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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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米伊是一个在荣耀大剧院里干杂活打零工的小姑娘。她和这座歌剧院的门卫大爷·吉拉夫先生（Mr. Giraffe）——孩子们都管他叫“长颈鹿先生”——经常在休息的时候一起聊天。
吉拉夫先生曾给露米伊讲过一个这样的故事：据说在荣耀大剧院刚刚开始营业的时候，歌剧院的阁楼上盘踞着一个幽灵。幽灵自称是歌剧院真正的主人，会在五号包厢观看歌剧院的每一场演出。当时有一位年轻美丽的少女歌唱家，因为她的歌声优美动人而被大家称为“音乐天使”。歌剧院的幽灵爱上了“音乐天使”，而那位少女歌唱家却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死于当街抢劫的歹徒刀下。得知此事的幽灵悲痛不已，他永远地离开了歌剧院，从此再也么没有回来……据说，那歌剧院的幽灵是找凶手索命去了。
吉拉夫先生刚开始讲这个故事的时候，露米伊挺害怕的，毕竟这是一个有“幽灵”的鬼故事啊，而且就发生在这座荣耀大剧院里！等她听到故事结尾，幽灵已经离开了歌剧院之后，她便不再感觉到害怕了，反而还开始好奇地想着，故事中那个“音乐天使”的歌声究竟是怎样的呢？
“伊柯丽斯小姐肯定不是‘音乐天使’。她的歌声已经不像少女了，感觉更像童话剧里面的老巫婆。”
听到露米伊如此说道的时候，吉拉夫先生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孩子，这话可说不得呀！要是传到伊柯丽斯大人的耳朵里，你就别想在这歌剧院里再待下去了！”
露米伊当然明白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大家都知道伊柯丽斯大人听不得一句说她不好的话。于是褐色头发的小姑娘聪明地选择了转移话题：“长颈鹿先生，你说为什么幽灵再也不回来了呢？他明明说自己才是这座歌剧院的主人啊。”
“你还是个小姑娘，所以不懂。”吉拉夫先生神神叨叨地说道，“再也没有什么比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复仇更理所当然的事儿了！”
好吧……露米伊只好点头表示她确实不懂。
直到丝妲尔登台唱歌的那一天，露米伊才在恍然间意识到，这世上或许真的有“音乐天使”。
只见那金发蓝眼的女孩自说自话地走到舞台中央，唱起了她唱得最好的那首歌。
当那歌声响起的时候——
躲在后台的露米伊惊呆了。
那是足以令她惊叹的歌声。
如泉水般清澈。
如果实般甜美。
如雀鸣般婉转。
女孩的歌声化作光芒，化作色彩，让她身边的一切都变得熠熠生辉。
很快，露米伊便得知了女孩的名字：
格洛莉娅·丝妲尔（Gloria Sterne）。
意为，“荣耀之星”。
确实是与那个女孩相衬的名字。
说起来，自己的名字也有特别的寓意呢——
乐琪·露米伊（Lucky Lumière）。
意为，“幸运之光”。
可惜，她的生活几乎可以说是与这个名字背道而驰，只是个每天都得去拾荒捡垃圾的孤儿罢了。
露米伊从未想过自己和丝妲尔之间能有什么交集。但是她发现，自从那天丝妲尔在舞台上当众被伊柯丽斯贬低之后，整个小镇上的居民对丝妲尔的态度都变了，变成了和伊柯丽斯一样，对丝妲尔充满了贬低、刻薄、为难与厌恶。当然，更多的是对这些行为的冷眼旁观。
难道她也过得不开心？——看着丝妲尔满脸的不快乐，只能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地度过每一天的样子，露米伊有些疑惑地想道。
当她站在雨中听着丝妲尔哭诉的时候，她才明白原来丝妲尔跟她一样，也失去了家，也无法与家人再相见。
原来我们是一样的呀！——当露米伊牵着丝妲尔的手，两人一同躲在屋檐下避雨的时候，她如此想道，不知为何竟感到有些愉快。
不久后的某一天，露米伊说她想到了能联系上丝妲尔所说的“爸爸和伯父”的办法。
按照露米伊的说法，两个小女孩来到邮局，在厚厚的纸制通讯录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出了四个也许能打到新月岛去的电话号码。
丝妲尔借用了邮局的电话虫，一一拨打四个电话号码——
第一个号码，打不通。
第二个号码，没人接。
第三个号码，听筒里只能听到杂音。
转眼间，所有的希望都只能寄托在第四个，也就是最后一个号码上了。
丝妲尔一边输入号码一边在心里虔诚地许愿着，最后这个电话一定要打通。
在一阵明明很短暂却让人感觉到漫长的等待过后，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年轻男人清脆的声音：
“喂？您好，这里是‘新月岛重建计划’项目组的值班室，请问您找谁？”
一听到“新月岛”这三个字眼，丝妲尔心里顿时燃起了强烈的希望。她跟电话里那位自称接线员的男人详细地描述起了霍金斯和德雷克的外貌：金色长发，形状很特别的鼻梁和眉毛，脖子与锁骨之间有一个黑色十字架纹身，个子很高，是个占卜师，手里经常拿着塔罗牌；橘棕色短发，高挺的鼻梁，下巴上有一个很明显的“X”形伤疤，个子也非常高，而且还是个海军。
得到了“我帮你打电话到海军基地去问一下”的回复之后，丝妲尔便满怀期待地等着接线员先生再次与她通话。
不一会儿，接线员先生的声音再度从电话虫的听筒里传了出来。然而，他带来的却是两个坏消息：“不好意思啊孩子，现在新月岛上都是些工人，谁也没见过什么占卜师；你爸爸要是在‘月蚀之夜’过后还活着的话，应该早就到其它岛上住去了。至于你伯父嘛，我问过海军基地了，‘月蚀之夜’过后他们基地也大换血了一波，现在岛上没有名叫‘X·德雷克’的海军。”
能再见到家人的幻想瞬间破灭，丝妲尔站在电话虫旁边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开始掉眼泪。接线员先生听到这孩子的哭声也觉得她有些可怜，毕竟丝妲尔简单地说过“妈妈不喜欢我，对我不好”之类的话，所以他出声安慰了丝妲尔几句，这才遗憾地挂了电话。
两个女孩牵着手从邮局走出来的时候，丝妲尔还在抹眼泪，但是已经没有再哭了。她突然松开露米伊的手，朝着某个方向拼了命地跑去。露米伊不知道丝妲尔突然间是怎么了，只好跟在她身后跑起来。
丝妲尔一口气跑到了锁林岛的海军基地门口，又哭又闹地求着看守基地大门的海军士兵联系他们的上司，帮她调查一下她的伯父究竟去哪儿了。
露米伊站在不远处，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说是惊愕，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歇斯底里的丝妲尔。
丝妲尔这一通完全是在胡闹的操作最终也只换来了海军士兵以“妨碍公务”为由对她进行的驱逐。
到了傍晚，露米伊背着哭得太累而睡着的丝妲尔，慢慢地走回到了小镇上。就在这天晚上，丝妲尔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第二天自己从床上起来，像往常一样沿着旋转楼梯走到歌剧院的一楼大厅，却看见霍金斯正站在那里望着她。
“爸爸？”丝妲尔惊讶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来接你回家。快去收拾行李吧，时间不早了。”
霍金斯用如同“太阳会从东边升起”一般理所应当的语气对她说道。
正当丝妲尔高兴地扑上去想要拥抱一下久别重逢的父亲时，她从这个欣喜的梦中醒了过来。
坐在床上穿着睡衣的的少女突然想起了霍金斯提到过的一种名叫“预言梦”的占卜方法。她怀着忐忑不安又激动不已的心，像在梦里那样沿着旋转楼梯来到了歌剧院的一楼大厅——
然而，在那里的只有正在扫地的吉拉夫先生。他听见脚步声，抬起头跟丝妲尔道了声早安：“早上好啊，小丝妲尔。你今天好像起得格外早呢，是有什么事吗？”
“早上好，长颈鹿先生。我今天没有什么事，只是想来看一下而已。”丝妲尔假装平静地摇了摇头，将满怀的失望全都藏在心里。
自此，丝妲尔彻底地绝望了。就算无法接受，她也不得不面对自己再也见不到德雷克和霍金斯的事实。
过了一段时间，露米伊逐渐意识到，要是她跟丝妲尔再不抱团取暖的话，她们俩就得独自面对来自镇上所有小孩的霸凌了——
“你们俩不配跟我们一起玩！”
“脸上长麻子，头上长杂草！”
“没爸没妈没人要的丑孩子！”
与石块一起飞来的是孩童那稚嫩却充满恶意的声音。
丝妲尔被石头砸中了额头，留下一个小小的伤口，她却毫不在意，反而因为站在不远处朝她们丢石头的小孩嘲笑了露米伊而生气。
她知道他们说的是露米伊脸上的雀斑和自己头顶上的呆毛，可这些明明都是她们俩身上可爱的地方嘛！
至于“没爸没妈没人要”这句话……看来他们以为丝妲尔也是个孤儿，只不过突然被伊柯丽斯领养了。
最终还是露米伊机智，拉着丝妲尔跑进歌剧院，来到了无人愿意造访的、空气中飘满了灰尘的阁楼。据说这里就是那个幽灵居住的地方——当然，露米伊觉得这只是吉拉夫先生在危言耸听。
“没有人会来这里。要不以后你就在这儿唱歌吧？”
听到露米伊的提议，丝妲尔点了点头。她走到一扇圆窗前，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在地板上勾勒出一个标准的圆形，就如同照耀在舞台上的聚光灯一样。
“无论我身在哪里，只要唱起歌来，那里便会成为只属于我的舞台”——这是某部音乐剧的女主角的台词。
此刻的丝妲尔，心里回响着这一句话，模仿着那位女主角的身影，唱起歌来——
“過去も未来も
（无论过去还是未来）
“かなしみもよろこびも
（无论悲伤还是喜悦）
“君の全て守りたいと思う
（我想守护你的全部）
“世界は夢の狭間で
（哪怕这个世界是在梦的狭间）
“黒い祈りを孕んで
（由漆黑色的祈祷孕育而成的）
“まぎれもなくあたたかい場所が
（我也相信在这世上 定有着一个）
“あることを信じてる
（再无纷争阳光普照的温暖之地）
“暗闇から目覚めても
（即便是从黑暗中醒来）
“君が笑うこの世界の歌
（我也要夺回这首令你）
“取り戻すよ
（展露笑容的世界之歌）
“微笑んでよ
（请露出笑容吧）
“この世界の暗闇から
（从这世界上 最黑暗的角落里）
“目覚めてゆく
（将我唤醒过来的那声音就是）
“光のような君のうた”
（如同光芒一般的你的歌声啊）
“你在说什么呢，我根本就不会唱歌，也没有做过唤醒你之类的事儿啊。”
听完丝妲尔唱的歌词之后，露米伊疑惑地笑道。刚才丝妲尔一边唱着歌一边向她伸出了手，就好像她在歌中唱的那个“我”是丝妲尔，而“我”想要守护的那个“你”就是露米伊一样。
面对着挚友提出的单纯疑问，丝妲尔也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对于她来说，刚才那首歌几乎可以说是在向露米伊表白了。可惜露米伊完全没有意识到，简直就像根木头一样。
没关系，如果她是木头，那我也不介意成为一只啄木鸟——丝妲尔在心里默默地如此想道。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