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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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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元363年,金碧王朝殁。
圣音王建新朝于京都外前朝行宫,是年改国号为圣年,史称圣元年。
夜凉如水。
雾正浓,曾经辉煌的金碧大殿,氤氲在烟水中,当年的朱红大门,玉彻雕栏若隐若现,斛光筹错犹可闻,缤纷掠影几可见,然极目处,却是白玉壁断,盘龙梁倒,一片战后的狼籍。
绝望,恐惧,如簇簇丛生的青藤,见风就长,蔓延成灾。说不出来是悔还是恨,被欺骗的情绪让他死死攀住巫师打扮的男人的肩头,揪着他的发,伸手拔出腰间悬着的青锋长剑,狠狠从巫师的喉前斜向上刺入,“噗”地一声,直透出脑后,滚烫粘稠的鲜血顿时溅上了王扭曲着的惊怒而又悲怆的脸。
再一把拔出插在巫师头骨里的长剑,任脖子中飞射而出的血源源不断地染红他能看见的整个世界。他赤红着双目狂乱地尖声惨嚎:“怎么会输呢?怎么可能会输呢?!你不是说过圣音王命里有劫数吗?你不是说‘圣子起,新朝立,独其身,天下统’是天意吗?你不是说只要圣音王绝后,只要朕孤身终老,金碧王朝就可以守住吗?
朕、朕早已命人将我的外甥——圣音王的儿子流驹与佃农的儿子交换,扔去喂了群狼,还骗了我那妹子,为保独子的地位,在他的酒里下了‘绝精散’,从此以后,他再也不可能生出一儿半女来的……是谁?谁骗了朕?到底是谁要骗朕……”
渐渐地,随着那些怒吼的、痛呼的声音不再,喃喃的自语让金碧王眼中的浑浊愈盛。茫茫中,他看见那些漫天的血像是会飞般,从他的眼睛、耳朵、鼻子、嘴巴,身上每一个孔眼里自己灌了进去一样让他窒息。他颤抖着拼命扣挖自己的五官,却半点不能借由这疼痛来摆脱内心的恐惧。
血光之中,他无意识地拖起早已断气的巫师,再也不能自制,跌跌撞撞地奔出了大殿,只是那道拖得长长的血痕兀自留在这座偌大的,散发着臭气的腐朽宫殿之中,嘲弄般的殷红像是兽的眼睛,似在舔轼着唇边不及吞咽的残肢冷血,扭曲着嘴角的微笑,窥探即将进入这片尸坟般土地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