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神笔，但画渣！》桂味圆子

23、侵略性的眼神

　　他就这样直直地盯着苏山竹，带着势在必得的侵略性。就好像面前的女人，是他的囊中之物。

　　露骨的眼神和欣赏的眼神，非常容易就可以分辨出来，苏山竹一时间感到生理不适。

　　她觉得面前的男人看她，就像在看一个没穿衣服的人，恶心。

　　她皱起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他长得好看。明明是一个非常没有礼貌，使人觉得冒犯的人。

　　看着她动摇的神色，男人乌黑的眼珠子紧盯着她，嘴里不知念叨了什么，苏山竹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怎么会觉得他讨厌呢？明明自己很喜欢他呀。

　　想和他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

　　苏山竹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步，想要靠他近一点。

　　延月握住苏山竹的手腕，微微用力，把她扯了回来。

　　陌生男人揉搓着手指，嘴角微微下撇，碍事的男人。

　　在看上这个女人的时候，他并没有在意她身边的男人。

　　长得强壮的尚且不怕，更何况延月这种看起来纤瘦的呢？

　　比起用武力打败她身边的男人，让她心甘情愿地离开深爱的男人，走到他身边，不是更有意思吗？

　　这个外貌昳丽的男人，在看到自己的伴侣毫不犹豫地离开自己，走到一个长相普通，性格恶劣，哪哪都比不上自己的男人身边，不是更有意思吗？

　　他会不会陷入自我怀疑，然后深深受挫呢？

　　刘问非常清楚自己和苏山竹身边男人的差距，就是这种差距，让他愈发地嫉妒，愈发地想要撕开男人优雅的外皮，让他露出丑态来。

　　他驱动苏山竹体内的因子，加大催眠的力度，果然，她的眼神越发迷离了。

　　她甩开延月的手，然后喃喃地说到：“感觉一直住在这里也不错，要是可以和那个男人一起生活，那就更好了。延月，或许我们可以不继续结伴而行了，我想留在这里。”

　　这句话一下子点燃了延月，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几乎要爆炸了。

　　失望，气恼，愤怒，很多种情绪像细小的蛛丝交缠在一起，让他几乎没有余力去注意身边的任何事了。

　　种种情绪闪过，最后化成了难言的悲伤，沉甸甸地落在心底。

　　“为什么？”延月质问到，他想知道，为什么她这么轻易，就可以抛下他，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有一瞬间他又这么觉得，呵，人类果然都是一样的，一样的贪得无厌，一样的善变，一样的狡诈。

　　苏山竹看着延月有些泛红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难受，想要说出的话卡在嗓子里，久久吐不出来。

　　“我喜欢他。”过了许久，她还是说出这样的话语。只是心里像下起了雨，湿淋淋的，难受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拽着，她想要摆脱这种束缚感，但是那种痛苦却逐渐加重了。

　　延月的眼眶更红了，眼泪几乎要掉了下来，他扭头想要离开。

　　苏山竹看着延月丢下自己就要离开的动作，心里突然慌乱起来，没来由的，一阵又一阵的心悸。

　　树下的男人，露出一个属于胜利者的笑容，他张开双臂，等待苏山竹投入自己的怀抱。

　　延月的余光看见那个男人的动作，更加生气，他突然回过头来，抱起苏山竹，就往老人的家走去。

　　留在原地的男人，微微傻了眼。

　　“你在做什么？快把我放下来！”苏山竹拍打着延月的后背，语气激烈，但是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延月想到苏山竹还在生理期，把她放回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明明看起来快要哭出来了，最后却只说了句“你好好休息。”

　　他走出房间，坐在客厅的桌子边，控制不住的伤心，这种强烈的情绪让他的眼眶发热。

　　他又听见了祈祷，来自各式各样的生物的祷告。

　　“神明啊，让我叔叔快点死掉吧，这样我就可以继承他的全部财产了。”

　　是一个身体健全的年轻人，他的叔叔一家因为意外只剩下叔叔一个人了。

　　“拜托，让我的矿场恢复开工吧，死的那几个人，算什么东西？”是一个贪婪的矿场老板，他的矿场因为安全措施没做好，死了许多工人。

　　“如果世界上有神明，让我们的家园恢复吧。”是因为人类的过度采伐失去家园的麻雀。

　　……

　　延月控制不了自己的愤怒了，他回到了海底。

　　最深的海底，透不进一丝阳光，冰冷的海水浸润着他的每一寸肌肤，他紧闭着双眼，久违的吵闹让他头痛欲绝。

　　他回到最初的形态，巨大的尾翼布满细碎的伤痕，但是本体，让他的力量大大的增强。

　　虚弱状态的神明，在苏山竹身边力量受到规则制约的神明，回到了他的领域，重新感受到了沸腾的力量，还有久违的暴躁情绪。

　　……

　　“海城时间15：00整，东边海城矿场出现大规模地震，因矿场工人罢工事件，死亡人数大大减少，矿场拥有者史密斯先生失踪，生死不明。

　　海城新闻持续为您服务。”

　　“现在，我们位于海城矿场，可见地震让矿场面目全非，史密斯先生仍下落不明，传闻在他的矿场死亡的矿工，从未拿到补偿，集体罢工，躲过一劫，这就是所谓的坏人自有天收吗？”

　　有人马不停蹄赶到矿场，进行第一时间播报。

　　……

　　苏山竹在卧室里冷静了好一会，然后感觉自己脑子抽了，怎么会对延月说出这样的话？

　　明明今天遇见的那个男人，不但长得不如延月，光是看动作，就觉得他是现实里苏山竹最讨厌的那一种男人，普信又油腻，关键是还自我感觉良好。

　　远离了那个奇怪的男人，苏山竹的脑子清醒了很多，愈发觉得中午自己是不是被下蛊了，说出这么匪夷所思的话。

　　她怎么可能会想要留在这里呢？明明她最大的想法是找到回家的方法，早日可以回到现实。

　　她想要找延月道歉，却突然发现，她找不到他了。

　　她跑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有见到延月的身影，连爷爷，她也没有看见。

　　苏山竹回想起回来时延月泛红的眼眶，还有抱着她的时候微微收紧的手臂，心里慌乱弥漫。

　　来到这个世界，她遇见的第一个人，是延月。

　　在走过这么多路程，陪在她身边，一睁眼就能看到的人，也是延月。

　　可是现在，她说错了话，恶语最是伤人心，她明明知道的。

　　此时苏山竹才发现，延月于她而言，是多么重要的人，而他们之间的联系，又是多么的薄弱。

　　只要对方毫无声息的离开，她就再难找到了。

　　这种情绪让她脑子里的绳子崩断开来，一时头脑清明。

　　屋外不知什么时候乌云遍布，天阴森森的，没多久，下起豆大的雨。砸在屋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闪电穿插在天空之中，像恶龙，空气阴冷，她打了个寒战，躲到房间里，眼泪哗啦啦就留了下来。

　　……

　　下大雨了，屋子里没有点灯。

　　点灯是要耗煤油的，反正现在做不了什么，不如就着这雨意，小小喝两杯。

　　年迈的男人一杯一杯喝着混浊的酒水，醉意逐渐弥漫。

　　他想起这一生，其实也还不错，取了个媳妇，媳妇听他的话，说什么就听什么，干的活啊，那叫一个又快又好。

　　那什么劳子医生，非要劝说女人少生孩子，再生身体就要受损了。

　　呵，村里哪个女人不生孩子？要生，还要生得多，还要生男孩，女孩是不要的！

　　他的女人死的早，不过三四十岁就死了，都怪那个医生，连救人都不会！

　　没办法，那个秘技一个男人只能用一次，不然他多少得娶个十个八个老婆，生个十个八个儿子。

　　好在女人给他留了三个儿子，儿子好啊，他王家的血脉可是流传下去了。

　　虽然他儿子们现在都成家立业，不怎么管他了，但是儿子好啊，现在他也是儿孙满堂了。

　　男人这样想着，又喝了一杯米酒，觉得不过瘾，端起酒壶，就是对嘴大口大口地喝。

　　窗外闪电霹雳，屋内一昏一暗，他扯过破旧的被褥，并不太保暖的，还是他女人在的时候为他缝制的被褥，他想要陷入安乐的梦境，可是这个愿望今晚注定是实现不了了。

　　“咔咔”，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个人悄悄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藏在身后。

　　男人听到声音，转过头，“许老头，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他的声音因为醉酒显得缓慢迷糊。

　　许老头没有说话，猝不及防，匕首划破男人的脖子，颈动脉破裂，鲜血飞快射出，糊了半个墙面。

　　他掀下脸上的面皮，露出一张中年女人的脸。

　　她用女性的声线说到“你再仔细看看，我是谁？”她语气欢欣，明显的，在为她现在做的事情感到愉悦。

　　“是你！”男人的手指颤抖着，没多长时间，彻底没了声息。

　　中年女人慢条斯理地打扫着现场，“别急哦，一个一个来。”她嘴角噙着笑，闪电又起，照在她的脸上。病态的，又带着一丝伤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