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记》江可久

96、第 96 章

　　“哎哟哟，快看看，谁来了！”文大一边跑着迎接，一边讥笑讽刺道，“还有人说贾少爷不会来，这不是来了？早在之前，人家贾少爷就表示了想要共同玩乐的意愿，只不过是太忙这才耽搁了。”

　　说话间，众人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就见一轿子抬了过来，缓缓停在了店的正门边。

　　贾府的轿子看着素雅，但是绝对不是简洁的，单单看着这马车都透漏着豪华，上面浮雕若隐若现，马车宽大阔绰，内部都可以摆下一张床了。

　　贾成阴下了马车后，抬头就看到了正对着的门牌，上写介个大字：“品茗阁”。

　　“就差你了，”刘羏意味深长，上前迎接。

　　“见过都督大人。”贾成阴行礼，后道，“各位公子。”

　　众人也跟着见礼。

　　下面还有人唧唧歪歪的，窃窃私语打赌这贾成阴会不会来，谁都知道贾成阴是那高雅之人，可是从未来过这品茗阁的。

　　“既是第一次来，成阴兄可以随少柔一起。”曾少柔走到了贾成阴的身边，这个品茗阁他以自己的身份，确实是一次也没有到过，但是以其他身份，就不一定了。所以品茗阁他说不上熟悉，但是也是稍稍知道些规矩。

　　贾成阴也只是回了一个淡然君子微笑。

　　刘羏越过窃窃私语的众人：“成阴兄可是真如曾少爷所说，第一次来到此处？”

　　贾玉阳作揖，“都督大人请。”
　　他没有正面回答，但是在场的人是默认，贾成阴从未来过此地的，此番乃为初次。

　　“少爷。”王青已经停放好了马车，跟了上来，欲言又止。

　　“呵呵呵，有意思。”刘羏摆摆手，走在前面。

　　其他人都自觉跟着。

　　这次《品茗阁》门口的那些迎客的姑娘，今日也都没有在门口待着。用店内小厮的话来说，就是都督大人有气势，如今花三倍的价格，将整个品茗阁给清空了。

　　谁能够想到，昔日那些自顾高雅的世家君子，如今都是要聚集此处？

　　众人进入，品茗阁今日是没有其他客人的，正厅已经摆放好了客桌椅，上面点心也是出自灵都有名糕点坊，如果不是提前排队亦或者是预约，还真的吃完不上呢，可见刘羏如今的地位。

　　每个桌子上都用木牌刻好了名字，哪个世家没有来，以及各个世家的位置，都已经安排好了，二楼还有最佳观赏位置。

　　正厅中央是今日搭建好的歌舞台，上面有蒙着面纱跳舞的姑娘，各个都穿的清凉。落在在这些名门世家的眼里，就十分的不舒服了。

　　虽是世家子弟偶有纨绔的，也会有相好的姑娘，甚至家中也有专门伺候的丫鬟，但是在这样的场合，欣赏这种裸/露舞蹈，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不符合身份，尤其是在有人写信举报了刘羏后。

　　事情要从刘羏当上都督大人之前说起，刘羏先任命都督大人之前，皇成是下达了封侯书的，当时很多人都意外，封侯之人，竟是没有什么德才的刘世子，所以当即就有世家写了一封书信上奏皇帝，内容据说是有刘羏喜好逗狗溜猫的，也就是提到了《品茗阁》。但是，最后这封信件是被刘羏拦截了，看了内容后，先他一步写了一封《自悔书》，这写书的人，请的就是灵都有名的写书先生——刘录。

　　今日《品茗阁》之宴，也是实属实的挑衅，以及警示了。

　　“诸位请落座，这品茗阁新来的凤墨姑娘的‘星空舞’，想必大家都未曾见识过，那么……”刘羏顿了顿，“今日就是贾少爷请客了。”

　　他话一落，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贾成阴身上。

　　“成阴兄可是不差这点钱，只是您的好心，可不要让大家都谢错了人。”崔浩声音冷冷的说道。

　　崔浩今日能够答应前来，可不是怕刘羏。一个刘羏而已，只是如今的舆论掌舵者，是在刘羏手中。再没有完全掌握局势的时候，可是不可以随便轻举妄动的。

　　组织这场宴会的，是刘羏。

　　可不是贾成阴。

　　贾成阴还没有落座，但是可以感受到周围的目光。

　　“哈哈哈哈哈，”刘羏拉了一把贾成阴，“崔世子在说什么狂言，这灵都如今四面临敌人，可不是得多谢贾成阴配合吗？贾府配合，灵都安然，贾府若是……”他故意拉长声音，“若是不然，这整个灵都，可就要不复存在了。”

　　“您严重了，都督大人。”贾成阴并未推辞刘羏让出来的位置，就那样坦然的坐了下来。虽然台上是过于火/辣的艳舞，但贾成阴一身正气，好似将整个品茗阁都拉高了几个档次。

　　刘羏的话，再一次将贾成阴，给推到了风口浪尖。

　　——

　　“都督大人说的对！”

　　“是啊！贾府这玉，是必须得赠了。”

　　“哎，我不是听说了，他已经将玉给了都督大人了？”

　　“那今日……是个什么意思？”

　　“嘘，据说是还没有给，刘羏在这里逼迫呢！堂堂世家子弟，还守不住府内最为重要的东西！”

　　“错！明明今日不就是贾成阴投诚？不然怎么会宴请众人？”

　　“我倒是听说是刘羏在演戏，贾成阴早就给了这玉，刘羏就是想要独吞，你看看二人……”

　　“你这样说，还有可能是二人之间相互演戏呢！”

　　“……难说。”

　　“呵呵，贾成阴本是君子做派吗？今日怎的就放下了尊严前来品茗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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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的声音都传到了当事人的耳边，贾成阴依旧正襟危坐，不当一回事，而刘羏反而是洋洋得意，甚至有的时候也会做不住，面露冷色讥讽开来。

　　他们二人落座，众人就跟着找到相应的位置。

　　自后，所有世家子弟也都落了坐。

　　桌子上是上好的茶水，贾成阴拂袖喝茶，整个品茗阁也都跟着高雅了起来。实际上，今日来的人中，是有一部分来过此处的。

　　“让你们家姑娘们都出来罢。”刘羏摆手唤出了嬷嬷，“伺候伺候这些公子，照顾好了，可是有赏的。”

　　品茗阁正厅，一下子先是来了十几个姑娘，这些女子，卖艺不卖身，身材婀娜，看得出是舞技，台上姑娘也跟着换了一批，这一批怀里多半抱着琵琶，以及其他乐器，品相气派都是绝佳的，看来是有好好筛选过的。

　　这些姑娘伺候过很多达官贵人，甚至是更有排面的都有，所以根本就不怯场。只是像今日这般，将品茗阁作为宴会之地的，又同时聚集了这么多世家贵族的，还是头一次。

　　“喜欢谁，就过去，不用拘谨，”刘羏笑的邪魅风流，“最先一批，就看姑娘们怎么选了。”

　　他还挑衅一般：“看个人本事。”

　　这句话就更让人生气了。

　　但是却还是有一些人是专门看热闹。

　　“公子。”其中一个姑娘看了一眼众人后，目光就落在了贾成阴身上。

　　接着一二个，第三个……

　　有的姑娘是给贾成阴倒茶，有的给贾成阴捶背，而有的什么也不做，就是煽动着手中的扇子，也是愿意站在贾玉阳身后的。

　　这场面也是震惊了众人。

　　其中一些从未来过品茗阁的，是惊于姑娘们都选择贾成阴一人，觉得他是这般招姑娘喜欢。也是了，衔玉而生，名满阆苍的风流公子，在灵都世家里，就有很多小姐爱慕。这些人家中也有姊妹，而这些姊妹也有人藏匿贾成阴画像的，甚至在“神台”卜卦象一事出来，其他大都围攻灵都的时候，家中姊妹还出言过什么‘仁义廉耻’，不过是为了那没有说过话，甚至都不曾见过一面的情哥哥贾成阴吧。

　　另外偶有来品茗阁的世家子弟，则是惊异这些姑娘竟然能够去贾成阴处。就他那个外人勿扰、独自成仙的气场，这些一等才艺姑娘能够靠近，也是令人惊奇了。毕竟，她们也是有眼色跟分寸的。

　　贾成阴本也是淡定，但手被其中一个姑娘抚摸到手后，不动声色的收回，给了她们一个眼神，后续依旧是往日那般温柔，翩翩君子。

　　“看来成阴兄来的次数太多，最受欢迎了。”刘羏一语而出，“怎么就不给大家留一个姑娘，美色当头，也是自私了。”

　　“都怪成阴兄是仙人之姿，一人便可牵动万千，”文大跟着附和。

　　“他真的经常来啊？”又有人说话。

　　“说的什么话，贾府奢华，岂是你我能比的？”这人是灵都钦天监的新任掌值，名为赵卿。

　　他原是斯斯文文的样子，却不知怎么的，竟然对贾成阴这般府有敌意。

　　陌怀民看了一眼此人跟刘羏，心中想到，他们二人……看样子，或许有勾结。钦天监是从未跟任何世家有牵绊的，而且一般轻易不会参加此番宴会的。

　　“赵监长这话，气势冲冲啊！”曾少柔讽刺道，“可是姑娘们都青睐成阴，你嫉妒了？”

　　“哈哈哈哈，”曾少柔说完，后面就有人跟着哄笑。

　　这个时候赵卿还算是淡定，不在乎一般，直到有人说到了后面……

　　“曾少柔你家富可敌国，点石成金的，你是不知道，人家这赵监长，可是如何当上这灵都监长的，”那人讽刺道，“古有沈愈杀父，今有赵卿夺权啊！”

　　“你！”赵卿身边跟着的小厮，忍不住喊出了声。

　　赵卿一个眼神，小厮便知道自己逾越了，退到了后面，低着头，但是却是气的浑身颤抖。

　　拿沈愈跟自家大人比，实在是过分。

　　“对呀，听闻这高监长，哦，不不不，”那人看了眼赵卿，故意道，“应该是上一任高监长，可是健在的，且还是吃嘛嘛香，怎么这就退位了。”

　　说话的人，跟眼前的钦天监没有关系。但是他身为世家子，最是不怕这些弯弯绕绕，看不惯的就是要说出来。谁不知道这个赵卿，是如何当上灵都监长的。

　　“什么人都可以说上几句话，”那系着蓝色腰带的公子继续，“灵都算是完喽。”

　　一语双关，既是说的钦天监，也是说的都督府。

　　王青倒是十分感激说话的这人，贾成阴同这个蓝色腰带的许其顺没有怎么有交集，只是在多年前，当时帝王是有过一次大规模的选秀的，选到了灵都，还曾经专门差人询问了贾成阴的意见，那个是许家还给贾府送礼，说是让贾成阴替自家妹妹说说话，放言他只有一个妹妹，而且还是娇生惯养之类的。

　　贾成阴那个时候，收到这样的信件很多，各种礼品就更多了，奇珍异宝，但是最后都被退了回来。所以那些世家都比较慌，也第一时间对贾府见死不救的行为，安上了冷酷的标签。但是后面帝王选秀，六个大“都”都有，唯独没有灵都。再后来，一些人才知道，贾成阴当时当时回了什么话。

　　皇差来时，捎了的只有一句话：“贾卿觉得，灵都谁人可当得后妃之位？”

　　贾成阴当时回话：“后位之人，非在灵都。”

　　也就是他的这句话，灵都选秀者，最终未有一人进皇城后宫。有人欢喜有人愁，但对于世家来说，是好事，没有实权的没落王朝，倒还不如在一方享有权利来的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