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霭理士的学徒》古德拉克

1、在酒吧打工的侦探

　　恋爱到底是什么呢？

　　这是大部分人都会思考的问题。世间的人们对于喜欢一个人表象的定义是明确的：心跳加速、面红、出汗，这些生理反应都是大同小异的。不过，生理反应和喜欢的心情却不是充要条件，生理反应只是激素，也就是动物性。
　　那么精神上的恋爱情感该如何定义呢？也许有人会变得茶饭不思，时刻在脑海中回想那个人的身影，但是最终，是什么让你喜欢上了另一个人呢？是什么让他喜欢上了你？
　　外貌，性格，品质，才能？
　　如果仅限于此的话，如果人们互相喜欢仅仅是出于这种微不足道的原因而产生出恋爱的情愫，无论是对□□还是对精神的渴求，都太浅薄了。
　　恋爱——是的，恋爱是不存在的。只是人们一厢情愿的行为而已。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怎么能解释这件事情呢？
　　南野南极，在大学三年级的时候，第一次失恋了。

　　最近越很火的A.V.G，也就是恋爱文字游戏里面，玩家扮演主人公去攻略自己喜欢的角色，一种万能的主人公设定就能让各种不同类型的异性喜欢上自己，久而久之即便是玩家也会感到厌烦，甚至对恋爱本身产生怀疑。
　　难道不是很奇怪吗？性格迥异的角色居然选对象的口味都差不多，简直让人怀疑人生。

　　南野南极在自己的人生里只谈过一次货真价实的恋爱，对象是一名哲学系的学长，容貌端正，聪明绝顶。然而事实证明恋爱的衰变期比她预想得还要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两人间的感情愈发淡薄。或者，说得更严谨一点，是其中一个人开始淡薄。

　　对方是一个秉承严谨治学态度的学霸，双方就此进行了充分的探讨。

　　事实上，这种探讨贯穿着他们交往的始终，他们都对文艺作品中描述的爱情抱有憧憬（南野）而又怀疑（学长）的态度。不过，事实证明文学家们大多是骗子。

　　和平分手之后，南野南极终于参透了自己的恋爱观——也就是，根本不存在什么恋爱嘛！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她也不那么纠结了，当然，这也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毕业两年半，南极目前在一家私家侦探所干活，老板是一个叫做天下一大五郎的名侦探（自称）。大家都知道，这年头侦探事务所接到最多的委托不是什么刑事案件，而是抓小三。
　　“喂喂，南野，这么说很有损我名侦探的形象啊。”天下一拿着一卷当天的报纸敲了敲助手的脑袋，“这样可不行哦，会扣工资的。”
　　事到如今还愿意看报纸这种快要消亡的纸媒，天下一总是非常注意自己本格派侦探的古典形象。
　　“天下一先生，刚才你出去的时候来了一个委托人，结果你不在，人家就去隔壁事务所了。一个月才那么几个客户，不要说减工资了，你确定还能发得出工资吗？”
　　南极板着脸说：“隔壁事务所虽然看起来不正经，但好歹人家什么案子都接啊。这个年代还想接到刑事案件什么的太不现实了，就算您和大河原警部认识，也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不然我可要跳槽了。”
　　隔壁的事务所名气不小，还经常和他们抢生意，南极也就多留意了一番。不知为什么，那家叫做“万事屋”的事务所做得不仅仅是侦探生意，叫做坂田银时的老板基本上什么委托都接。就她的观察来看，那家事务所接过保镖、搬家公司、情感咨询等各色委托，是家名副其实的万事屋。
　　然而自家老板面对指责并无太多反应，只是耸了耸肩膀。
　　“大河原又给了咱们几个案子，好好干的话还是能拿到钱的。”他说。
　　“总不能一直靠大河原警部照顾生意吧？”南极对此事的看法并不乐观，“我听说他可能会升迁哦，没准会搬出都内了。”
　　“他？升迁？还早一百年呢。”
　　南极拿着笔记本一阵敲打，眯起眼睛看了看天下一。这个自称头脑明晰、博学多才、行动力超群的名侦探平日里颇受大河原警部的照顾，怎么看都是太受照顾了，所以完全不懂得如何维持生计。南极有些不爽地想道，如果不是平时自己多做了几份兼职，光靠事务所的收入完全不足以支撑日常开销。
　　天下一暗暗啧了一声，一屁股坐在沙发里，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这个助手刚来的时候还整天沉默寡言，最近真是越来越张狂了。
　　南极在键盘上敲了一阵之后用蓝牙连上了屋子里的打印机：“天下一先生别伤心，最近来挖我的猎头的确不少，但我目前是不会抛下这么可怜的你一个人面对残酷的世界的。喏，你要的资料找好了。”说着就把打印出来的资料放到了天下一手里。
　　由于种种原因，以前事务所的地址已经不能用了。他们的新事务所位于歌舞伎町一丁目入口附近，晚上这里也是灯火通明的不夜城。南极听说搬过来之后天下一基本上生活起居就都在事务所里面，她对老板这种不健康的生活方式表示了一定程度的担忧。
　　一天的工作完成，南极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向着原宿出发。今天是酒吧的晚班，所以要赶在五点半之前到那边。和天下一打了声招呼，南极就踩着帆布鞋走出了事务所。
　　地铁站附近有些吵吵嚷嚷的人群簇拥在一起，从新宿到原宿坐地铁只需要14分钟左右，南极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觉得自己应该赶得及。她一边快速地用手指在智能机上打着什么东西，一边轻车熟路地坐上了地铁。

　　“手机上装matlab果然还是有点勉强了吗？”南极嘟囔着，飞速地打了一串指令上去。今天早上她收到了一封来路不明的电子邮件，内容也十分令人不解。一番调查之后她发现邮件内容是以RSA加密算法和凯撒位移密码合成的。此时此刻下了班，就着这短暂的乘地铁时间，解谜爱好者南野南极打算解开这封来路不明的信件作为消遣。
　　解开密文后邮件内容如下：
　　Inde gennus durum sumus, experiensque laborum,
　　Et documenta damus qua simus origine nati.
　　文字是拉丁文，大意是“从此人成为坚强物种，历尽劳苦，为我们证明了我们的来历。”
　　“什么嘛，乱七八糟的中二台词。”南极鄙视地看了一眼邮件，本来用拉丁文就已经凸显了对方无可救药的中二程度了，而且这句话……
　　南极皱褶眉头回想，好像是丢卡利翁里面的？
　　揣着疑问，她来到了自己打工的酒吧。
　　店里的灯光昏暗，老板前几天还说想要把墙刷成梵高的画那样，南极进店的时候还注意到了角落里新出现的油漆。
　　看来老板行动力很强，真是说到做到，不过灯光这么暗涂成什么样都看不见吧？
　　“哦，南野前辈来啦。”站在吧台后面的青年温柔地笑了一下，秀丽的外表和修长的身材为他带来了不少倾慕者，似乎还有不少人是冲着他来消费的。
　　“嗯，有马君就可以先下班了。”看到如此治愈的笑容南极感觉心情瞬间好了起来。有马总一郎是最近过来打工的大学生，也许是性格使然，南极觉得很喜欢和他相处。有马虽然是有名学校的高才生却一点也没有傲气，反而非常谦和温柔。不过南极最喜欢的还是他有意无意间露出的那种“不关心”的气场。南野南极本人最不擅长应付的就是对别人的事情刨根问底的类型，总一郎这种友善礼貌又不逾越的态度才是她最喜欢的地方。
　　两人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也渐渐熟络了起来，作为前辈南极也算是带着有马入门的师傅，无论是做咖啡还是调酒，这个少年学得都非常快。
　　“这怎么行，还有十分钟才到下班时间呢。”有马说着，帮南极把包放到了员工休息室里。
　　“说起来，有马君，我早上收到了一封奇怪的邮件，”换上制服回到吧台的南极一边打开收银机填交班表一边说，“还是用密码写出来的，你知道丢卡利翁和皮拉从肩头向身后扔石头创造人类的故事吗？”
　　“唔，是说丢卡利翁和皮拉从宙斯的洪水里逃出来，从肩头向身后扔石头，重新创造人类的故事吗？那个邮件是想讲一个故事？”
　　南极看着思索中的有马挑了挑嘴角：“这种时候我就觉得啊，有马君你果然是东大的高才生啊。”
　　“前辈，不要捉弄我了。”有马不好意思地拿手指挠了挠脸。
　　“总之邮件只写了一句话，‘从此人成为坚强物种，历尽劳苦，为我们证明了我们的来历’这样的，也没有其他的链接什么的，说是垃圾邮件也令人费解，毕竟怎么会有人这么大费周章的去发垃圾邮件？”
　　“普通人的话也不会像前辈这样去解开这种乱码吧…”有马看着南极打开的邮件页面汗颜地说道：“说不定就是单纯的乱码呢，很难想象会有人发前辈说的那种RSA加密和凯撒位移才做出来的句子啊。”
　　“而且还是拉丁文。”
　　“是啊，还是拉丁文。”
　　南极填完交班表之后苦笑了一下：“哎，没准是我职业病犯了，肯定是我多心了。好了，有马君快下班回学校吧，最近这附近晚上似乎不太安全。”
　　不过，邮件应该不是她多心了。
　　目送有马离开之后，南极的思绪忽然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那人的声音非常好听，有种清风拂面般的清爽。
　　“不过，那封邮件应该不是乱码吧？”
　　南极转过头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吧台多出了一名客人。青年穿着白色的衬衫，一边的衣角从裤子里探出来，淡绿色的外套和修身的长裤。即便是这种休闲的打扮也让人觉得他的周身围绕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大气场。最引人瞩目的果然还是他那一头银发，虽说这两年开始原宿街上越来越多年轻人染成了银发或者灰发，但和他比起来都像是山寨品一样。
　　青年嘴角勾了勾，眼睛看着南极却让人感觉不到笑意：“能拥有意义的乱码都不是无意为之的。”
　　南极把酒单递到青年面前：“的确，猴子打出一部莎士比亚的几率太低，反之推测密码是具有意义的反而是比较自然的思路。请问您想点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