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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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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金玉一怔,本来都快被这句话给感动了,周霆琛立马又阴阳怪气的来了句:“真看不出来。”
他立马坐直了:“那也就是在你这种人眼里了。”
说到这,他又忍不住牙痒痒。
不管是稀罕他也好,稀罕他的公司也好,谁见了不得大少大少的叫,偏偏到了姓周的这就恨不得拿个防毒面罩壁他跟避污染源似的。
周霆琛不舒服的说了句:“你本来就是这样。”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觉得心虚。
在他认知里,何金玉本身就是一个极为张扬不讲理的二世祖,很有一种“我能力强我牛逼”的傲慢。然而人又怎么能以偏概全?何金玉他……
因为摘了眼镜,周霆琛的目光在夜色中清晰透亮,看向何金玉时因为轻度近视而微微眯起,模糊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服务小妹给他们先上了盘花生米跟一些现成有的凉菜,还有冰镇冒着冷气的半打青啤。何金玉两下开了几瓶,随口:“什么?”
“我说,何不凡。”
何金玉眼皮都懒得抬:“该干嘛干嘛去,不然你指望我给你那个小恩人嘘寒问暖?”
“不是。”周霆琛听到“小恩人”,嘴角一阵无语,手里将擦好的一双筷子递给他:“你会把他赶出去吗?”
何金玉想都没想,就着筷子夹了颗花生米:“当然了,我公司里连个扫地的都是本科学历,不留废物的。”结果吃了颗坏的,转头呸呸两下吐出去,再用啤酒漱口,瞥他一眼哼哼道:“你拐弯抹角的就是想我刚才为了何不凡都抽好朋友嘴巴了,怎么转头又把人扔出去了?”
周霆琛没说话。
隔着烧烤架飘来的烟雾,旁边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情景,何金玉突然就笑不出来了:“说着还不是为了我家老爷子,他还是活着好,他活着这些烂八七糟的事也轮不到我头上了。”
说到底,宿凤是他亲妈,亲爹和亲妈有求于你,你还能怎么办?
他抿了口青啤,很快揭过去这个话题:“话说回来,今天你小子性情大变呀,不去守着你那个恩人,反倒来请我喝酒?”
这是揶揄他呢,周霆琛看他一脸坏笑的样,心里那股劲就怎么也拿不下去了,无奈道:“答谢你。”
何金玉颇感意外:“谢什么?”
“王庆,还有……今天,你没有对何不凡下手。”
“切!”
何金玉以一种非常怜悯他的目光望过去:“你觉得李韩扬就干这种下三滥的事?”
周霆琛呢喃:“难不成船坞的事是他所为?”
“他喜欢干一些下九流的事。”
“……”
高估李韩扬了,他上头有个哥,倒还算个稳重的,爹妈更是各玩各的,李韩扬从小没人管,秋冰别苑那几年也是以混不吝冠名,这长大了同辈的创业的创业,留学的留学,就剩他一个不上不下。
偏偏家里有点权势。
所以何金玉烦他,今天李韩扬可算是真正把他惹恼了,他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等到菜上齐了,何金玉盘算着时间,想着小桃这会估计忙着呢,给服务员塞了小费让她往车里跑一趟。
“他们不敢惹我,就拿我身边人出气,那跟抽我嘴巴子有什么区别呀?”
不仅是打他的脸,还是指着他鼻子骂他,堂堂何大少其实是个连自个家人都护不住的废物。
周霆琛沉下目光。
所以,何金玉根本不是为了何不凡,而是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
……也是,向来嫌恶这个养子的何金玉,怎么会突然转性呢。
正想着,何金玉手机响了,他滑了接听摁了免提,把手机朝他面前一撂,示意他来接。
郎庄声音温润:“喂,金玉。打扰你了吧,但现在有急事,你先不要挂。”
周霆琛挑眉:“说吧,我不挂。”
对方沉默了一会,声调似乎拔高了许多:“周霆琛?怎么是你!”
郎庄声音很急迫:“你怎么拿着小玉的手机?他人呢,你们在哪!”
接着,周霆琛露出了方才听到“小恩人”时的表情,同无语道:“吃饭,他在我对面。”
“……”
电话那头轻咳两声,声调又恢复了正常:“刚才下楼韩杨心情不是很好,拉着几个人多玩了一会,我给他们当裁判,韩扬刚打了两枪突然炸膛,这半只手都断了,露着骨头,现在人还在急救室抢救呢。”
周霆琛警觉起来:“一般半自动手.枪闭锁会有一个铰链,铰链带动枪管,与枪管、套筒闭锁完成开锁,再由复进簧推动子.弹进入弹膛,之后再推进枪管与铰链驱动再次完成闭锁。他那把格.洛克17相较于传统手.枪更为简便,没有闭锁槽也没有铰链,所以极其不易炸.膛。”
说完,二人一阵沉默,他微微压下眼,默默拿起羊肉串啃起来。
“还能喘气吗?”
“能……倒是能,但这手恐怕是得废。金玉,你这次做的太过了,就算气他绑了何不凡,你也不该下这么重的手啊。”
何金玉哼了一声,也尝了一口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烧烤放了十足十的辣椒面,一口下去他差点没直接红温,抓起啤酒猛灌几口,骂道:“这老板川渝人还是南粤的?生辣椒堆里了!”
“这是正常量。”周霆琛放下签字,去店里拿了瓶冰镇的奶类饮品给他,何金玉立马抗拒的身体都快从首都歪到太平洋了,一脸嫌弃:“你喝还差不多。”
周霆琛没好气一放:“解辣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他喝了一口,果然舌尖缓解了许多,恢复了刚才的正经:“那把枪不是格.洛克17。”
电话里的人没什么反应,何金玉目不转睛地盯着周霆琛:“是19款。”
每个字在周霆琛心里都掷地有声,仿佛能砸出个印子来似的,也不疼,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这个时节即将入秋,夜晚的风里带着初秋时干爽的清芬,扑在脸上跟喝一口酷暑里的冰水似的,非常舒服。
格.洛克19式,是他的枪。
与李韩扬的款式非常之相似,枪管和零件都能互换通用,只是19稍微短了一些。他听那群人的调侃,李韩扬应该不大会用枪,所以压根不知道如何利用铰链,他拿了把格.洛克,李韩扬也只能用换子.弹的方式。
李韩扬只知道换劣质子.弹使弹巢爆炸,却甄别不出17与19的区别。
何金玉板着脸,他的鼻梁挺拔笔直,眉眼又总旖旎着一股收敛的温色,只要微微眯起点眼睛,便有一股笑里藏刀的狠厉。
周霆琛像是第一天看清他似的,缓了一口气:“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何金玉点掉了电话,“见他第一眼。”
等听到何不凡竟然也来了,他就更笃定了,李韩扬这逼绝对要对这俩人下手。
何金玉正式的敲敲桌面,“让你跟我是享福的,不是整天为爱隐忍给别人当好大儿的。”
周霆琛低头,若不是今天有何金玉,手掌被炸掉半边的恐怕就是他了。
他又欠了何金玉一个人情。
“……谢谢你。”
何金玉眉毛轻挑,眼珠左右一转,突然笑着感慨了一声:“你就不想问问,我钱多到站房顶上撒着玩都能撒一辈子的大老总为什么要跟你在这吃……机器合成的肉串吗?”
周霆琛眼露茫然。
何金玉非常怀念的回忆往昔,仿佛昨日流转于眼前:“咱俩第一回吃饭,就是大排档。”
周霆琛眼波微闪,心里某处像是塌陷一块似的。
“我,好像不记得了。”他说:“抱歉。”
何金玉夹了颗花生米,无情地放在嘴里嚼碎:“我瞎编的。”
“……”
“本大少从小金尊玉贵长大,肉只吃现宰的,牛奶都是早上从牧场空运来的新鲜品,衣服低于五位数看都不看。”
何金玉纡尊降贵地拿了串羊腰子:“这种大排档也太掉价了,我才不来。”
首都城何大少有钱有势,长了一张男女通杀的脸,就算破产了,这张脸下海挂牌也起码不低于六位数的好吧!
等结账的时候,他看见周霆琛手机上显示的“214元”时眼皮还是狠狠跳了两下。
他实在忍不住,回去的时候吐槽道:“你来带人出来请客,就请二百多块钱的烧烤?”
店里的食材没了,他们过去结完账接着吃。周霆琛放下手机,道:“你内裤也不低于五位数?”
“什么跟什么,吃烧烤跟我内裤有什么关系!”
“那吃烧烤跟花多少也没关系。”
何金玉都快被他强词夺理的无赖样给气笑了,舌尖抵着后槽牙,忍了忍,点点头:“得了,你刚才不是要谢?就连续给我做一个月的饭当报答吧。”
“……”
“不乐意?”何金玉摆摆手:“那算了。”
“什么算了!我不是白眼狼!”周停车捏着酒瓶,郁卒的闷了一口,“一个月而已。”
做就做。
只是撞上晚上的实验课,只怕何金玉要饿死在餐桌上了。
不对,以何金玉的脾气难保不会直接去实验室抓他,到时还有现成的理由,被专业老师发现,恐怕又要扣他的学分了。
至于他的学分……
周霆琛还在盘算最多能扣多少次时,“罪魁祸首”突然一个激灵,站起来哈哈大笑:“你小子不是说不会喝酒?啊?那天吃饭你丫绝对故意下我的脸,还都说我冤枉你,怎么样,今天被我抓到了!你等着,我今天喝不死你我跟你姓!”
周霆琛:“……”
反正没喝死周霆琛,反倒是俩人聊了半宿。
他们两个确实奇怪,说打架能抄烟灰缸跟对方拼个你死我活,整天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可一旦离开何不凡跟一些乱七八糟的,单纯聊天,也能抱着酒瓶聊个天长地久。
都是从秋冰别苑出来的孩子,能力自然匹配的上,不管专业领域还是对自己的未来规划都惊人的契合!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头一回心平气和的回了趟家,见证了他们跌宕爱情的小桃都不可置信地频频回头。
其实连何金玉自个也觉得稀罕,这周霆琛怎么突然软乎下来了?
难道真被自己感化了?
看来郎庄那一套狗屁理论还是有点用的。
于是,他欣慰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大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