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民国小说《永泰里》》黎程程

55、第十一章 铁蹄之下 （4）

　　连升下了学回家，娘不在，桌子上的饭菜好像没动。橱嫚呆在房间里，连升隐隐约约听见她在抽泣。
　　连升在橱嫚的房间门口探出头，见她趴在床上啜泣，就问：“妹，没去上学？不舒服吗？”橱嫚见了他，反倒放声大哭起来。
　　连升用手背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感觉没发热：“谁欺负你了？”
　　橱嫚问：“哥，人是不是都会死？”
　　“是啊”
　　“人死了还会变回来吗？想变成什么就可以变成什么吗？”
　　连升问：“做噩梦了？好好的，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橱嫚坐起来，盯着他问：“哥，我若死了，你会不会死？”
　　“会”
　　“真的会？”
　　“真的会！”
　　橱嫚心说：娘果然没骗我。
　　连升道：“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因为我还不想死。”
　　橱嫚泪眼婆娑：“哥，对不起，妹不能保护你了。”
　　连升一头雾水：“傻嫚儿，大白天说什么胡话呢，是哥保护你———”
　　橱嫚央道：“哥，你能不能去劈柴院儿找马先生？他有法术，会给你指个道儿，你一定不会死的。”
　　连升摇头：“不去，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
　　橱嫚愈发自责：“那可怎么行，咱俩都死了，娘可怎么办？谁人给她养老送终？”
　　“那你就更不能死了。”
　　橱嫚道：“可是，我怎么能管得了我的命？”想起自己已经克死了爹，如今又要祸害连升哥，真真的丧门星，不禁悲从中来。
　　连升道：“先说说，你怎么就死了呢，我倒要看看能不能救你。”
　　橱嫚摇头：“不行，肯定不行，我死了不要紧，哥，你先救救你自己。”
　　连升给她擦掉眼泪：“别怕，无论阳间阴间都有哥陪着，有什么好怕的？”
　　橱嫚心安了一点：“我今早起来发现尿了血，越来越多，止都止不住，这会儿肚子又胀又痛，怕是不行了，我真的快死了。”
　　连升笑了笑：“你先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还有没有救。”
　　“行，什么事？”
　　“答应我，咱们谁都不许死，要一起活！一起活到变成白胡子老爷爷、白头发老奶奶的那一天。”
　　“嗯，我答应你，一起活！”
　　“发誓？”
　　“发誓！”
　　“不许变卦！”
　　“绝不变卦！”
　　连升道：“那你赶紧下楼去问问你婶娘，我敢保证你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