋友圈。

　　“依依不能懒洋洋的，要天天动一动，不然会被老巫婆天天念叨的，知道么？”常清秋帮依依勾着线条，小声叮嘱她道。
　　“你们两个坏小孩嘀嘀咕咕说我坏话呢。”
　　“没有哦。”常清秋回她，又和依依打暗号，把食指竖在唇上，狡黠地眨眨眼睛。

　　依依捂住嘴，笑着点点头。
　　常清秋力度很小地捏捏她的脸，“好啦，给依依的画拍个照。大家都画完了吗？”
　　小朋友们纷纷展示自己的画，常清秋一张张拍下，然后点开微信，打算分享到朋友圈里。

　　首页第一条是成诗妍不久前发的那一组照片，常清秋习惯性去点赞，发现有个不是特别熟络的人也点了赞，还有评论。
　　除了家人，两人共同好友不多。而点赞的人明显不是亲戚。
　　常清秋点开成诗妍的微信头像，发现她每条朋友圈底下都有这个人的点赞。

　　“赵家齐在你朋友圈底下好活跃。”
　　“他找我聊过几次天，这种富二代评论你的朋友圈找你聊天无非两种情况，想泡你，以及单纯无聊。”
　　这种话题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聊，即使两人就在彼此对面，但还是心照不宣地在聊天框里敲打。

　　常清秋：赵家齐的三观挺正的。也要往前看啦，看你的感觉吧。
　　成诗妍：往钱看。

　　谁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常清秋也不多说，和她按照计划和孩子们做完活动，天色也暗了下来。
　　两人一致决定去看电影。

　　周末，晚高峰。雨不久前才停，地铁站像是湿泞的罐头，人潮涌动，让人觉得心烦气躁。
　　列车从站台驶出，常清秋盯着对面的广告牌，玻璃上映出她的神情。
　　她不知道从玻璃上看见了什么，突然回头张望，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透出些惶恐。

　　“怎么了？”
　　口罩里的热气熏得双眼发胀，把这几天夜里的失眠全都逼了出来。常清秋捏了捏鼻梁，略显疲惫地说：“我好像看见他了，这几天。”
　　成诗妍反应了一会儿，见到常清秋眼里的恐惧和不安，也反应过来她口中的“他”是谁。

　　“应该不会吧。”她环顾四周，安抚性地抚着常清秋的背，“有我在呢，别多想。”
　　“但愿。”

　　选了一部爱情电影，常清秋的视线投在屏幕上却没有聚焦，整个人都像是处于一种游离的状态。指尖一直拨弄着菩提，一颗颗往下推，没发出一点声音。

　　两个小时过去，成诗妍哭成了泪人，常清秋没看进去多少。她把菩提套回手腕，给旁边的泪人递纸，好笑又无奈：“不都是老套路吗？”
　　成诗妍吸吸鼻子：“是啊，但我是个感性的人。”
　　“哦，我不一样，我是个性感的人。”
　　“……”

　　看电影是调节心情的好选择之一，然而看完一场还算感兴趣的电影，沈书琪还是提不起多大精神。
　　“怎么样小七，心情好点没？”赵家齐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两个小时的爱情片，他睡了得有一个半小时。
　　“回家好好和父母沟通一下，说清楚你的想法就好了，高兴点，待会再宰你哥一顿。”

　　沈书琪耸耸肩，“我哥愿意花这个时间陪我看电影都已经是耗尽耐心了，再宰一顿，他得先把我剁了。”

　　一想到家里父母的唠叨她就头疼，高一下学期的选科她听了父母的话选了全理，才过了两个月她就觉得力不从心，还是想选文，况且她也喜欢。
　　她问赵家齐：“家齐哥，你那时候怎么定下决心的？”

　　赵家齐略显尴尬地挠了挠后颈，他这种从小学习就差的，他爸也没指望他能上个清华北大，选文选理都无所谓，主要是当时沈肆选了理，他也就跟着选了理。
　　沈书琪知趣的没再问，转而把话题转到沈肆身上：“我哥呢？你知道他那时怎么决定选理的吗？”
　　“你哥就是学理的脑子。”

　　一看到数字脑子就灵光得很，就是懒，也因为某些原因不乐意学。跟文沾边的，像是语文英语，他落得比较多，后来不知道打了什么鸡血，愣是把这两条短板补起来了。
　　沈书琪叹了口气，转移话题：“他上厕所好慢啊。”

　　话音未落，沈肆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洗手间门口了，他穿了件略宽松的黑T恤，露出的肌肉线条紧实流畅。
　　“哥……”
　　“帅哥可以加个微信吗？”
　　嚯，来活了。

　　沈书琪和赵家齐默契的没有出声，好整以暇地观察沈肆的反应。
　　沈肆面无表情，看起来是要直接拒绝，沈书琪赶紧疯狂给他使眼色。
　　她的眼珠子都要跳出眼眶了，结果沈肆选择性眼盲。

　　赵家齐伸出三根手指，“我赌三句。”
　　“我看够呛。”沈书琪放弃使眼色，努努嘴，“这两人最多说两句。”
　　沈肆说：“我已婚。”
　　Game over.

　　“你哥这鸟样，估计得进化成无性繁殖。”
　　走回他们身边的沈肆扫了赵家齐一眼：“花孔雀。”
　　半斤八两。沈书琪把挎包塞沈肆手里，“我去个洗手间。”
　　沈肆啧了一声，“刚才怎么不去？”话虽如此，他还是把包拿着了。

　　他和赵家齐东聊西扯，完全没有料想到去洗手间的沈书琪会遇见谁。

　　刚才哭得有些过头，成诗妍拖着常清秋在洗手间的镜子前补妆。
　　常清秋平时的妆效淡，补补气色而已。这段时间咳嗽戴口罩，只剩了一双眼睛在外边，更没必要化妆。闲得无聊，她就为了待会儿的宵夜和成诗妍极限拉扯。

　　“就吃麻辣烫吧。吃吧吃吧。”
　　“不行。”成诗妍回答得丝毫不拖泥带水：“火锅烤鱼烤串炸鸡等等等等，通通不行！”
　　吃了两周斋的，常清秋嘴里能淡出鸟来，“那就吃……”
　　“你敢吃，我就打电话和奶奶说你咳嗽很严重，你信不信她现在就能从岭北冲过来。”成诗妍把气垫收进包里，模仿老人家的语气：“乖乖哟，怎么病得这么严重，怎么搞得哟。”

　　小时候身体差，常清秋一直是外婆带着的，孙辈里就她和外婆最亲，外婆也最挂念她。
　　她被逗笑，刚想说话，声音一时卡在喉咙里，于是咳了两声：“欸成诗妍，你几岁啊，还告状。”
　　成诗妍挑挑眉，贱兮兮地笑笑：“告状永不过时。”

　　正笑着呢，常清秋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清秋姐？”
　　见到常清秋回头，沈书琪面露喜悦：“看着眼睛像，还好没认错。”
　　“书琪？”常清秋看向手机屏幕，已经快十二点了。“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吗？”

　　“不啊，我和我哥哥还有家齐哥一起来的。姐姐，你和旁边的这个姐姐长得好像欸。”
　　蹙起的眉头放松下来，常清秋笑笑:“是嘛，我们是表姐妹。”
　　“难怪，我说呢，都这么好看。”

　　就像平常被舞蹈机构的小朋友夸赞，成诗妍的声音放软放轻，像是和小孩交流：“你也很漂亮啊。”
　　三人走出了洗手间，成诗妍还在说：“她读书时期也很好看，和你现在身上的气质差不多，少女感。”
　　常清秋无奈笑笑，她之前因为婴儿肥，性格又慢热，在人群里总喜欢躲起来。也就只有成诗妍，想方设法把她领出去溜溜，不停拍照夸她。

　　沈书琪对成诗妍的说辞深信不疑，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常清秋特别有好感，也喜欢和这个姐姐相处的感觉，很舒服，“现在也有啊，而且秋秋姐的身材很好，衣品也很好。有链接吗姐姐？”
　　被点名的常清秋说，“可能没有诶，这些衣服都是我妈妈做的。”
　　“阿姨是服装设计师吗？好厉害！”

　　聊起成燕珍，常清秋心里升起一种复杂的感情，更多是骄傲 “差不多吧，她是婚纱设计师。”
　　“那姐姐你和我哥……”
　　沈书琪差点把舌头咬断，好在常清秋有时候神经大条，没听清她说的什么，赶紧改口：“那姐姐你从小就有穿不完的新衣服，还是世界独一份，好幸福。”

　　常清秋和成诗妍都在笑，意味不同。

　　沈肆在等人这方面一向没有耐心，给沈书琪发了条消息，然后就和赵家齐在外面抽烟。

　　“哥——！”
　　他侧身站着，不知道在和赵家齐聊些什么，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侧脸清晰明了，眼尾是带着笑意的弧度，肩上还随意搭着沈书琪的包，单手插在兜里，另一只的指间夹着一支烟，末端挂着一节烟灰，要落未落。
　　烟灰被掸落，烟被钳在唇间，沈肆闻言偏头看向电影院的方向，烟头被他或轻或重地捻着，一笼薄烟围在他周身，被城市的霓虹朦胧。

　　眉头微抬，他是没想到会在这见到她的，一时也没开口说话，只是先把烟掐了。
　　赵家齐也同样动作，笑道：“行啊小七，你看你这心情一闷，你哥陪你看电影来了，还能遇见个优秀的心理咨询师。”

　　心情不好？常清秋在行。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一弯：“这样啊，那我请你们吃饭吧，刚好可以陪书琪聊聊。”
　　成诗妍心里咯噔一下，不好，这女的要搞事。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见常清秋说：“吃火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