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记》江可久

55、第 55 章

　　贾玉阳是坐在屋顶上，看着卫景荣离开的，哥哥今日一直在书房。从贾玉阳那灵敏的听觉里，府内侍卫来来回回无数次了，哥哥看了信纸都会烧了，贾玉阳好奇都好奇不到。

　　“阿……喔……”

　　贾玉阳伸了伸懒腰。

　　青砖院落里，晒的都是草药，一深绿衣袍女子正抓着一把干草药，仔细看着成色。

　　待到她一转身，被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贾玉阳，你怎么在这？”马彩云很少去逛街，但今日她出门的时候，正巧碰到了曾府的马车，疾驰而过，方向倒不一定是往贾府，但她总觉得，是找贾玉阳的。

　　“偷得浮生半日闲。”贾玉阳悠哉游的，将一根纸糖酥送入嘴里，“我轻功最好，就是出来一刻钟，也不会有人察觉。”

　　马彩云见识过她的轻功，自然是信得，加上她的性格，外人前可严肃规整，下一刻也许会冒出一两句随心的话来。只是，觉得她这样，不免有些好笑。

　　“行行行，我让人给你拿些糕点，”朝身后吩咐了人后，马彩云随意问道，“你的扇子呢？怎么不见你扇了？”

　　贾玉阳一愣，“这大冷的天，那扇子只能装装威风，并无他用，改日春夏，我再捞出来。”

　　她笑笑，看样子不是很在意。

　　但从小到大，除了那随身携带的玉，好像再有感情的东西，跟在自己身边在长的物件，一句可能会暴漏，为了她好，该拿开的，都会，拿开。

　　不仅仅是物，也包括人。

　　甚至都没来得及一句告别。

　　比如儿时的很多事件。当初她跟西城李家公子赛马，赢得了对方的玉佩，自己得意的带了几个月，后来哥哥知道了，罚她跪了三日的祠堂……现在好些了，小时候自己身上该佩戴什么，不该增加什么，都由不得她，除非她不出门。

　　“我都习惯了，好姐姐，你觉得好看，我就送给你一把？”马彩云见她真的无所谓，也就放心了。

　　有时候她觉得贾玉阳不在乎很多东西，很是随意，自然洒脱。

　　但有的时候，又不是那样。

　　有是她会觉得贾玉阳很重感情，哪怕是一根小草，她都带着情感去相处，比如几年前给她装药的帕子，她也会留着。

　　“好姐姐的侍卫都恢复好了吧？”贾玉阳询问。

　　“多亏了上次你带来的灵物，”马彩云跟他讲述了那日的经过，“起初身上有黑雾游走，隔日，就已经醒来。除了这么大半年消瘦，他们中，无一人有碍。说来也奇怪，就是武功都未曾消失丁点，后面内功恢复的也比预期药物治疗的要快。”

　　“还是要多谢谢你玉阳，有了他们，去险处采集草药，不是我一人了。”马彩云将送来的药善糕点递给贾玉阳。

　　许久没有吃了，贾玉阳大口的吃着，这一点，跟她哥哥，也很好区分，贾成阴吃饭就不会这般。

　　“对了，”贾玉阳因为吃着东西，所以说话含糊不清，“你上次不是说草药不够吗？”

　　“慢慢吃，”马彩云拿手帕给贾玉阳擦擦嘴，“吃完嘴里的再说行，哪里急得这一时。”

　　“你看这些够吗？”贾玉阳甩过来几张令牌。

　　马彩云不解，“这是？”

　　贾玉阳挑眉，示意她拿起看看。

　　仔细一看，竟是庄子。

　　“你看缺点什么，我让人都去种上。”贾玉阳吃着糕点，大手一挥，放佛很容易一般。

　　这些茶庄，遍布七大都境内，整整有十几坐古茶树。

　　马彩云思考着，她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都是古茶山庄吗？”她问道。

　　贾玉阳点头，“嗯，是。”

　　马彩云：“看了种草药，也是可惜。”

　　何况她药铺里，也不是特别缺那写药，只是这样基础重要有效的药没有，作为医师，她总觉得有些未知的恐惧。

　　“是古茶山庄。”贾玉阳说道，“山上古茶树本就稀少，也非特地种植，而这山气候，也正适合种植些草药，”她又补充，“除了此处，还有几处开垦过的土地，用来种植些其他草药，也可。”

　　马彩云眼前一亮。

　　“你是要种植草药？”

　　贾玉阳吃到一片绿色糕点时，明显减了速度，她觉得药放苦了。

　　“我要当药农了。”贾玉阳笑着，“府内请了种植的师傅，但也不够，所以需要指导。收成了，我不要钱，就当跟你一块儿义诊祈福了。”

　　马彩云从未想过要这般大规模的种植一些基础药品，毕竟有的草药，只能生活在崎岖山上，有了这古茶山庄，就方便多了。

　　“若是能成功，也是好的。”马彩云从小学医，骨子里最痴迷的就是钻研医术，对待每个病人，都是认真的。“我可以跟着师傅一起学习一二。”

　　“草药不便携带，且为了且功效发挥最大，”贾玉阳不再是刚刚笑嘻嘻的模样，“彩云姐姐最需要的，就是将收成的草药，研制成方便携带的，甚至不用熬制的最好。”

　　“熬制药效更为好，也不缺那点时间，”马彩云补充，但是沉思一会儿后道，“放心，有我。”

　　贾玉阳这次到来，确实给马彩云吃了一个定心丸。

　　然而这个定心丸吃了没多久，她就发现了个更大的“心慌处”，贾玉阳种植了很多止血类草药，疗伤类……

　　普通百姓最离不开的，不谓是伤寒杂病，多是头晕炫目，少衣多寒。

　　这么多的治疗类药物，反而让马彩云不安心了起来。

　　一切妥当后，贾玉阳吃饱喝足，翻墙回了府内。

　　哥哥的禁止令，说的是她不能离开灵都。但在灵都境内，这些人就管不住了，就是想管，他们也追不到不是？

　　一连晒了几日太阳，贾玉阳都怕自己比哥哥黑了。

　　自从上次生辰后，她发现只要一出门，总有可能遇到几个哥哥的朋友。

　　就比如这次，她刚刚翻墙出来，都跟宋于约好了，去品茗阁听曲，这就被人急匆匆拉走了。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贾成阴好友-陌怀民。

　　贾玉阳扶额，这个可是不好打发。

　　“嗨，”贾玉阳漏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怀民。”

　　陌怀民愣了一下，然后皱眉，拉了一下贾玉阳：“怎么换了身衣服？”

　　“是，这么巧。”贾玉阳只想赶紧摆脱掉他。

　　都御府处理了一起纵火案，甚至奇异，所以今日一早就来了贾府，怕传达有误，自己早饭都没吃。

　　“刚刚不是说去旁听吗？”陌怀民跟贾成阴讲了此事后，就一人出门了，结果再一回头，就又看到了刚刚一起的人。

　　“去，但如今也太早了吧，”贾玉阳想了个点子，“不如你我二人府内用膳，稍稍填饱肚子，在一同判案可好？”

　　她看着陌怀民的样子，怕他有所怀疑。

　　谁知道陌怀民听了点头，“好。”

　　二人就从墙边，往回走。

　　这回进府内，走的是正门。

　　“少爷好！”

　　“少爷好！”

　　“少爷好！”

　　又是整齐的三声，这是跟院落小厮区分贾玉阳跟贾成阴的，陌怀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架势，又是一脸的不理解。

　　陌怀民：“呵呵，成阴，府内守门侍卫很有分量！”

　　“自然，”贾玉阳摆摆手，就往里走，对着赢上来的小厮，“木堂院早膳。”

　　陌怀民并未觉得，在木堂院吃饭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是这次他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是我家少爷专门让厨房给您熬的营养粥，”来人是贾闻，端上粥就没有走。

　　陌怀民也是真的饿了，刚刚在吃桌子上的晶莹包子，竟然没有注意到，贾成阴没有回来。

　　好像……

　　瞬间就消失了一般。

　　刚刚还在，自己低头喝点东西，再一回神，人就不见了。

　　“你家少爷人呢？”陌怀民四处张望着，寻找着。

　　贾闻向前一步，将食屉里大陶瓷碗里的粥，盛出来些给他，布置好菜，“我家少爷刚刚吃完，让您慢慢吃，他不急。”

　　“怎么是你来的，不是王青。”陌怀民没有怀疑，只是跟贾成阴太熟悉了，看到布菜的不是平日跟着贾成阴的人，随觉得奇怪。

　　“他去哪里去了？”陌怀民吃的不放心。

　　“回公子，我家少爷在书房，等您结束，在相约而行。”

　　他总是觉得，这个随从贾闻没有王青看着靠谱些，舒心些。

　　陌怀民‘哦’了一声，继续喝粥了。

　　“这粥不太一样？”

　　他在贾府吃过粥的，今日的味道，是有些独特，更加清新些。

　　贾闻：“您喜欢就好，都是一样的，我家少爷说了，若是喜欢，便可日日前来。”

　　这确实是贾玉阳的说话口吻，且真的是她嘱咐贾闻的时候，没有悠住，说出来的话，没想到后来这一碗粥，反到帮了她一把。

　　贾府围墙外，贾玉阳拍了拍手，转身看到身边跟着的侍卫，比了一放心的手势，意思就是她不会出灵都，瞬间，就剩下几个侍卫大眼瞪小眼。

　　侍卫内心欲哭无泪：看不住，根本看不住……

　　那边贾玉阳刚刚翻墙走，这边贾闻就将人带到了贾成阴出。

　　看了交代过了的陌怀民走而复返，又看到陪同的是贾闻，他大概就什么都知道了。

　　可怜贾成阴，手里头一堆事，还要亲自去都宗府跑一趟。

　　大明王朝，有七个大都，每个大都除了县主以及皇族以外，都会设立几处宗都府，若是各大区域有作奸犯科者，都会提交给宗都府。这次的案子，起初是普通的纵火案，但因为这纵火时间，地点，多有巧合……所以陌怀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遂至贾府商讨。

　　原是陌怀民一人去的，如今有被迫同行了。

　　“今早儿的粥挺润甜清新的。”陌怀民评价道。

　　随后又道，“成阴，你怎么又换了衣物？”他似乎是在仔细观察，然后下结论，“不是我说，上一套衣服看着风流倜傥，若是真的穿出去，待会宗都府，遭围观的就不是诉状之人了而是……”

　　贾成阴本是走在前面，突然间停了下来，陌怀民差点摔倒。

　　陌怀民：“怎么，不走了？”

　　贾成阴难得一见的额头黑线，明显不悦，“以后你都喝不到那样清甜的粥了。”

　　陌怀民：“什么意思？”

　　陌怀民一边跑一边道：“贾成阴什么我喝不到粥了？你家没米了？哎！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

　　贾成阴：怀民，我家没米了，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