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朋友》鸠游

34、照片

　　在他的招呼下，裴秋自告奋勇帮忙分糖，因为现在，一班好多人都在偷偷抹眼泪，在这种情况下，他作为没有抹眼泪的小部分人，自然上千帮晏舒分礼盒。礼盒包装都很精致，两侧各带着一个个长长的缎带蝴蝶结，还有纸质把手。裴秋提着把手，小心将礼盒放在到同学桌子上。

　　礼盒拿到手，很多人都没选择打开礼盒，而是不停摸着礼盒，翻来覆去，怎么也看不够。晏舒回到座位上，就见裴秋冲他眨眼，他说：“真是一个好消息。”

　　晏舒点头，他看着周围人的神情，对于一班来说，的确是个好消息。梅落雅礼盒是按照学生人数来的，而裴秋作为后转来的学生，自然没有他那一份。分发到最后，他将手上最后一个礼盒摆在晏舒桌上。

　　晏舒落座后，顺手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橘子放在自己桌上，他将礼盒推到裴秋面前，裴秋听到他说：“沾沾喜气。”

　　裴秋看着眼前的礼盒，嘴角不自觉勾起。晏舒没注意到他的神情，他开始剥橘子，下午的阳光照在桌面，橘子皮剥开时，上面的颗粒爆开，裴秋看着，汁水四溅，像是一场水果烟花。橘子特有的芳香味散开。

　　裴秋想起风油精那回，自己的甜橘子，同桌最后好像也没有尝到，他突然有点遗憾，毕竟那个橘子真的很甜。那点遗憾还没有细想，一半橘子就出现在他面前。

　　“不吃？”

　　晏舒看裴秋不动，以为他不喜欢。

　　“同桌谢啦。”橘子入口很甜，比起之前他尝到的橘子，也不遑多让。心里头那点遗憾，突然就被磨平，晏舒只见裴秋突然精神起来，他默默将自己椅子挪远点，谁知道裴秋会整什么。他现在都觉得自己得了裴秋PTSD了。尤其是风油精那次，实在不妙……

　　礼品盒打开时，晏舒看到里面有一张明信片，明信片的背景，是全国各所顶尖大学名字，还附带各种校园特色景点，明信片背面写着一句话，笔迹很秀丽，行云流水，上面写着：

　　“仲夏夜凉，我们来日方长。”

　　裴秋看着署名，落款为梅落雅，这就是一班曾经的老师，留给学生们未来的期望，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她无法见证这批学生步入大学，比起直接的遗憾，她更想给学生一个未来的期望。

　　重逢是件很棒的事情。

　　她是个温柔的老师。

　　.

　　随着礼盒分完，晏舒带来的礼品袋也没有丢掉，一班将礼品袋折好，后面的办公桌正好派上用场。礼品袋按照折痕原样折好，被放在桌子的抽屉内。而拿到糖果后，一班就开始准备抽签。

　　这场抽签为保证公开透明，在全班见证下，邱瑞宇面色严肃，他把所有签子展示给一班看，这场抽签说白了，就是看运气，还是按照组别进行。晏舒这一大组，作为抽签的第一组，开始进行进行抽签活动。

　　晏舒他们排在队伍后面。

　　每当一个人抽签结束后，只要没抽中红签，底下的学生，看热闹不嫌事大，作为观众，开始发挥气氛组的作用，开始鼓掌，学生一个接一个走回座位，掌声滔滔不绝。

　　晏舒他们上台时，就伴着上一位幸运儿的掌声。裴秋嘴里塞着糖，他在和晏舒扯皮，这种糖究竟是如何做成的。晏舒小时候很喜欢吃糖，作坊大多是透明公开的，他也能知道一点制作过程。

　　他不想和裴秋讨论这个话题，他随手一抽，细长的竹签尾端，竟然带着红色，裴秋拍着同桌的肩膀，对于晏舒的运气非常好奇，全班一时间也没有鼓掌，所有人都默默盯着晏舒手上的竹签，裴秋见状也抽出一根，刚想安慰一下同桌，就见自己的竹签底下也有一抹红色。

　　这究竟是什么运气？

　　作为两个幸运儿，晏舒裴秋他们成功让别的同学免除了上台的机会，两人一人带着拖把抹布，一人拎着一桶水，走向陈列室。裴秋百思不得其解，他的运气一向很好，是选择题盲猜，都会猜中。可现在22/1的概率，没道理抽中啊。

　　他边想边看身旁的晏舒，晏舒拎着半桶水跟在他身后，他正低头看桶里的水，露出优越的侧脸，他看着同桌白皙的脖颈若有所思，好像运气也不是不好……

　　陈列室在综合楼二楼，打开门时，空气中充满着灰尘，晏舒轻咳一声，一年没有打开的屋子，即使再怎么干净，空气中的灰尘，都是避免不了的。索性这里大部分奖牌奖杯都在玻璃柜中，倒没有什么东西显露在外。

　　晏舒裴秋商量了一下，陈列室很大，两人决定分开行动，一人拖地，一人擦玻璃柜。晏舒拿着抹布开始干活。

　　擦掉玻璃上的灰尘，再用干布擦一遍，晏舒拿的鳞片布，擦过的玻璃干净如新，他做这种活很快，正擦到角落的玻璃，就听到裴秋喊：“同桌，快过来看。”

　　这是一面照片墙，大多都是学生和老师的组合，裴秋停在角落这片照片墙的角落，一男一女两个学生穿着二中校服，在他们身后，一个面色儒雅的男人正在对着镜头微笑。下面的牌子展示着事件。

　　晏舒认出照片上的老师，就是现在二中校长王晓明，他目光落到他身旁明眸皓齿的女孩身上，心突然一跳，他略过那一连串的奖项，直接跳到名字那里。

　　——晏津言、舒晚意。

　　原来，她叫舒晚意。

　　他眼眶渐渐红了，裴秋原本想给同桌看那长到咂舌的获奖记录，刚转头，就见晏舒眼睛红了，他见晏舒死死盯着照片，他刚想说点什么，无意瞥过照片上的女孩，他瞳孔一颤，他发现，同桌和女孩长得很像。只是同桌少了温婉，琥珀色的眼睛，给他增添了几分冷意。

　　而这双眼睛，却又与照片上另一个男人很像。

　　不会……吧。

　　他看着照片，再看看晏舒，两人之间已经相似到奇怪的地步。哪怕他反应再慢，现在也后知后觉，那个女孩，或许就是晏舒的妈妈。

　　他看着晏舒泛红的眼眶，什么也没说。他知道同桌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不愿意展示自己脆弱的一面，他看着晏舒，选择沉默。

　　过了一会儿，晏舒才开口：“我们打扫吧。”

　　裴秋嗯一声，晏舒现在心里很乱，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打扫完成的，视野一切都开始模糊，他看着自己手上动作不停，锃亮的玻璃模糊照着自己的脸，他听见自己对裴秋说：“我先出去了下。”

　　再抬眼时，脚下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就是校长室面前。

　　他犹豫片刻，还是抬手选择敲门。

　　“进。”

　　王晓明放下茶杯，他看到晏舒泛红的眼角，轻叹口气，还是知道了啊。

　　晏舒坐下，王校长在他面前放下茶杯，晏舒手掐着指腹，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的情绪克制住，他哑着嗓子问：“我妈妈，是叫舒晚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