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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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多利与潘蜜拉的第一次见面，那可真是一段相当不愉快的经历。
那是在锁林岛上，多利和霍金斯误闯地下实验室的几天后，多利刚刚出院，头上和身上还绑着厚厚的绷带。
霍金斯将歌剧院地底下有一座神秘实验室，以及他们在那里的所见所闻全部都告诉了失去部分记忆的多利。
“多利，我担心那间实验室的拥有者已经发现我们进入过那里了。现在我们的处境很危险，因为我们知道歌剧院底下有座实验室，而它的存在显然是个秘密。”霍金斯平静地陈述着令人倍感不安的事实，“如果那些人不想让实验室的存在被外人知晓的话，他们说不定会来杀我们灭口。我们得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待着。你是在这里长大的，应该知道锁林岛上哪里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吧？”
多利点了点头。他带着霍金斯走出医院、走出人来人往的小镇，一路往人烟稀少的树林深处走去。最终两人来到了一片林中空地，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水面结冰的小池塘，不知是谁在池塘旁边的大树上搭了一间十分简陋的小树屋。
“以前我经常和镇上的其他小孩儿一起来这里玩。大人们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很安全的。”
多利说着就开始往树上爬，霍金斯紧随其后。霍金斯的手已经够到树屋的平台了，此时他却一脚踩空差点掉下去，幸好被已经抵达树屋的多利一把拉住了。
在树屋里落座之后，霍金斯用赤红色的眼珠子瞅着多利，目光里隐约透露出一丝歉意：“……你的手臂，还好吗？刚才有没有扯到伤口？”
看着他担心的样子，多利露出一个大大咧咧的笑容：“别担心，我没事。伤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过几天就能完全好了！”
说完，他还用力地挥动了几下手臂。
“没事就好。”见对方一副精力十足的样子，霍金斯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把背包放在腿上打开，看看躺在里面睡觉的小婴儿是否也没事。
多利凑了过来：“这就是你从那个实验室里带出来的孩子？看起来很普通啊。”
霍金斯点点头，表示他说得没错：“我拜托医院的人帮她检查过了，医生们都说她的身体一切正常，是个很健康的孩子。可能她年纪太小了，还没被做过实验吧。”
“多利，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随后，霍金斯转头询问道。
“嗯……果然还是继续找妈妈吧。”多利抱着手臂思考了一会儿，“既然你的占卜说我妈妈在那个实验室里，我就想再去那儿找一次。”
接下来，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激昂起来：“对了，我还想捣毁那个地下实验室！既然有人在那里进行人体实验，就说明那儿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我想去把在那间实验室里受苦的人和动物们都救出来！然后……”
多利伸手把小婴儿从背包里抱出来，将她高高举起：“这孩子说不定是被人绑架了才会出现在那间实验室里的。等我成功捣毁了那个邪恶的地方，就把这孩子送回她的家人身边吧。”
“等等，别吵醒她……！”霍金斯想阻止多利的举高高行为，他担心小婴儿被吵醒了就会开始哭，那聒噪的哭声会令他心情烦躁。
小婴儿的确醒过来了，但她并没有哭，反而像是被多利的情绪所感染似的，发出了一阵欢快的笑声。
“好了好了，快把她放下来吧，要是她着凉了可就麻烦了……”霍金斯把小婴儿从多利手上拿回来，将她放回还有些余温的背包里，“这孩子必须留在我身边，不然我就要在31岁那年死掉了。”
此时，一旁的多利还沉浸在“正义使者捣毁邪恶实验室”的中二幻想里：“嗯……首先我得养好伤，然后收集一些武器，勘查地形、制定计划，做足准备再行动……”
霍金斯无奈地扶额：“我真服了。你连自己的问题都还没解决就开始想着救别人了……多利，你还真是个滥好人。不过，也是多亏了这样的你，我才能从家里逃出来。谢谢……”
他越说到后面就越小声，以至于多利没有听清他最后说了什么，只听见霍金斯说“你真是个滥好人”什么的。
“嘿嘿，因为我一直想成为海军，然后做些能够伸张正义的事儿嘛……”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忘乎所以了，多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一阵寒风吹过，吹起了小树屋顶上挂着的一面旗帜。霍金斯看见翻飞的白色旗子上有一个手绘的、酷似海鸥的图案，还有一串歪歪扭扭的字迹——“MARINE”。
“那是我亲手画的海军旗子哦！呃，是小时候画的。”多利兴高采烈地说道，“等我一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有……”
多利在小树屋里一阵翻找，最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木头箱子，献宝似地将它捧到霍金斯面前。打开木箱的盖子，只见里面放着几把短小的木头剑，一些恐龙和机器人玩具，还有几本漫画杂志。
“霍金斯，你看，这就是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个连载《海洋战士索拉》的杂志！”多利如数家珍般地介绍着箱子里面的东西，“还有这些玩具和木剑，都是以前我跟朋友们玩游戏时用的道具！”
“原来如此，这是你的宝藏。”霍金斯点了点头，十分淡定地说道。看来多利的童年与他截然不同，多利有很多同龄的朋友，可以到这个离家很远的小树屋里来玩，可以看丰富多彩的漫画，而他只能独自一人待在家里，一边品尝寂寞一边翻看着藏书室里那些晦涩难懂的书。
幸好现在他已经逃离了那个囚牢似的家。尽管他已经获得了曾经梦寐以求的自由和朋友，但前路还是一片迷茫……想到这里，霍金斯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霍金斯“唉”地一声叹气的同时，多利站起身来眺望着远方。小树屋的平台上视野很好，他可以透过树冠隐约看见远处的小镇。
在那里他度过了快乐的童年。
曾经他不得不离开那个地方。
如今他背负着罪孽回到故乡。
却再也无法回到原来的家了……
两个人都沉浸在各自的烦恼与过往的回忆之中，小树屋里弥漫着沉默，只有小婴儿完全不受这沉闷的气氛影响，在背包里安然地睡着。
“嘿，你们这两个小家伙儿在干嘛呢？思考人生吗？”
突然，一个清爽成熟的女性声音响起，透过细碎的枝叶传到两人耳朵里。
是潘蜜拉。她乘坐着飘浮在空中的巨大狙击枪从树冠里飞了出来，脸上还带着些许的讪笑。
“老师……您怎么来了？”霍金斯有些疑惑。在他开始计划要离家出走的时候，潘蜜拉就提醒过他，离开家之后千万不要来找她；克里特家的人很清楚潘蜜拉与霍金斯的关系，如果霍金斯离家出走之后来投奔她的话，一定很快就会被家里人找到并抓回去的。
然而，现在潘蜜拉却主动跑来找霍金斯了。霍金斯想不出她这么做的理由。
“看来你交到朋友了啊，霍金斯。真不错。”潘蜜拉答非所问地说道，她从霍金斯背后靠近他，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膀上，“那么——跟你的好朋友说再见吧，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霍金斯心里一惊，他迅速地起身与黑衣蓝发的女巫拉开一段距离，同时用带着一丝惊讶的声音问道：“老师，这是怎么回事？您不是一直都支持我离家出走的吗？”
潘蜜拉将狙击枪收回卡牌里，然后在枝头上悠闲地坐下了。奇怪的是，承受了她全身重量的那根细细的树枝完全没有下垂的趋势，甚至还在随风摇摆。
“是啊，从我个人的角度出发，我当然是支持你离开那个家的。但是，我不仅是你的老师，同时也是你母亲的老朋友——她现在很担心你哦。而且这次是你父母花钱雇我来把你抓回去的，所以属于工作范畴，与我个人的意志无关。听懂了吗？”
霍金斯听懂了，但是他报以沉默，同时大脑飞快地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做：直接逃跑吗？不行，以老师的飞行速度肯定一下子就会被追上；先把她打晕，然后再跑？不行，双方的战斗力差距太大了，做不到的……
站在一旁的多利也听懂了，但他显然没有像霍金斯那样想太多，而是犹如被激怒的猛兽一般，径直扑向了潘蜜拉——
“无论是谁、谁都别想……谁都别想把霍金斯从我身边夺走！！！”
在多利从霍金斯身边跑过、冲向潘蜜拉的那一瞬间，霍金斯清楚地看见了——
少年的身影和眼神，宛如那在远古时期称霸世界的“龙”的姿态一般。
多利和潘蜜拉在树屋下面的雪地上扭打起来。
与其说是互殴，倒不如说是多利一直在单方面地挥拳进攻，潘蜜拉的身影则像是飘荡在空中的纸片，或者在寒风中飞舞的雪花一样，以轻巧而难以预测的路线绕开了他的拳头。只是偶尔，潘蜜拉也会挡下多利的攻击，顺势抓住他的手臂，反而利用多利出拳的力量将他狠狠地摔了出去。
毫无疑问，多利处于下风，就连潘蜜拉的衣角都碰不到。但他依然没有动用猎/////枪和随身携带的匕首——眼前这个人是霍金斯的老师，他不想把她伤得太重，更不想杀了她。
然而事实却是，就算他动用了这两样武器也无法战胜潘蜜拉。由恶魔果实能力和战斗经验构成的实力差距，实打实地横亘在两人之间。
也许在遥远的将来，多利会成长为一位比潘蜜拉更强大的战士，但是至少在“今天”，他还无法战胜她。
霍金斯也很快就从树上下来了，然而此时他的思绪却是一片混乱：于情于理，他都应该上前去帮助多利的；是的，从理论上来说他应该这么做。但是，当他习惯性地占卜了几次之后，得出的结论却令他不知所措——占卜的结果显示，他会回到克里特家的概率奇高无比，而他和多利度过这一难关、继续并肩同行的概率却低得只有一个可怜的个位数。
怎么回事？难道说，乖乖跟着老师回家才是最好的选择吗？这……怎么可能？！
听到重物落在雪地上的声音，霍金斯便知道多利又一次被潘蜜拉打倒在地了。不行，如果再这样打下去，多利身上的伤口说不定会裂开，那样的话他会死的……
“你也该闹够了吧，小鬼。我不想杀你，毕竟你是霍金斯的第一个朋友。不过，他爸妈嘱咐过我，如果中途有人妨碍我的话，把他们干掉也不是不行……”
说着，潘蜜拉向着多利举起了枪。
刹那间，塔罗牌在空中翻飞、散落一地。霍金斯丢下了手上所有的东西，冲过去挡在潘蜜拉的枪口前面。
“老师！我会跟您走的，所以……请您不要再伤害多利了。”
金发的少年如此说道。他背对着多利，所以多利不知道，此时他的神情有多么纠结和紧张。
“嗯，这就对了。”潘蜜拉收起枪，拿出打火机和一根香烟，“我给你们时间道别。现在我会开始抽这根烟，等到它燃尽的时候，我就会带你走。在此之前，你和他想说什么话都行。”
说完，潘蜜拉便走到远处，背靠着一棵松树，开始静静地抽烟。
霍金斯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身面对着多利。
——离别之时已至。
倘若不出意外的话……
这恐怕就是多利与霍金斯的最后一次对话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