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镜女王[综童话]》事到如今

9、人棺封印

　　好好睡觉？什么意思？卡特琳娜整个人都陷入了全副戒备的状态，能感觉到后背的汗毛通通立起。她希望里希说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而不是有别的什么想法。

　　毕竟她可是世界第一大美人啊，就算是她倒贴嫁到了洛尔兰，海因里希娶了她之后难道还能忍得住不亲近？

　　卡特琳娜自己代入了一下，如果她是海因里希，有这么一个漂亮的老婆，简直是睡着了都要笑醒。不过，这个老婆虽然漂亮，却蛇蝎心肠，还残忍虐待继女。

　　想到这里，卡特琳娜安心了，觉得海因里希不像是那种为美色倾倒不顾亲子的男人，而且他看起来城府很深，应该清楚知道卡特琳娜的狠辣为人。所以根据她的分析，海因里希把卡特琳娜当做政治联姻对象的可能性最大，完全不会有那种平常夫妻的恩爱情谊。

　　“怎么了？”

　　男人连关怀询问的话也说得平淡冷静，如果不是卡特琳娜能够感觉到他吐在自己皮肤上的呼吸，她会以为这是个机器人。

　　真是遗憾，这个世界暂时还没有机器人吧？她怀念智能时代了。

　　“你……离我太近了……”

　　卡特琳娜如实回答，她单身这么多年，除了小时候跟爸妈一起睡，还从来没有和什么人同床共枕过，突然之间要她适应有夫之妇的身份实在是不容易。

　　知道洛尔兰穷，也不至于穷成这样吧？这可是国王的床，怎么就这么小，连两个人都不太能挤得下？

　　卡特琳娜刚刚一直侧身睡，这会儿手臂睡得麻木，便想稍微翻身。她这一动倒是离海因里希更近了，她的耳廓扫过男人高挺的鼻尖，像是流过一道痒痒的电流。

　　“……那你还往我这边挤？”

　　里希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气音的程度。

　　卡特琳娜稍微抬眼便能超近距离观赏北大陆绝世美男的高分辨率特写，让她差点心跳骤停。果然，果然，身体的感觉骗不了人，这个卡特琳娜绝对是爱他爱得发了疯！不然也不可能放弃拜厄的荣华富贵，来这种偏僻乡野受苦！

　　卡特琳娜把自己面对里希的紧张全部归咎于前卡特琳娜的心意，认为这对夫妻完全是妾有情郎无意的悲剧典范。

　　不过卡特琳娜算自作自受，毕竟她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卡特琳娜实话实说，往更里面挪了挪，与里希拉开一定的距离。她觉得不能再讨论床不床的问题，实在尴尬，便闭上眼睛，装作漫不经心地询问：

　　“布莱克有什么办法吗？”

　　过了大约好几秒之后，她才听到里希的低声回应：

　　“为了不让乔伊斯成为镜鬼，布莱克将镜子封印了起来。等天亮之后，他会再想办法将乔伊斯救出来的。”

　　既然布莱克真的有办法解决乔伊斯的危机，暂时让她不会成为镜鬼，那卡特琳娜也算没有辜负卡尔夫妇二人。她闭着眼睛，睡意汹涌袭来。

　　海因里希的加入让床更挤，但好在带来了强烈的温度。他的体质如火似焰，烧得卡特琳娜浑身发烫。在这样热烈的氛围中，她陷入了沉重黑暗的睡眠。

　　“国王陛下！”

　　安德鲁的声音将卡特琳娜惊醒，即使她睡得很熟，也还是保持着高度敏锐，这是身体的本能。但她不想要表露出自己已经清醒，仍闭着眼睛假装在睡。

　　海因里希立即翻身下床，开始穿戴放置在旁的铠甲，声音很轻，问：

　　“安德鲁，出了什么事？”

　　安德鲁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王后还在国王的床上睡着，站起身贴近里希，也极力轻声回答：“是布莱克，他失踪了。”

　　“失踪？”即使是海因里希也不禁拔高了音调。

　　睡在床上的卡特琳娜听清楚了他们的对话，不由得屏起了呼吸，她的某种直觉警示着她，这也许与乔伊斯和镜子有关。本来她寄希望于布莱克能够拯救乔伊斯，毕竟她还没能掌握任何魔法，但布莱克似乎并不如魔镜描述得那样厉害，竟然还搞起了失踪。

　　她把手伸进枕头底下握住小镜子，心里默念古狄埃咒语：

　　“一个人有两个我，一个在黑暗中醒着，一个在光明中睡着。”

　　她赶紧询问魔镜：“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急什么急，布莱克那家伙，虽然是前国师的关门弟子，但他学到的术法不足前国师的百分之五十。他急功近利，沉不下心来修炼，当然会受到镜子反噬，这是必然的事件。”

　　魔镜说得理所当然，似乎一切如它所料。

　　“你早就知道了？”卡特琳娜惊讶。

　　“你不是说过我像计算机？”魔镜轻笑一声，“你可以把我当做计算机，我大概知道你说的计算机是什么意思。我自有我的算法，我知道了前提，就能够算出后续最大可能的发展。这是概率学，卡特琳娜，这是你在拜厄首都女子学院进修时学习过的数学的一个分支。”

　　卡特琳娜没想到魔镜还扯到了数学，看来这是世界也不算文盲世界，但繁华大概都是拜厄帝国的，她身在贫穷落后的洛尔兰，也不能指望太多。

　　“所以布莱克是怎么回事，他被反噬了？但又怎么会失踪？”卡特琳娜追问。

　　魔镜说：“这是个好机会，卡特琳娜。借镜鬼之手你除掉了布莱克，等洛尔兰分崩离析，我们再找到冰晶之血，你就能够回到拜厄了。”

　　卡特琳娜：？？？

　　“我之前一直没有机会提起，因为你也从来没有问过。”魔镜阴沉沉地笑了一声，“虽然你不是真正的卡特琳娜，但你最好还是按照她的计划去做事。卡特琳娜*卡文古斯嫁给海因里希*范维西，目的是为了找到黑魔法书中记载的埋葬在亚连士雪山的冰晶之血。”

　　卡特琳娜：？？？

　　原来卡特琳娜倒贴都要嫁给范维西三世根本不是爱他爱得发了疯，是另有目的想要找什么古怪的魔法物？那就怪不得她不能爱屋及乌，对待白雪那么狠毒了。

　　卡特琳娜还有点没消化下这个消息，就听到海因里希对安德鲁说：

　　“带我过去。”

　　听魔镜的意思，是建议卡特琳娜按兵不动，让布莱克和乔伊斯等死即可。但卡特琳娜答应过卡尔和古德雯，她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关。

　　因为她不是曾经那个狠毒的卡特琳娜，她是全新的她自己。

　　“里希，等一下。”她从床上起身，叫住了国王。

　　海因里希回头，看着他的王后。

　　卡特琳娜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红褐色的长卷发即使稍微凌乱也是风情，连夜奔波的疲惫在她脸上变成了破碎的脆弱。她垂着碧色的眼眸，像是教堂里的圣女雕塑，但这雕塑表面却淬满了毒药，只要碰一下就会立刻丧命。

　　她连声音都像是深海的女妖，带着某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魅惑：

　　“我也一起过去。”

　　海因里希将手放在剑柄上用力捏了捏后松开，他沉下脸来，问：“王后，我以为你不愿意帮乔伊斯。”

　　这对同床异梦的夫妻让卡特琳娜脑袋疼，她不是不帮，她是帮不了啊！

　　“乔伊斯是卡尔的女儿，也是洛尔兰的公主。”卡特琳娜想了想，参考了一下自己看过的宫斗剧的台词，“我是洛尔兰的王后，是国母，那乔伊斯也就是我的女儿。女儿出了这种事情，我怎么会不帮呢？”

　　她怕露出逻辑破绽，进一步解释：“我的能力有限，让卡尔和古德雯来找布莱克，是我相信布莱克能够帮得到他们，我真没想过布莱克还会出事。既然这样，我也不会再退缩，如果有我能帮忙的地方，我不会不愿意。”

　　里希又看了卡特琳娜两眼，轻微地点了点头。

　　卡特琳娜穿好了衣服便跟着里希和安德鲁往外走，去布莱克失踪的地方。

　　魔镜这时候不高兴了，说：“你疯了吗？你为什么要救乔伊斯？”

　　“我不是卡特琳娜，我说过。”卡特琳娜在心里与魔镜对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也是做女儿的，我能够理解乔伊斯，也能够理解卡尔和古德雯。卡特琳娜也许会见死不救，但我不会，我没有办法只作为旁观者！”

　　魔镜语气里含着怒气：“那你想要怎么救？你不是卡特琳娜，你空有魔性，却不懂得运用，你除了会招来黑暗的凝视什么都做不了！你要怎么做？”

　　“所以我带上了你啊！”卡特琳娜有点鲁莽的性子在，却并不是真正的白痴，她紧握手里的小镜子，“你明明知道怎么救乔伊斯，却一直藏着掖着不告诉我，还故意误导我让卡尔和古德雯来军营找布莱克。我现在偏要救乔伊斯，你必须帮忙！”

　　魔镜不发一言，似乎不想要理会卡特琳娜。

　　但她没有放弃，还继续在心里说：“魔镜，你是卡特琳娜的附属物。你成为魔镜是由于卡特琳娜的封印诅咒，如果卡特琳娜死了，你会怎么样？”

　　“你威胁我？”魔镜不理解了，这个陌生的女人为什么要救跟自己无关的另一个陌生的女人？它已经把利害关系说得清清楚楚，她却自愿选择投身火坑。

　　这时候安德鲁把国王和王后都领到了布莱克居住的地方，营帐里空无一人。他说：“太阳初升时巡逻的卫兵便发现布莱克失踪，在关口站岗的卫兵回禀没有见过他进出。”

　　“卡尔和古德雯呢？”里希环顾了一下周围环境，又问。

　　“亲王和王妃还在休息。”安德鲁回答。

　　卡特琳娜知道这件事肯定与那面离奇的镜子有关系，向里希问：“布莱克将乔伊斯和镜子封印在哪里了？”

　　里希似乎有些犹豫，看了看卡特琳娜诚挚的眼神后才回答说：“活人棺。”

　　卡特琳娜：？？？

　　卡特琳娜听说过死人棺，没听说过活人棺。反倒是魔镜见不得她这一副魔法学文盲的样子，给她解释道：

　　“布莱克修的魔法是属于人灵派，以人与自然的灵性沟通为基础。人灵派的封印术利用棺木的封闭特性，结合人类的生命活力，形成了对暗魔法的抑制。活人棺封印术便是利用了这个规则，可以有效避免乔伊斯成为镜鬼。”

　　卡特琳娜认真听了，却仍一知半解，不明觉厉。她都大学毕业好几年，难道穿越到这个世界还得要从头学起？

　　“安德鲁，布莱克失踪的事情你暂时保密。活人棺放置在最北面的营帐，你务必向士兵传达不得靠近。”

　　里希交代了安德鲁，领着卡特琳娜往北面走。

　　他表情严肃，但情绪稳定，解释道：“我们从战俘中选出了一人，用做活人棺的部分。将他紧紧捆绑，和镜子一起放置其中。布莱克施法之后，我们盖住棺盖，留有一孔通气。”

　　他们很快就到了北面的营帐，这时候天光刚亮，不远处便是巍峨的亚连士雪山。卡特琳娜迎着冬日的阳光看过去，被茫茫白雪覆盖的壮阔所震撼。

　　平时工作太忙，她很少有闲情逸致领略这般美景，没想到会在童话世界里在这偶然抬头的瞬间欣赏到。

　　她跟随里希进了营帐，正中便摆放着一具六边形棺材，棺材周围的地上画着复杂的图案，洒满了不同颜色的粉末。卡特琳娜被里面浓郁的熏香味道刺激，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里希戴上手套，将棺盖打开，脸色一变，身形一沉。

　　卡特琳娜上前两步，立即知道了原因。

　　棺材里躺着一个死人。

　　那人被五花大绑，皮肤青黑裂伤无数，眼球翻白流出血痕，看起来像是死了许久。他的胸口上便是将乔伊斯关起来的神秘镜子，镜子被丝绸包裹，而丝绸被染透血迹。

　　魔镜点评道：“布莱克学艺不精，还敢小看镜鬼，真是自作自受。”

　　卡特琳娜有些被吓到了，她知道救下乔伊斯凶险非常，却没想到画面会如此恐怖。她一个坚决的唯物主义者，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但她作为洛尔兰最恶毒巫婆，不得不装作情绪稳定的样子，一言不发站在原地。

　　里希脱下手套，将镜子从棺材里拿出来，掀开丝绸。

　　卡特琳娜凑过去看，镜面漆黑一片，既看不到乔伊斯，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王后。”里希突然说。

　　卡特琳娜下意识抬头看他，发现他的表情竟然意外的很柔和。里希左手拿着镜子，右手揽住了卡特琳娜的腰。

　　镜面的漆黑突然变成了旋涡，像是要把她吸进去。

　　“不！”魔镜在她心里惊叫出声。

　　卡特琳娜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她只能感觉到腰上里希手臂的力量，以及他那带着冬日寒意的声音：

　　“只有你能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