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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天气酷热难当,惹的人心焦躁不已,在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缓步前行.
      "夫君,我们到了京城真的能见到皇上吗?"一清丽的妇人斜靠在丈夫的怀中,忧心忡忡的问道.
      "我也不能确定,一路上我们逃过他们的追杀,来到这里已经是奇迹了.可恨我武功低微,不然定要杀他个片甲不留.如今害的娘子你身怀六甲还要跟随我四处奔波."男人恨恨的一拳打在车壁上.
      "这要怪我,我怕你我一旦分开,就.....再也见不到面了."
      "唉!把你独自留在家里,我也不放心啊.那个老贼定会对你不利."
      "是啊!要死就让我们死在一起吧."妇人痴痴的望着她的夫君.
      "不----,你不能死!"男子一把握住妇人的手,神色凝重的说道,"你还要生下我们的孩子.记住,就算是我死了,你也要生下他."
      "好,我会记住你的话的."妇人幽幽的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点了点头.

      "嗖----"的一声,一把羽箭穿过了马车的车壁.车子猛然停了下来.
      "秦仲卿----,你的死期到了."车外不远处有人在叫.
      "夫君!"妇人慌乱的抓住丈夫的衣角.
      秦仲卿双手扣住她的肩膀道:"你千万不要出去,也不要做声,记住,要保护我们的孩子."
      "我....知道...了"妇人咬住自己的嘴唇,强忍心中的悲痛.
      秦仲卿勉强笑着吻了吻她的唇,转身跳出车外.
      "白老贼的走狗们,你们终于追来了."秦仲卿视死如归的看着眼前十几个黑衣打扮的杀手,个个武功都在他之上.
      "你背叛主子,罪无可赦.快快来受死吧!"
      说罢十几个黑衣人齐攻而上,秦仲卿乃是文士,无力招架,几招之下便重伤倒地:"你们杀了我无所谓,白客不是你们应该跟的人.看看我,你们就知道自己将来的下场是什么了."
      "将死之人,少在这里谣言惑众,我们的将来,用不着你来操心,要怪,只能怪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还妄想向朝廷告发。念在过去同僚的份上,留你个全尸吧."
      "哈哈哈----"秦仲卿狂笑着吐出一口鲜血."死都死了,要个全尸又有什么用。那白客不除,民不聊生,你们人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就算我死了,在九泉之下也会诅咒他的。"
      其中一人飞起一脚,踢在了他的脸上:"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那马车上应该是你的夫人吧?"其中一人狞笑着走向马车。
      "不,不要……"濒死的秦仲卿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力气,呼的一下扑将过去。死死抱住那人的腰。
      "放开……"那人无论怎么在他的身上打,他都死死的抓住不放。
      "杀了他--"四柄利剑齐齐插入秦仲卿的身体。秦仲卿双目暴睁,口中大叫:"月惜--"
      "不要啊--"随着一声凄利的叫声,车内奔出一大腹便便的女子:"不要杀我夫君--"女子跌跌撞撞的跑到秦仲卿的身边,看到秦仲卿浑身浴血的躺在地上,扑到他的身上叫到:"仲卿--你不可以,不可以抛下我们--"
      "谁……让你……出来的?你……又不……听话"秦仲卿呕出一口血,虚弱的笑着。
      "对不起,仲卿,"杜月惜慌乱的用袖子擦着他口中溢出的血,可是血不断的流出来,袖子整个变得殷红。
      "畜生,要杀就连我一起杀了吧!"杜月惜抬头望着四周的黑衣恶魔,满腔的悲愤无处倾泻。
      "放心,一个都跑不了。"

      诸葛云刚从扬州办完事,同十二岁的长子诸葛飞骑着马在官道上往家赶,已经离家两个月了,不知道是不是年龄大了,近来越来越不想往外跑。这趟扬州之行,若不是事关重大,他才不想亲自出马。反观自己的儿子,倒是泰然处之,仿佛天下之大到哪里都一样。年轻真是好啊!他不由得感叹道,完全忘记自己才及不惑之年,正值男人的黄金时期。不过自己的儿子哪里都好,就一样不好,太过早熟。其他的几个女儿,儿子整天叽叽嚓嚓,闹的自己和夫人头疼不已。只有飞儿,安静的象个大人,不用先生拿着鞭子逼迫,在六岁的时候,就已经熟读四书五经;在他满院子追着其他孩子要教他们武功,却被他们的哭闹声吓退的时候,飞儿却会在他练功的时候,自己悄悄的模仿了。别人都夸他诸葛云有个好儿子,他庞大的家业后继有人了,他却一笑置之。到底是好是坏,他自己也说不清,只觉得,自己竟然有个孩子不向自己撒娇,心中稍稍有些遗憾罢了。
      "爹--,前面有打斗的声音,我们过去看看。"
      儿子的声音打断了诸葛云的自怨自艾,两人一同叱马上前。
      "住手--"眼看那柄利剑就要当胸刺穿一名妇人,诸葛飞大喝一声,跳下马来。
      "哪来的乳臭未干的小子。要命的闪远点。"黑衣人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废话少说--"诸葛飞拔出背后长剑,左手捏了个剑诀,便飞身杀入黑衣人群中。
      "飞儿,自个小心点啊!"诸葛云从地上扶起那名妇人又将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拖到树荫下,便看起热闹来了。
      诸葛飞在应战黑衣人的时候,抽了个空看到父亲在树下坐了下来,又气又好笑。
      "爹--,想早点回家见我娘,就过来帮忙。"
      "对哦--,光想着要锻炼一下飞儿,把这当子事给忘了。"
      黑衣人见两人武功不凡,不敢恋战,当下一使眼色,便飞快的撤退了。
      "爹--,他怎么样了?"诸葛飞看着父亲探了探那人的鼻息。
      "死了。"
      "仲卿--"杜月惜凄厉的哭声引来了诸葛飞的皱眉。
      "夫人,你要保重身体。"
      "谢谢两位的救命之恩。"杜月惜抬头看了看刚才救他的人。她很想随着丈夫而去,但是现在不行啊。
      "你能站得起来吗?"诸葛云问她。
      她试着站起身"啊--",腹中的疼痛突来,使得她又跌倒,幸而诸葛飞及时扶住她。
      "孩子--,他要出世了。"
      "什么?"顿时两个男人傻了眼。这里离京城还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到城里叫接生婆根本就来不及啊!
      "爹--"诸葛飞看着他的父亲,希望他能想个办法。
      "别看我,我也没有办法。我也不会接生。你娘会杀了我的。"诸葛云恐惧的摆了摆手。
      "求求你们,帮帮我--"杜月惜已经疼的近乎失去知觉。一把抓住了离他最近的诸葛飞的手。
      纵使诸葛飞再少年老成,他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他无助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你千万别看我。"诸葛云摆着手,越退越远。
      "啊--"杜月惜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诸葛飞一咬牙,"我来帮你。"他把衣摆塞进腰际,跪下身子。
      "我没有给人接过生,但是给马接生过,我还是小孩子,不算男女授受不亲。"他这样给自己壮胆。
      诸葛云远远的听见那女人痛苦的叫声,这叫声听过数回,每回听见都回心惊胆战。
      直到--"哇--"的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声回荡在山谷间。
      诸葛飞用匕首割断了婴儿的脐带,将她小心翼翼的捧到自己的面前。看着遍体通红的小生命,不断弹动着四肢,刹那间他被震撼了。这个小东西是他亲手迎接她出世的啊!尽管她红通通的,皱皱巴巴的象个小猴子,可在他的眼中看起来是那么的可爱。
      他把孩子送到母亲的面前,杜月惜哽咽着接过她:"仲卿啊--这是我们的女儿啊!"
      她抱着自己的女儿不住的亲吻:"女儿--娘对不住你。"
      "这位小兄弟,你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我的夫君原是白客的一名手下,但因看不惯他残杀忠良,胡作非为,才要上京告御状,即使因此而丧命也无怨无悔。啊--"
      随着她的痛呼,诸葛飞忙接过孩子往下一看,她的腹部插了一把匕首,正是他刚才用来割断婴儿脐带的那把。

      原来这妇人趁他不备自尽了。
      "小……兄弟……,真是对……不住,这孩子……就托付给你了,我知道……你是善……心人,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不要让她知道这一切,让她无……忧无……虑的生活吧!女儿--娘真的对……不住你,可是娘不……能……没有……你……爹啊!"
      "小兄弟,这只玉佩是我身上唯一可以送给你的。"
      此玉通体碧绿晶莹,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夫人,照顾你女儿可以,但我不会要你的任何东西的。"
      "我知道……你不稀罕,可是,就当我一个濒死之人的要求吧,你替我的孩子拿着它,也算是我这做母亲的留下的唯一的纪念吧。"杜月惜一急,呕出一口鲜血来。
      诸葛飞无奈,将玉佩挂于颈间。妇人微笑着闭上了眼睛,仿佛她已看到自己的夫君在向她招手了。
      "爹--"诸葛飞看到远处的父亲,正伸着脖子往这边看。他撕下自己的下摆,把女婴包起来。回到马旁。
      "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死了!"诸葛飞在鞍袋里找到了一个包袱面,将之抖开后,把女婴吊于胸前。
      "那这个孩子……"
      "带回家。"
      "真的是吗?"诸葛云很愧疚自己在关键时刻临阵脱逃,但是如果不这样,他会更后悔,该怎么向夫人交代自己居然在半路抱了个女婴回来,而且还是他亲手"接生"的!!有个大概,便需要交代细节,交代细节难免会引起误会啊!
      "是她母亲托付给我的。"
      "那就带回家吧!反正我诸葛云不在乎多养一个女儿。"

      "夫人--我回来了。"诸葛云大跨步的奔入主屋,一把搂住自己多日不见的女人。
      "你终于知道回来了,我还当你把我的飞儿卖了呢!"诸葛夫人挣开他,往他的身后看去。这个死鬼,办那么重要的事情还要飞儿跟着,如果飞儿有什么不测,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怎么敢?"
      "娘--,"诸葛飞抱着女婴走入大厅。
      "天--,飞儿,你手里抱的是什么?孩子!"诸葛夫人惊呼,她来回看了看他们父子,最后眼光落到自己的丈夫身上且突然变得很犀利。吓的诸葛云一个寒战。
      "该不会--"
      "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夫人!"诸葛云举起双手,发誓。
      "娘--,她是个孤儿,是我和爹在回京的路上救的。"
      "哦--"诸葛夫人的心放下了。"过来让我看看。"
      "是个女娃--,她叫什么名字啊?"
      "刚生出来,还没有名字。"诸葛老爹搭腔。
      "绯儿,我想叫她诸葛绯,她刚生出来的时候,全身红通通的。"诸葛飞刚把女婴递给母亲,女婴忽然哭了起来

      。
      "哦哦……,小丫头是不是饿了。"诸葛夫人养了四个孩子,对此还有那么一套。
      当仆人拿来刚煮好的米汤后,却怎么也无法喂进哭闹的绯儿嘴里。
      "这小丫头怎么办才好啊!"连诸葛夫人也开始觉的头疼了。
      "让我试试吧!娘。"听到绯儿的哭声,诸葛飞好象被人揪住心一样。
      很奇怪,当诸葛飞接过绯儿的时候,绯儿竟然不哭了,并且还老老实实的将灌到小嘴里的米汤咂吧咂吧的给咽了下去。
      "看样子,这孩子同飞儿很有缘分啊,可是绯儿和飞儿念出来是一个音,这样起名字会不会自找麻烦?"诸葛云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麻烦都是可以解决的。"诸葛飞看着怀中继续吞咽米汤的小东西,她甚至还将他的手指当成美味在用力吸吮,

      他露出了一个几乎不可见的笑容。
      "娘,娘--"从门外奔进三个孩子,两男一女,都是诸葛云的心肝宝贝。
      "听说,哥哥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小妹妹,我们要看。"老二诸葛翔手提着一根被当作马来骑的竹竿,象只泥猴,似乎刚从沼泽地征战而归。
      "哥哥--,我要看妹妹。"老三诸葛驰从哥哥的身后挤出来,用力过猛,差点撞到小小的绯儿。诸葛飞轻松使力不着痕迹的拨开了他冲过来的脑袋。
      "哥哥咯咯--"老四诸葛萍刚会走路,拽着二哥的衣角,顺便把鼻涕抹在了上面。
      "你们慢一点。"诸葛飞把抱住绯儿的毯子拉开了一角。
      "哇--"几个孩子开始议论纷纷。
      "她很难看--"
      "太小了,和我那只小猫一样大,还皱巴巴的。"
      "妹妹……"诸葛萍试图用沾着鼻涕的小手去摸绯儿的脸,被诸葛翔一把打开,"你手上都是鼻涕啦!"
      "不过……,大哥,她……真的很难看耶。"老二喜欢实话实说。
      "因为她刚出生,长大了就会变漂亮。咱们小时侯也和她一个样啊!"诸葛飞拍着绯儿睡觉,力道十分的轻柔。
      "是啊!她的爹娘我也见了,长的都蛮好的,就是那个死鬼老爹的脸被打的有点血肉模糊,她娘很美的。"诸葛云回忆着对秦氏夫妇两人的印象。
      "是吗?"酸酸的语调是属于诸葛夫人的。
      "当然,比起夫人你是没法比啦!哈哈哈!"诸葛云最知道自己的老婆喜欢听什么话,"不过,我们得请个奶妈来照顾她。绯儿这么小,吃的不好可不行。我还想再多个漂亮女儿哩!长大了好找个好老公来疼她。"
      "哼--男人就是这么肤浅,不漂亮就找不到好老公啦?"
      "绯儿妹妹最好不要嫁人,我可以教她武功,让她当女将军。"老二的理想更远大。
      "你算了吧!还教人家,自己都不知道好好学。"提起这件事,诸葛云就生气。
      "嘿嘿!--"老二挠挠头尴尬的笑了声,"我从明天就学。"
      "我要绯儿妹妹当老婆!"老三语不惊人死不休,头上却被母亲敲了一下。
      "哎呀!死小子,你才六岁啊!老婆长老婆短的,害不害臊啊,八成是跟你那老爹学的。"诸葛夫人为自己生了个小色狼而汗颜,一股脑把责任推给当家的。
      "这关我什么事啊!"当家的大喊冤枉,心想改天一定要好好的教教老三什么叫做礼仪廉耻。
      "妹妹--玩……"老四用袖子擦了擦鼻涕,对绯儿那超小型的嫩手十分感兴趣。

      就这样,诸葛绯的未来被原本不相干的一群人热烈的讨论着,只有诸葛飞默不作声的看着怀中的小生命。
      绯儿,你看到了吗?你不再是孤儿,这里有这么多人都在关心你啊!

      ******************************************************
      五岁的诸葛绯趁着房里的丫头睡午觉的时候偷偷的从自己的小床上跳下来,溜进花园里。
      "咯咯--"她的小脑袋转动着四处寻觅,"小明,呱呱呱呱--小明?快点出来啦,汪汪。"
      "快点出来啦!看姐姐给你带什么好吃的啦?!"索性趴在地上,在花草从中寻找。
      诸葛飞正在树丛后的凉亭里,看着父亲才交给他的帐本。在他十六岁之后,父亲就把手中两家比较大的银号交给他打理了,前些日子父亲又告诉他准备把江南部分的丝绸铺和银号全部交给他打理,他要求父亲把帐本给他,好叫他心里有个底。
      不过,他的工作被一些奇怪的声音打搅了,他一听便知是绯儿又不睡午觉偷跑到这里,可绯儿到底在干什么,他听的出来"咯咯--"是鸡叫,"呱呱"是鸭子,"汪汪--"是狗叫,可绯儿到底是想把什么东西给叫出来?
      他站了起来,走到树丛旁边,刚好看到绯儿撅着小屁股趴在地上,粉嫩的小脸蛋几乎贴在了地上,白色的丝制衷裤上沾了些许泥土。
      "小明你快点出来啊!"
      绯儿从一个小布袋里掏出一些玉米粒,不一会,从花丛里跑出一只灰色的鸽子。诸葛飞不禁勾起唇角,原来,那些奇奇怪怪的叫声是为了引它出来。
      "小明,你可来了。你看我带了你喜欢吃的玉米粒。"
      绯儿把玉米粒撒在地上,鸽子立刻低头啄食。看着鸽子吃的那么尽兴,她高兴的把袋子里的玉米粒全部抓了出来:"你一定是饿坏了,这可是我从厨房的张爷爷那里偷抓过来的,你可要全部都吃掉,不可以浪费。其实,我刚才尝了一颗,玉米粒其实很难吃的,你喜欢吃它,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吃过更好吃的,我有吃过哦!百合莲子粥,绿豆松,还有张爷爷做的猪脚面线很棒的,还有烧乳鸽……。"
      诸葛飞一直站在那里,听着绯儿的童言童语,连烧乳鸽都出来了,绯儿肯定不知道,烧乳鸽的主要材料就是她眼前的小朋友。如果那鸽子能通晓人言的话,八成也会鸡飞狗跳的逃离绯儿,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绯儿说着说着就把玉米粒抓在手中一些伸手要喂鸽子,诸葛飞顿觉不妥,正要出言警告,只见那鸽子飞快的在绯儿的白嫩手心中猛啄了一下,绯儿被突来的疼痛感吓呆了,看了看鸽子,看了看自己流血的手心,扁了扁嘴。诸葛飞以为绯儿会哭出来,毕竟长这么大,绯儿可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痛。可是他却看到绯儿把手在身后抹了抹,然后看看,结果血还是一个劲的流出来,再在衣服上抹了抹,还是不见血停。
      诸葛飞从树丛后出来,看着她,问到:“怎么了?绯儿?”
      绯儿把手背在身后,可是衣服上的血迹,却刺痛了诸葛飞的眼睛。
      “让我看看,”
      "飞哥哥,那只小鸡咬我,哇……,我流血了。"
      "让我看看。"诸葛飞展开绯儿的小手,只见手心留了一处伤口,少量的血液从伤口出缓缓流出,这么嫩的小手被那么啄一下,难怪会破皮流血。他吹了吹伤口说道:"绯儿乖,飞哥哥这就给你上药。不哭哦!"
      他抱起绯儿,看看那只在远处观望的肇事者,便回到了绯儿的房间。发现看护绯儿的丫鬟还在门边打瞌睡,不由得眉头一皱,这么不负责任丫头也该换换了。还好绯儿只是跑到花园里被鸽子啄了一下,只是小伤。如果绯儿就这么跑出来发生什么意外的话……,他为自己的想法皱了皱眉头。
      他懒得理会那个丫鬟,进屋把绯儿放在床上,在抽屉里拿出药和绷带。绯儿屋里的东西都是按着他的要求摆放的,他甚至比丫鬟还清楚绯儿的物品放在哪里。
      "来,把手伸开。"他坐在小床边,轻轻的托起飞儿的手,替她上药。
      "疼……,飞哥哥,不上药好不好。"绯儿睁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诸葛飞,脸上犹挂着晶莹的泪珠。白嫩的脸蛋上还有些泥土。
      "不上药,会更疼。"诸葛飞不为所动。
      "那你要吹吹。"绯儿提出了条件。
      诸葛飞笑着吹了吹,三两下便把药上好了。并用绷带包扎在手背上系了个蝴蝶结。
      "那只小鸡太坏了,我对它那么好,它还咬我。我再也不理它啦!"
      "那东西不叫小鸡,叫鸽子。不过它咬你也情有可原。"诸葛飞向后仰躺在小床上,枕着双臂,笑看绯儿。
      "为什么?飞哥哥,你好坏,我都被咬了,你还笑我!"绯儿象平常一样爬到他的身上,坐在他的腹部,用没有受伤的手打他,尽管用尽了力气,但对于常年习武的诸葛飞来说还是象挠痒痒。
      "你对着一个鸽子说你喜欢吃烧乳鸽,试问那个鸽子该不该咬你?"诸葛飞抓住她的小手,不让她再挥来挥去。
      "啊?飞哥哥是说烧乳鸽是用小明做的?"她十分惊奇,原来小明是鸽子啊。
      "用你的逻辑来讲,可以这么说。"诸葛飞习惯了她言不及义的孩子话。
      "那小明岂不是很可怜?"绯儿立刻同情起自己刚才还认为不共戴天的仇人。
      "也不一定,鸽子分为两种,一种是信鸽,一种是肉鸽。如果你的小明是信鸽的话,那它就只管送信。"诸葛飞喜欢同绯儿讲一些常识,不管她听不听的懂。
      "我也不知道小明是什么,我以为它是一只会飞的小鸡。"
      "你呀!就知道吃。"诸葛飞捏了捏绯儿滑嫩的脸蛋。

      "啊?少爷!"丫鬟终于睡醒了,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少爷什么时候来到小姐的房里了?
      "玉儿,你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诸葛府里不要没有责任心的人。"
      "少爷--,奴婢什么都没有做啊!"
      "不用多说了。"诸葛飞抱起绯儿走出门外,该替绯儿找个更有责任心的人。

      "大哥,你带绯儿去哪里?我想和绯儿玩。"诸葛萍睡饱午觉,来找绯儿。
      "萍姐姐--"绯儿从诸葛飞的怀里挣脱,下到地上。
      "飞哥哥--我想和萍姐姐玩。"
      "好吧!你们两个注意安全。"诸葛飞知道四妹的年龄和绯儿差不多,最能说到一块。
      两个小姑娘手拉着手跑开了。

      "绯儿,你瞧--,今天大毛叔叔从庙会上给我带了这个东西。"诸葛萍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泥娃娃。
      "哇!好好玩哦!"
      "是啊!听大毛叔叔说,这次庙会上还有好多好玩的哩!"
      "萍姐姐,你去过庙会吗?"
      "去过,不过那时候太小了,是娘领着我去的,现在就没有去过了。听说很热闹。"
      "我也想去看看。"
      "可我们自己没有办法去!娘说庙会上人太多,很危险。不会让我们去啦!"
      "我们去找飞哥哥,让他带我们去。"
      "我怕他会不答应。"在诸葛萍的眼中,二哥三哥都可以随便撒娇,但是大哥总有种说不出的威严,她很少在大哥面前提出过分的要求,但绯儿好象从来都不怕大哥,还总是缠着他这样那样,有时候她都不得不佩服绯儿的缠功。
      "飞哥哥要是不答应,我就哭,使劲的哭,一直哭到他答应为止。"绯儿理直气壮的讲出自己的策略,似乎摸准了诸葛飞的脾气。
      "那你到时可要哭的出来哦!"

      "飞哥哥--"绯儿拉着诸葛萍飞奔到后花园。
      诸葛飞刚刚坐下翻开帐册,看了还不到一页,就听到气喘吁吁的叫声。
      "飞哥哥--"绯儿腻到他的怀里,"那个--"
      "什么?"诸葛飞放下手中的帐本,非常有耐心的等着她的下文。
      "那个--我想去庙会玩,你带我去好不好。"她的手臂吊在诸葛飞的脖子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充满希望和紧张的看着他。
      诸葛飞盯着她一动不动,似乎在思考什么,眉头还皱了起来。
      "好啊!"他最后说道。
      "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咦?飞哥哥你说什么?"
      "我说好啊!我要是不答应你就怎样?"诸葛飞捏着她的鼻子,问她。
      "没有怎样啊?"绯儿猛摇着头。
      "大哥,还有我。"诸葛萍赶紧插嘴,生怕他们把自己忘了。
      "一起去!"
      "耶--飞哥哥最好了!"绯儿抱着诸葛飞的脖子又叫又跳。诸葛飞被她的快乐感染,想一想绯儿真的没有去过什么热闹的场合。以前因为太小了怕有意外,不过五岁的年龄也应该是看看外面世界的时候了。

      "飞哥哥--我要吃那个红红的东西。"绯儿一只手被诸葛飞攥在手中,另一只手指着旁边的小孩手里的糖葫芦。

      两个家丁跟在后面,一人一只口袋,全是刚才两位小姐买的东西。
      "那是糖葫芦。"诸葛飞给两个小姑娘一人买了一串。他也很久没有来过庙会了,连最后一次逛庙会的情形都记不大清楚了,这些年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学习和生意上,倒也没有觉太无聊,他本身便是个闷性子,只有绯儿这个胡闹的小家伙在身旁时才会随着她胡闹一翻。
      "这是什么?"绯儿在吃饱喝足,且双手都被一些小玩意占住后,停在了一个地摊上。
      "嘿!"小贩是个精明人,一看来者的穿着就不是小户人家。"小妹妹,这是西洋怀表,没有见过吧?"
      "它是干什么用的?"
      "可以看时间啊,这可是从红毛鬼子手里买过来的上等货哦!"
      "什么价钱。"诸葛飞
      "五十两银子。"小贩看准诸葛飞对旁边的小女孩的宠溺心态,开始漫天要价,这只表是他用两个馒头从一个快饿死的红毛鬼子手里换来的。他也不知道值多少钱,只知道,活这么大第一次见这个东西,相信是个宝贝。大户人家有时喜欢摆阔气,喜欢了就要,至于值不值就在次要了。
      西洋表诸葛飞是见过的,他过去同波斯,胡人,色目人谈生意,曾有人向他建议进一批西洋怀表,但当时考虑到价格过于昂贵,难以形成市场,所以便婉言拒绝了。如果知道绯儿对这东西这么感兴趣,就应该帮她带回一只,不过那时绯儿才两岁,还不会玩这些希奇古怪的东西。那时侯他曾经从外地给她带过很多小玩意,如今都被她束之高阁了。
      "这么贵!!"诸葛萍已经有了金钱的观念,不由得咋舌。就连路人都在低声议论:"这家伙,又在宰人,傻瓜才上他的当。"
      "很贵吗?"其实五十两和一个铜钱在绯儿的面前是没有区别的,但是她听到别人的议论,她才不愿意飞哥哥当傻瓜。
      诸葛飞用眼睛盯着那个小贩,看得他虚汗直流,乖乖,这小子,年纪不大,一副文质彬彬,老实无害的样子,怎么眼神这么犀利?
      "的确不便宜。"五两足以,行情没有人比诸葛飞更清楚。
      "那我们走吧!飞哥哥。我不要了。我的东西已经很多了"绯儿一步三回头的拉着诸葛飞和萍儿往前走。
      走没多远,诸葛飞对家丁道:"你们在这里等会儿,看好她们两个。我去去就回。"
      诸葛飞折了回来,对小贩说道:"怀表生意我作过,你这只表如果是新的,充其量值五两银子,但它已经旧了,根本不值五十两。不过你这只表我的妹妹很喜欢,我只给你五十两,愿不愿随你,不过在这种地方,愿意花五十两买它的人恐怕再难找出第二个。"
      "愿意,愿意。"小贩急忙回答。两个馒头等于五十两,这种脑筋急转弯他还是答的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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