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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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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远烟阁,长夜寂寂。
“阁主,华英公子到。”
“让他进来罢。”白夜并未抬头,只是放下了书册,淡淡的吩咐一声,呷了一口清茶。
“是。”
一阵木门开合的声音,小心翼翼的。有人走进来,随手合上门,动作很轻微。
“阁主。”那人恭敬的唤了一声。
“华英,你回来了。”白夜抬起头,起身踱至窗前。庭中的灯笼已经上烛了,映得不见星月的夜微微发亮,有些不真实。夜风灌进窗来。轻轻吹动窗棂上那串小小的碧玉铃,发出细细的脆响,像极了少女的轻笑。
“是。”华英应了一声,也抬头看着那串碧玉铃,那串铃青亮如新。
“你可知道,我为何让你提早回来?”
“是。”华英的头微微低下来,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双目,看不出悲喜。“阁主要华英娶无双城城主之妹,欧阳采衣。”
“你可愿意?”
“全凭阁主做主。”
“……你,是怨我的吧。”白夜的头略略抬高了些,看着窗上精致小巧的碧玉铃,目光有些空洞起来。
华英静静地看着白夜。五年的时间走得很慢,却仍是过去了。名震九洲的远烟阁阁主白夜,竟是一日比一日孤寂淡漠了,宛若寂寂凉风,较之冷风却还更刺骨些。他的凉,是在不经意间吹裂肌肤,深寒入骨的。果真是空的,他的眼,他的心。华英的眼底也黯了一黯。
她不在,竟已经有五年了。
白夜微微有些恍神。
风止了下来,碧玉铃也慢慢静下不动。白夜转过身来看着华英,“沐凌可回来了?”
“还没有。”
“是么……”
“阁主为何派沐凌去?”华英有些疑惑,“冷家堡等三派远在西北,那冷胜衣大可不必浪费这个时间在我远烟阁,缘何舍近求远?更何况,那重霄也不是如此便除得了的……”
“呵……”白夜冷笑一声,目光犀利起来。“不过是想找个有力的后援,好让重霄再无路可退罢了。多了一个远烟阁,岂不是多了一个消灭重霄的筹码?”
“那沐凌……”
“放心,他还不笨。”
华英有些动容。重霄,或许是早已成了“妖”了吧。
“好了,你回去罢。”白夜回到书案前坐下,拿起了案上的书卷。灯光照得白夜的脸如玉般清透起来。绒黄的火光并未让白夜的脸柔和温暖起来,反而更显得淡漠了。
华英忽然想起来,从前温润如玉的白夜阁主,早已在五年前随着她一同死去了。现在的他,连笑容也变得冰冷起来,就像雕刻在玉石上的表情一样,只余下一个敷衍搪塞的功能。
华英又抬眼看了看窗棂上的碧玉铃,应了一声,推出门去。
“华英。”背后有人声响起。
“云霓。”华英看了看来人,道:“其实,你不必每日来的。”
云霓的脸上闪过一丝悲哀。
“阁主他,还是老样子。”华英的声音有些低沉,一分不漏的传入云霓的耳中,早已习惯的疼痛感自她的胸中传来,微微有些麻。
“我知道。”云霓略低一低头,犹豫了片刻,走到白夜的房门前小心翼翼地敲起来。“阁主,我是云霓。”
过了片刻,门内传出一阵清峻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有事么?”
“属下给阁主送血燕羹来了。”
“……撤了吧。我有些累了。”
“……是。”云霓盯着紧闭的门扉,出了许久的神。许久许久,直到托盘中的血燕羹渐渐冷却,直到房中的灯骤然灭去,直到夜,愈发的深。她站在门外,那一扇门,关的太紧,太紧,她推不开哪怕是一条细细的缝。
风“沙沙”过耳,一地的残花就像她拾不起的心事。