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纬1度下过雪》四点的夕阳犬

5、第五章

　　秦牧远没有废话就和其他几个同学告别了，三个人一起朝学校外走去。
　　这是姚梨第一次和秦牧远吃饭，以前很多人聚餐时也会偶尔坐在一桌，但是安静地坐在一起吃饭还是第一次。
　　三个人都点了骨汤抄手，坐在位置上，姚梨正在一口接一口吃泡菜，沉浸在和秦牧远吃饭的喜悦中的时候，秦牧远就突然开口：“早上我看到他给你打电话了。”
　　姚梨差点没被泡菜呛到，这么直接吗？
　　安心倒是一脸淡定，眼睛也没有刚才在图书馆那么红了：“是，他都告诉你了？”
　　秦牧远拿起桌上的杯子给安心倒了一杯柠檬水，顺手给姚梨也递过去一杯，他看了姚梨一眼，发现对方像个傻子一样看着他和安心，眼神里装满了茫然和单纯，秦牧远突然觉得她好像哈士奇，就差咧着嘴摇尾巴了。他忍住自己的想象，别开眼睛盯着安心：“她能听吗？”
　　姚梨差点站起来拍桌：“你现在才问我能不能听已经晚了吧！”
　　安心一副安抚小孩子的样子摸了摸姚梨手背，示意秦牧远：“你别逗她了，说吧。”
　　秦牧远轻声笑了一下：“他跟我说了他的想法，还有半年就要毕业了，所以他想让你跟他一起走。”
　　安心玩着自己的手指：“我知道，但是我不可能为了他放弃自己的学业和自己的家人。”
　　“等等！什么叫跟他走？什么叫放弃学业？他是谁？”姚梨实在忍不住了：“不管是谁，都不能去插手别人的人生啊，安心有自己的人生要过的。”秦牧远正要说什么，吧台通知三个人的餐可以取了，秦牧远转身去取餐。
　　安心耐心地解释：“我有一个喜欢的人，他今年大四了，他想让我和他一起去潮汕，先结婚，然后我毕业后直接去潮汕生活。”
　　姚梨简直无语了：“他是什么霸道总裁吗？就这样安排你的人生？”
　　安心点点头：“我们还没有在一起，他要毕业了就有点着急，让我必须马上做决定要不要马上跟他结婚。”
　　秦牧远刚端着盘子坐下就看见姚梨义愤填膺的样子：“你的人生难道就应该去配合他的人生主线吗？真自私！”
　　他干咳两声打断姚梨，生怕她继续说下去越来越过分：“那你知道这个自私的人，是谁吗？”
　　姚梨瞪大了眼睛：“难道我也认识？”
　　秦牧远笑笑：“你不仅认识他，你还很熟。”
　　姚梨好奇地扒拉安心，安心正在喝骨汤，淡定地开口：“梁世叶。”
　　姚梨再次感觉泡菜呛到了自己。她沉默了，一年前是仇琳把姚梨招进了广播站，手把手教她做好播音主持。而仇琳是梁世叶招进了广播站，手把手教她做好播音主持。在讲究师徒传承的广播站，这就相当于梁世叶是姚梨的大前辈，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鼻祖。
　　秦牧远好笑地看着姚梨立刻怂了的表情：“你不帮你的好姐妹骂他了吗？”
　　姚梨不想理他。
　　秦牧远转头看着安心：“你好好考虑吧，你还小，婚姻也是大事。实在喜欢他的话，也要经过父母同意才行。”安心低头继续吃抄手，胡乱点点头。
　　一顿饭吃得姚梨不敢继续问，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安心。三人沉默地吃完走回了校门口，秦牧远跟俩人告别：“我要回去睡午觉了，你们俩呢？”
　　安心情绪已经恢复如常：“我还要继续复习，后天就考试了，今天一上午一句话也没看进去。”
　　姚梨也顺势和秦牧远摆手，怎料秦牧远走了一半又停下：“姚梨，补英语的事情你再考虑考虑？”
　　姚梨转头大声表明自己的态度：“No！”
　　虽然话是拒绝了，架不住朋友们的耍赖，后来姚梨偶尔还是会给学生会没有过英语考级的朋友讲一些写作和语法的应试心得，还整理了自己的笔记本给大家，一时之间变成了学生会的专用英语补习老师。
　　安心听到她中气十足的拒绝，忍不住笑了：“你居然会拒绝秦牧远？”
　　姚梨一挑眉：“我为什么不能拒绝秦牧远？”
　　安心一反早上的低沉，用平时运筹帷幄的表情直击命门：“你喜欢我部长。”
　　姚梨猛的转头，条件反射地正想反驳。
　　安心继续攻击：“你呢，现在处于恋爱的第一个阶段。”
　　姚梨被她的话绕进去了：“什么阶段？”
　　安心一脸得意：“朦胧阶段。就是别人一眼都能看出来你的喜欢，但是你自己看不清的阶段。”
　　“那第二个阶段呢？”
　　安心微微一笑：“等你到了第二个阶段我再告诉你。”
　　姚梨看她这样，忍不住想起她早上在安全通道抽泣的样子。原来人都是这样，看别人总是心明如镜，如果是自己的事情，就会像陷在漩涡里面一样，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别人。就像人们总说，关心则乱，一旦投入感情，就很难做到公正中立了。
　　两人回到图书馆，谁都没有再提起梁世叶。
　　自从知道了安心的秘密，姚梨感觉两人的关系也不知不觉亲近了很多。安心总是很淡定的神情，除了那次在消防通道的情绪失控，姚梨再也没见过安心的脸上展露出强烈的情绪。
　　偶尔安心会约姚梨在校园里走了一圈又一圈，姚梨问她怎么喜欢上梁世叶，安心难得露出了少女心的表情：“他写字真的好好看。”姚梨在心里默默翻个白眼，你们文化人都是这样的？
　　寒假很快就如约而至了。姚梨收拾好行李就在宿舍等着爸妈来接她。三个月没回家，姚父姚母早就想接她回家，姚梨刚考完试就迫不及待收好了行李，宋政熹帮她把行李搬上了车的后备箱，两人一起坐在后座。姚母转过来问女儿：“梨梨，考试考得怎么样呀？”
　　姚梨正在手机里玩着candy crush，头也没抬：“除了第一，我想不到其他的结果。”
　　宋政熹在旁边默默瞪了他一眼，开车的姚父无奈地笑：“你呀，能不能正常点。”
　　姚梨笑嘻嘻地放下手机，凑到父母中间：“我说的实话嘛，你们都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吗？”
　　姚母拿她没办法，无奈地拉着她的手：“我们不要求你成绩多好，只要你开心，成绩差不多就可以了。你是要出国的，不用那么辛苦。”
　　宋政熹在旁边也跟着附和：“阿姨，姚梨在学校可拼了，学习成绩好、人缘好、学生工作也做得好！”
　　姚父姚母听了爽朗地笑起来，还是忍不住多嘱咐了几句：“你们俩在学校要互相照应，有什么都要互相帮助。”两人在后座对看了一眼，默默打开微信。
　　“你要我告诉你爸妈，你和一个男的在学校外面吃饭被我抓住吗？虽然还有一个女生，但是我可以选择性描述。”
　　“你敢。”
　　“你请我吃烤肉，我考虑不说。”
　　“滚。”
　　“这就是我们的互相照应。”
　　姚梨不再搭理他，闭上眼睛开始听歌。
　　寒假回到常和，虽然被宋政熹讹了一顿烤肉，姚梨呼朋唤友过得好不潇洒。
　　在朋友圈能看到大家都回家了。秦牧远来自海边城市，家乡的天气很好，经常拍蓝天白云分享在朋友圈。姚梨也只是点赞表示已阅。安心生活在北方，姚梨发现南北方的饮食差异很大，安心发的美食图片，姚梨都会好奇的评论：“这真的好吃吗？”难以想象，如果安心真的和梁世叶去了潮汕，生活的巨大差异她能习惯吗？袁媛和林喜喜在宿舍群里疯狂分享旅行的照片，两人一起去了上海。向静没有回家，她早就下定决心要考研，争分夺秒在备考。
　　姚梨除夕夜给姚父姚母拜了年，喜滋滋数完压岁钱，拿起手机开始给长辈老师们拜年，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今年父母还送了她一个新的手机，姚梨换了手机号码，只能换一个微信号，在朋友圈发了新的微信二维码，配文：现在的号不用啦！请大家加我新微信！
　　袁媛的第一个加了新微信：“你是不是买了新手机！”
　　姚梨：“嘿嘿，是的。你是荣幸的第一个好友哦。”
　　陆续有好友在加新的微信，直到看到秦牧远的申请，姚梨才松了口气。
　　秦牧远发来的第一条消息：“是本人吗？”
　　姚梨打开美颜相机，矫揉造作半天拍了一张精修自拍发过去：“随手拍，放心。”
　　秦牧远：“......别动不动就发自拍，自恋。”
　　姚梨又不想理他了
　　。
　　隔了一会儿再次收到他的消息：“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学长。”
　　放假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姚梨的母亲是教育工作者，对姚梨的要求一向很严格，看不惯她在家懒散的样子，要求她养成锻炼身体的习惯。
　　为了避免被骂，姚梨每天早晨顶着寒风出门晨跑，有时候回家的时候脸都冻红了。晚上回家给姚父告状，第二天就收到了京东的跑步机，姚梨瞪大眼睛看着机器，姚父在一旁笑眯眯：“你妈说得对，年轻人要多运动。你不想出门就在家跑。”
　　姚梨彻底没有了语言，开学后就赶紧拉着宋政熹溜回了C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